五光十色的霓虹勾勒出楼宇的轮廓。它让夜晚中的楼宇是多么的壮观。它吸引着行进者的眼球。霓虹和那些招牌犹如一件漂亮的彩衣穿在楼宇上。然而一座楼宇需要的装饰不仅仅是这些。
我们穿过灯海,阔步进宾馆酒店。右手提一个皮包,左手来回地摆,铮亮的皮鞋在大理石面上优雅地划着美丽的弧线。昂首挺胸,气宇轩昂,领带飘飘,身后还有帅气的随从跟着。他们就象一朵移动的绿叶必须马不停蹄地跟着我们这朵移动的鲜花。我们实则是到处摆阔。也许在这个时候,我们衣袋里响起了动听的清脆的弦铃声。于是掏出那个播放弦铃的手机潇洒地靠在耳边。倾听远道而来的仙音。也许在这个时候,我们和一群气派十足的所谓精英谈笑风生,皆正视前方并肩而行。也许在这个时候,我们亲热地搂着另一个柔腰,相互勾肩搭背成双成对地步入套房。在这个时候,我们一般都是目不斜视直入休憩的包房。在这个时候,我们这一群所谓社会成功人士的队伍中,有谁会关注半眼脚边的另一个风景呢?
在那惨白僵硬的墙边,时常端端正正地站着一位身穿红色旗袍的所谓礼仪小姐。礼仪小姐是我们今天赐给她们的称谓。在过去也许亲切地叫她们为女服务员。一座楼宇无论多么壮观,造价多么昂贵。在今天一座楼最终还是要象一位男士那样,把礼仪小姐这朵胸花别在胸前。她们仪表整洁,体态端庄,双脚紧靠,一动不动,腰背直挻,宛如军营门前的哨兵。没有宾朋而至时,她们也是端站着纹丝不动。虽然楼再高,但必须还要贴上她们这幅美丽的画。当我们走到她们面前时,她们把自己那些美丽的梦想捆扎在自己的心底。急忙动用她们那烫热的脸给我们拼贴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是她们献给我们一朵美丽的鲜花。伸出玉臂优美地一划,就象一位天使一样款款地欢迎我们。她们是当今这个时代难得的礼仪的天使。然而,我们一个个都头也不回地从她们身边走过。高扬着头,摔着手,就直奔楼梯。更不理睬她们那甜蜜的微笑。在我们的心目中,她们不过是路边一棵野草。我们也许会去握那些花里胡哨的女人的手,也不会伸出手去亲热地握一握她们那双手。无论她们对我们是百般地礼貌,而我们似乎不会给她们回敬一丝半毫的礼貌!她们是诚实而又无助的人。我们这些城府很深的人士根本不会去瞟一眼她们那纯真的脸孔。因为她们如果有呼风唤雨的能耐,还会站在那个角落里当花贴吗?因为人一但不在同一个位置就会互不理睬,互不搭话,各有各的生活的圈子。越过了圈子就会丢失自己的身份。人只能屈从并尊重自己的份量。不会去尊重没有份量的礼貌。真诚的高规格的礼貌往往在平等的时候才会有的。
我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日子,礼貌就象一朵朵绚丽多彩的野花随处而开。在那过去的清贫的年代,我们只要一出门,无论你是穿着的确良还是穿着破棉衣。无论你是扛锄头的还是开汽车的。无论你是台上作报告的还是灶台边洗盘子的。一见面都会伸出手握着互致问候。开朗的还会相互一抱。人与人之间会致一个爽朗的笑。那时生活无论有多么清淡凄苦,人们会相互递一根烟而不论你是什么人物。人们会端一杯热开水给你而不看你的衣着打扮。在村边,在街角,在影院,人们致少会来一个相互的点点头。有谁绊倒了,有一只陌生的手会伸过来拉拉你。那个时候,只有那些没有教养的人会受到公众的批评。无论你有多大的份量,你必须有真诚的礼貌。那时如果一个人没有礼貌,他在人们心中不会有丝毫的份量。那时的礼貌是一个人常常要携带的行动的通行证。
今天,有时让礼貌如汽球一样在空中飘浮。有时让不礼貌如一座巨石一样挡在道上。我们还得绕它而过。我们都不觉为怪了。那些不礼貌的丑陋好象变成无色的空气飘在我们生活的空间里。让我们习以为常了。也许我们会越走越远,让那真诚的礼貌跟随那些有份量的人物消逝得无影无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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