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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送我去学校——父亲节征文牙牙齿齿

发表于-2007年06月17日 晚上11:21评论-0条

父亲去世近十年了,然而在他活着的时候,曾给我留下了许多无法忘却的回忆,使我于茫茫的人生中能时时地感受和咀嚼那份永远再也无法享受到的父爱。其中有一次便是他送我去学校的事。

一九八六年,我因中考预选落榜不得不到距家三十余里的一个地方再读。

那天是星期一凌晨四点钟左右,冬天的夜。父亲帮我背着干粮,我提着母亲白天为我准备的腌采,便在黑黑的夜上路了。

去学校的路有三条。一条大路虽平坦但是要弯很远;另一条比较近,却要翻一座大山,山上是深深是松林,即使在白天,林子里也常常有野兽出没。况且一不小心会跌下路边的深涧要了人的性命;中间一条不远不近比较安全,而且人烟不断。但还是有一节路令人害怕,因为那儿是一个非常大的坟场,面积有一二百亩,足有一里之长呢,路的两边全是坟墓。为了能保证按时到学校上课,我和父亲还是选择了中间那条路。

天气已是分外地冷,天上数点寒星发着微弱的光。走在路边的枯草上,能感觉到厚厚的霜芽在脚下发出“嚓嚓”地响。从家走的时候,父亲和我不断地说着话。讲他年轻时的经历,讲他人生的许多坎坷和不幸。父亲以他生活的曲折历程嘱咐我要用功读书,将来好出人头地。他还给我讲了许多古人刻苦读书的故事如程门立雪……不知不觉我和父亲已走到了周岭村后山梁上的那个坟场。那条路白天我曾经走过,一个人走时都觉得森森地怕人。而且有一回我和父亲走那儿时,他还给我讲了他在此地遇到鬼的事。想起许多鬼的传闻,我不禁毛骨悚然,心里颤悠悠地害怕。见过鬼的父亲却不惧怕鬼。当又一次和他走这条路的时候,而且是在半夜,我脊背已经是凉森森地浑身不自在,心里有十分地胆怯。坟地上矗立的几颗柏树在黑暗中显出乌黑的影子,田地里堆放的玉米杆在风中呼啦啦地响,使人不由联想到鬼。我不敢大气出声,走在前面怕遇到鬼,走在后面怕被鬼拉住,所以我紧紧地贴着父亲的身子和他走在一排,并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父亲温暖的大手抱紧我的身子,他知道我有些害怕了,仍以平静的语气说话给我听,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慌乱。好不容易穿过了坟地走到山梁下的村子时,我惊恐的心才平静下来。

父亲没有穿棉裤,只穿了件旧夹裤旧棉袄,里面套了件夹衣。虽然一直在走,但身上并不暖和。我能看到父亲瘦弱的身体因为寒冷而发抖。赶到后庙沟口时离学校还有七八里路,其时天已发白,黎明前的夜色中已能辨别出路面。我也不再害怕了,便让父亲回去,可父亲坚持要送到学校。我坚决地说自己已走惯了那条路,况且一路下去村子不断,天也渐明,不消他再跑路了。父亲终于同意。走过河的时候,我转过身看见父亲还在那里未走。又过一会儿当我回头的时候父亲仍然在那儿,他已点燃了一捆干玉米杆在烤火,同时仍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那一刻,我的双眼潮湿了。我可怜的父亲孤单单一人,在寒冷中,在贫穷的后半生里,有依靠么?那时他将近七十岁了,可仍在艰苦中度日。我当时心里暗暗地下决心,一定要加倍努力刻苦用功以报答父亲一片殷殷的希望。想到父亲一生的许多坎坷经历和他后半生的不幸,似有无限的力量在激励着我,所以下面的路我走得很快又稳,没有一丝害怕。

此年我终于以优异成绩考上了一所学校。看到父亲发自内心的舒坦的微笑,我的心也有了许多安慰。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了,回想起来,仍然象有无穷的力量,然而更多是我对逝去的父亲那种深深的爱的追忆。

本文已被编辑[恋尘叶子]于2007-6-18 7:35:58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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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恋尘叶子点评:

无论父亲是否还在,父爱却一直会伴着我们走向生命的最后。
真实的故事,真情的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