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生长在摩天大楼的顶上

一只蜗牛沿着树的方向

向上攀爬，留下一道闪亮的痕迹

我想那不是涎液，而是眼泪

蜗牛是一种我无法知晓的象征

行走在城市的边缘

我看见炽热的太阳底下

一个巨大的热气球腾空而起

彩色的气球像花朵，含苞欲放

亚热带的海风潮湿而温暖

高高的脚手架上，一些人的梦想

在海风中飘摇晃荡

昨夜的高脚杯摔成了一地碎玻璃

阳光底下，忧伤无处躲藏

高大的玻璃幕墙上我看到我自己

零乱的头发张显出愤怒的模样

站在城市的顶点，我就是城市的高度

但玻璃幕墙背后冷漠的目光

突然像利箭一样射进了我的胸膛

我听到婴儿哭泣的声音

车水马龙的嘈杂将这个声音碾碎

我将那一声绝望的哭泣装进口袋

看见汗水从我的身体里奔涌而出

太阳底下，我的身体泪浪滔滔

梦想是一个多么空洞的名词

它有时候就像雨季发霉的衣裳

要时常拿出来晒晒太阳

行走在城市边缘，我看见的衣裳

多过这城市不计其数的服装厂

火车吹着尖利的口哨向北狂奔

它忙碌地运送着形形色色的梦想

所不同的是，它南来的时候

梦想蓬勃鲜活，它北往的时候

梦想都已经冰冷死亡

行走在城市边缘

离开或留下都难以决断

青春不辞而别，我看见那只蜗牛

仍然固执地追逐着自己的方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