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凉的。屋子里没有了风,我把窗帘打起来,再打开窗。栀子花的香,就这样挤了进来。
家里一向都很静。常常一个人,独自坐着。或者遐想,或者看书。有人曾经调查我这样的女子,说整天那么安静,到底看的什么书。最近,我没时间去翻大书,也没心情。闲暇时,读《星星诗刊》《散文诗》和《散文》。读《散文诗》,觉得自己的心灵也精巧起来;读《星星》,就感到诗意充盈在周围;捧读《散文》,好象是在跟过去的岁月打招呼,不紧不慢地。我不是诗人,别人说我有诗人气质,天生的。此时,捧了一本《星星》,坐着发愣,这种禅坐的姿势,是不是很像一个莫测高深的诗人呢,如果心中流出很柔美的句子,那一定就是诗了!
今天是周末,我穿了一件缀有几小朵蓝色绣花的白裙子,棉布的。长的直发就这样飘下来。很清爽,很闲适。
我把家里收拾得很明净。把那些乱糟糟的花修理好。给花们浇水的时候,发现那兰花居然冒出来了一些嫩芽。也许美的生活应该再回到我身边,不管别人怎样变。
把那个纯白色的花瓶洗净,放上一点纯净水,插了一束留有绿叶子的栀子花。这季节,栀子花是到处都有的。我喜欢这种香,还有那纯纯的白。我盯着这个大大的乳白色的大理石茶几,茶几上的花瓶,还有花,看到花一朵朵地半开或者绽放,似乎都能看到香从花蕊里冒出来。
我为自己沏上一杯茶。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杯子,读着这满屋子的寂静。昨夜的那种忧伤突然没了踪影。我想,它们都从我打起的窗帘下逃遁了吧。
于是,屋子里的调子明亮了起来。
外面的天很蓝,像一块扎染挂在窗前。几只雨燕飞掠过去,在对面楼的檐下盘旋,它们似乎找不到可以做窝的地方。是的,在这个旧城改造完毕的小城里,燕子要找到一个旧时做窝的木梁是很难了。它们是不是也应该学着在新房子的楼上找一个住处。
我觉得自己很像那些小燕子了。
今天是没有强光的,雨后的初夏是那么宜人。院子里偶尔传来一些鸟的叫声。它们的声音很欢快很流畅。我想,至少有两只以上的鸟在唱和,不知道它们是不是情侣在度周末假。
陶公的“结庐在人际,而无车马喧”的生活还真令人羡慕。我住在闹市,能够这样安静地让时光抚慰自己的心灵,是很难得的。不是说“大隐隐于市”么?我没本事说“小隐”或者“大隐”,此时,能让心灵安宁,便也夷然!
确实,昨晚也真是“雨疏风骤”,我没有酒,却有那泪慢慢老成的忧愁。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此时的季节也“应是绿肥红瘦”了。我没有可问的卷帘人,我做了自己的卷帘人。打起窗帘的时候,我看见了外面的绿草坪,还有婆娑的柳,开始走得快起来的江水。也让美好的光阴一点点漏进屋子里来。是的,现在的时代不稀罕古典,能古典给谁看!陶公的闲适中也有遁世的消极,清照的愁词已经在发黄的诗页上款款而步了千年。它们都是历史的陈迹,即使发出典雅的馨香,难免也有一些“昨日黄花“的味道吧。别把自己捆扎得那么严实。生活是美好的,没有上不去的坎,没有过不去的关,不是么?
于是,我站起来身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打起来的窗帘,捧着弥漫着氤氲的茶去到书房,我要让自己的生活在十指间开出花来,灿烂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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