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盛夏来的晚;尽管我已经早早都把家里的空调收拾好了,可是天气的温度却总是在凉快的空间里来回游动。也不知道是心灵的惯性,还是因为生物钟的缘故,本来很舒服的天气却让我的心里安静不下来。晚上无聊,也没有什么值得去看的电视;按说我是一个超级球迷,最近中国队正在世界各地进行拉练,应该去关注中国足球那点希望;但是中国的足球不知道是传承了当今中国的什么,不看也罢,因为每看一次,心灵就要遭受一次磨难,甚或会让人对中国的的许多美好产生莫名其妙的失望。
天色已晚,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后来还是妻子提醒我说:“没事情做,你没什么不去玩玩电脑;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像是这个世界亏欠了你什么。”妻子大概要看电视了,觉得我坐在那里碍事。其实这也不能都怪我;因为如今的电视已经不是扯淡的问题了,许多东西不要说心灵承受不住,就是生命也是在许多时候无法承受。
明明是物价飞涨,却说是为了提高农民的收入;明明是一种政治的腐败,却说那是极少数人所为。记得妻子也就问过我,说如今的电视里为什么总是说皇帝,总是说历史,为什么不好好的说说现在呢?当时我对妻子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因为在我觉来妻子的心境还是相对纯洁的;既然能问我这样的话,说明她还是觉得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很朝阳。
不过妻子的发问却无形中勾起了我心中的思考。有时候我也觉得那些电视人可怜,因为在他们的心里一定不会比我的心混沌;其实他们就生活在当今的这个空间中,能有什么不知道呢。但是政治让他们无奈,生活让他们不知所措。现在许多东西总是用数字来表述;总是说昨天不如今天,今天一定没有明天美好;可是如果我们走进社会,感受社会,就一定会发现,数字如果在自然科学的领域里,那一定是真理;可是要放到社会学的构架之中,原来就成了狗屁,成了令人失望和发晕的元素。
后来的一个时间里,当妻子再问到我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我就没有回避。也就是在电视还没有打开的时候,妻子说:“最近一直在播放《贞观长歌》,你喜欢历史,可你为什么不看呢?”
“没法看。”我说:“历史也许不是特意留给今天的;就和昨天的生命也不是今天的生命一样;可是我们现在总是有那么多的人总想用历史来评说今天,这怎么可能呢。不过可怜的电视人能做的也就是这些。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今年上半年我看到一组数字,说城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已经达到了人均两万多元;这也就是说,我们这个三口之家一年就得有七万块钱的收入;你说……”
“这怎么可能呢?”妻子听了我说的话,顿时也急了:“这不是睁着双眼说瞎话吗。我怎么就没有看到这样的数字呢。”
“因为你面对的是自己的理想,面对的是自己的希望;当然了,我们的电视画面中是没有这一切的。这就和你当医生一样,总有一天你会淌过生命的那条河。”
“这是哪和哪呀!”妻子平日里最不乐意的就是我说话的这种方式;本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干吗非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呢:“我看你是让政治玩出毛病了;你说的社会现象和生命本质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也许没有。”我说:“也许还真的有。我说,在中国现在就是可怜了老百姓;看病,教育,还有住房,你说老百姓一辈子还有什么生命快乐的希望。我们可以拍手称赞看着一个贪污了几千万的国家公仆被送上刑场;但是我们却无法改变我们自己的人生命运。这就是政治和世界的悖论。”
“好了,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现在的古装历史电视剧很多,就只问这是为什么;你不要给我扯的太远。”妻子和我生活了就快要二十年,知道我已经被社会折磨的快成了非人;所以在自己说完话的时候,特意给我进行了规定。
“那是因为今天的社会没有办法去表现。”我说。
“怎么不可以表现呢?”妻子紧接着追问。
“因为猪肉飞涨说不明白原因;公仆贪污道不清楚根源;还有一个最根本的社会学难题一直在困扰着大家。”
“是什么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妻子说:“说的通俗一点,不然我可听不懂。”
“按照正统的历史观点,社会的发展总是由低级向高级发展;你说社会主义先进还是资本主义先进,我说的是意识形态。”
“当然是社会主义了。”妻子很自豪,认为自己终于寻到了一次标准答案。
“那么说,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要比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先进许多?”我问。
“那是自然。”妻子说:“亏了共[chan*]党把你还培养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这么个浅显的道理都弄不明白;你不是哲学硕士吗,怎么社会发展的规律你也要怀疑?”
“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没有那么个本事。”我说:“不过现在的问题就出来了,如果我们用传统的观点来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可是今天的美国经济基础要比我们好吧;那为什么我们这样贫穷的经济基础又是通过怎么样的形式决定出这么先进的上层建筑;而美国那样雄厚的经济基础又是怎样决定出那么个不怎么样的上层建筑来呢?”
“这……”妻子停顿了一下说:“现在我们不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吗;既然是初级阶段,我想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说的好!”我抓住妻子的手狠劲拍了一下:“所以面对今天,我们就只有去感悟,用不着问那么多的为什么;和你现在和生命打交道一样,你说生命中的为什么能说清楚吗?”我知道再说下去妻子又该说我胡搅蛮缠了,说我说的全是强盗逻辑;说我又开始发神经了;所以我想就从这里打住话。
“不说也罢,再说我也会晚上睡不着觉的。”妻子说完就开始按照自己在家的自由意志去做事情了。
天气也真是的,该热的时候不热;不该凉快的时候却凉快;本来妻子让我去玩电脑,也是好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就乱七八糟的想了这么多。看来自然和社会是一个原理,如果离开了规律,我们不光是让心灵受到摧残,而且也会让生命从真实走向可笑的图腾。既然妻子要给自己留下一个空间,我也只好去寻找自己设想的那个空间了。
走进书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妻子已经把电脑打开了;所以也用不着自己去做什么准备工作,我就径直加上了自己的qq;已经好些天没有来这里了,刚上去就不断有消息传来;当然不少消息是几天来朋友发过来问候的;不过里边有一条消息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消息是这样写的:“我叫‘失去的生命;’今年刚刚走过人生三十个年头,竟然要被无情的病魔带到那个神奇的世界里去了;最近我一直在读你的文章,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和你说说话,知道你很忙,可是我……”
我没有多想就马上把她加成了好友;正巧她还在线上;于是我们就在这样一种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开始了对话:“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么一个网名呢?其实真正的生命是没有真正失去的。我的许多文字都表述自己一个观点,那就是在生命的河流中,我们只要能留驻瞬间就应该是一种自豪。因为生命的本质就是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我觉得是不应该用失去来诉说的。”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她说:“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你是第一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给你讲,也许是你的文字全都是来自于心灵苦渡吧。”
“谢谢你的信任;来自于真正生命的声音我不光是喜欢听,我还喜欢让它来荡涤我的心灵。”我说:“朋友,如果你觉得我可以成为你生命中的网络知音,那么你就说吧。”
“从哪里说呢?”她问。
“从爱情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也许在我觉来,生命中尽管值得记忆的东西很多,但是真正能和生命融合在一起的还是爱情;因为爱情的意义不在于诠释生命,而是可以升华生命。
“二十岁那年,他走进了我的心灵。”她开始给我讲故事了:“那时侯我刚读大学三年级;尽管思想很活跃,可是对世界,对社会的感受还总是蒙蒙胧胧;他是当时我们学校里的高才生;我们从相识到相知相爱似乎没有经历多少过程;但是就是到今天,我还是觉得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刻。可是爱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就在我们充满欢乐,满怀希望的时候,他却在一次车祸中不幸遇难了;要知道,我当时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尽管后来家里人还有朋友都主张我把孩子打掉,可是我不愿意;虽说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什么爱情的典范,但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对得起失去和将要来世的生命。”
“你真的生下了这个孩子?”我插话问了一句。
“大学毕业我没有去找工作;当时家里人不理解,说不认我这个女儿;要知道那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困难,好多次我都感觉到自己快要挺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年人的他走进了我的生活;他说自己的妻子在农村,没有文化,所以没有共同的语言;他在城市里做生意已经有不少的资产;当时不知道我是真的累了,还是……,我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没有想到他很理解,而且说我的做法很让他感动。”
“你们生活在一起了?”我问。
“开始没有,因为我怀着孩子;可是他担负起了我的生活。当时我真的很感动,因为在当今社会里,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所以我很感激他。当时我觉得他就是我一辈子可以托付的人。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生了孩子才一周,我们就住在了一起。开始的时候他对我真的很温柔,也很体贴;可是后来他在生意上不顺心了,竟然说是我给他带来的霉运;经常醉醺醺回家,莫名其妙的打我骂我;不过当时我都忍了,因为我觉得一个男人面对社会也真的很不容易,也许就是因为心情不好,也许有一天他会好起来的。”
“那后来呢?”我有意让她缩短说话的时间。
“后来……”好半天她才说:“我患病了,当时大夫说我是很严重的宫颈糜烂,说暂时不能过性生活;可是他根本不理解,好像是心理有了变态,当我把大夫的话说给他的那天晚上,他竟然几乎在我的身上压了一夜;当时我……”
“真是个畜生。”我也气愤了。
“就这样我们过了一段时间,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再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大夫说已经是宫颈癌晚期,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就这样,我现在……”
“那他没有给你想办法?”我说。
“他已经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最后是爸爸妈妈把我接回了家。我知道自己没有几天的活头了;我把怕死,我只是可怜自己的孩子,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爸爸和妈妈的孩子,他将来的路会怎么走呢。”
“你应该治疗,不应该放弃!”我说:“生命不会这样无情,生命不会这样的不讲道理;我想……”
“不用了,谢谢你。今天占用了你很多宝贵的时间,不过说完了我也释然了。也许人就是这样淌过生命那条河的。”
淌过生命那条河……
“淌过生命那条河。说的真好。”我不知道妻子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身后;听着她说的话,我回头发现妻子已经双眼衔泪:“天下的女人谁能淌过生命的那条河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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