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过世以后,张老太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身体状况也非常的差。头晕心慌,胸闷气短,她也懒得吃药。以前总以为,自己一生风风光光,现在却有点一败涂地的感觉。
病榻上,老伴在打发着他最后的时光。他眼半闭,嘴微张,面部呆滞已经没有了表情。鼻孔如游丝一样的一点气息,表明他还在留恋这个世界,留恋自己的亲人朋友。儿子女儿来了,孙子孙女来了,亲戚朋友来了,他眼里蒙着泪水,打转。“去吧,别受罪了。”张老太轻轻地说。他眼眶里泪水悠悠,溢而未滴。
儿子把母亲拉到一边,轻轻说了几句。母亲满脸落寞和茫然。
老保姆来了,一脸皱纹,满目沧桑。她象往常一样,轻轻地掖了掖被角,轻轻地用手指理了理他那稀疏的头发,轻轻地摸索着他那粗糙青紫(因为点滴)的手背,很轻很轻。“啪·啪···”,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滚落,他闭上了眼,安然慈祥······
张老太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躺在床上,掐算着老伴一周年的祭日快要到了,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媒妁之言,门当户对。能记起结婚前的,就是他高大·文气·少言语。
成家了,她当她的主任,他做他的厂长,忙着立业,谁也顾不了家。
文革时期,她是“炮统”,他是“红联”,整天在家里唇枪舌战,他们分居了。
光荣离休,两个处级待遇。于是,顾了个老保姆,把家里料理得有条不紊。她打她的麻将,他上他的老年大学。
他病了,卧床不起。老保姆悉心侍奉着,她也常常坐在床边。
老伴一周年的祭日马上就要到了,张老太的心脏病却日趋严重。终于在那一天,她走了。表情恬然,没有痛苦,也没有遗憾······
儿子说:爸爸需要妈妈。
女儿说:是啊,妈妈也需要爸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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