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坻之行
李潼修走了,小申也回行政部上班了。李老头儿将地形图修饬完毕,把电子版本发给了各个设计单位。
“丘经理,这地形图是不是打印出来,供施工平面布置时用?”
“对!多打印几张,接水、接电也要用。图有多大?”
“1·8×1·0米。”
“那在家打不了哇。”
“就是,得找大绘图机才行,不知宝坻有没有?”
“正好,我和刘经理去宝坻,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好的。”
丘经理,广东人,1·80的个头,长相帅气,说话温文尔雅。刘经理,山东人,话语不多,办事稳重。这是李老头儿对他们的初步印象。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宝坻询问防盗门价格。这会儿,对于李老头儿来说,辛苦劳动的成果将要在纸上展现出来,一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点燃。车内开着空调,有些燥热,他将仍残存有淤泥痕迹的棉袄脱掉,露出里面的运动服。这身衣服,自打在北京外甥女家换上,就一直穿着。
“李工哇!听说地形图测完了,要走,是吗?”丘经理在前排的座位上,向后略偏转了一下身子,问道。
“家中来电话,催我回去。”
“什么事?很急吗?”
“按我离家时的安排,此事是不急的。不知他们是怎么搞的。”
“倒底是什么事吗?家里就没有人能办成吗?”
“单位的债权债务交接。因为原先都是我经手的。主要是向政府要钱。”
“向政府要钱?”
“我在家负责市政工程设计,为政府的指令工程服务。政府欠我们的设计费。”
“噢!”
“政府要换届了,怕有些当事人变动,新来的又不了解情况,事情就会有些麻烦。估计家里的人催我回去,就为这事。”
“办这些事情,需要多长时间?”
“少则十天,多则说不好。政府的办事效率,不好说。”
“那你回去,争取半个月搞定,怎么样?”丘经理显然是想留李老头儿在这里长期干。
“丘经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次天津之行,我已经达到了目的,看望老朋友,结识新朋友。”
“什么意思?你回去就不准备回来了,是吗?”
“是的,离家时,对老伴说的就是出去转转。”
“那怎么办?那个李工走了,你又要走,这个工地怎么办?”
“对呀!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我给刘总谈过,再招聘一个测量工程师。”
“不好招哇,这个地方条件太艰苦。”
“搞测量的人,一般是不怕苦的。不过,这两年,搞工程测量的人员,确实很缺。”
“李工呀!你看丘经理求贤若渴,你就留下吧。”刘经理也帮助劝说。
“我也乐意与你们一块儿共事,况且这个地方非常适合干工程,富有挑战性。”
‘“就是嘛,留下呗!”刘经理继续劝道。
“我回去后抓紧时间办事,争取半个月搞定,好回来参加4月15日的开工庆典。”
说话之间,车已进宝坻,司机小彭交车开进区建设委员会,在楼前停了下来。李老头儿来不及穿棉袄便钻出车箱,闯进大楼。经询问得知四楼有个设计室,便直奔楼上。丘经理下车后向门卫打听到四楼有个设计室后,也赶了过来,见李老头儿正在和一个人交谈,便凑上来,“怎么样?可以打印吗?”
“这位主任正在帮助询问。”李老头儿边回答丘经理边向主任介绍:“这是我们丘经理。”
“噢!欢迎。”
“帮帮忙嘛,多少钱?”
“我们还从未对外办这样的事,我问问看。”说完,主任进了设计室。
“李工哇,我和刘经理先去办其它的事,回头来接你。”
“行,我身上没有带现金。”
“需要多少钱?”
“不清楚,主任正在问。”
丘经理掏出钱包,抽出三张100元面额的,交给李老头儿,“够不够?”
“应该够了。”李老头儿送丘经理到楼梯口,返身赶回设计室,正遇主任出门。
“李工,我已给黄工交待了,让黄工给你办。”
“谢谢了!主任。”
“不客气!”
“黄工,你看看我这个活动硬盘,能打开吗?”
“请坐!”黄工用下颌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椅子。
李老头儿将盘交与黄工,就势挨着黄工坐了下来。邻桌的一个女孩,递了一杯茶过来。
李老头儿刚坐下,来不及起身,连忙说:“谢谢!谢谢!”
女孩子笑了笑,转身又回到自己的电脑桌跟前。
“李工,这么大的图,我们打不了。”
“那,宝坻还有其它的单位能打吗?”
“我们办不了,就只有上天津了。”
“那,谢谢了!”
“对不起呀。”
“给你们添麻烦了,再见!”李老头儿说再见时,向刚才递茶的女孩点了点头,女孩仍是笑了笑。
李老头儿折身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推门向主任道了谢,下楼梯。出大门,不见小彭的车,他站在建委大门口,顺着视线观赏街景和市容市貌。街道不宽却干净整齐。抬眼望去,沿街不见高大的建筑物,大多是二至三层的小楼,透出北方建筑的淳朴厚重风格。房子没有豪华的装饰,并不引人注目,各种商业招牌在微风中倒是额外打眼。李老头儿瞧见一家药店,便信步踱了过去。
“有秋水咸硷没有?”李老头儿进门后,向一位长相胖乎乎的营业员打招呼。
“秋水咸硷?没有。”
“别嘌呤醇呢?”
“也没有。”
自己需要的药没有,李老头儿转身向门口走去。
“是治痛风的吗?”背后传来问询。李老头儿回头,循声望去,见是一位正忙着抓药的姑娘在问。
“对,有吗?”
“有别嘌醇。行吗?”
“看看。”
“你看,这是给一位顾客专门进的,可以匀你一瓶。”
“多少钱?”
“九元。”
李老头儿掏出钱包,将一张面额10元的递与姑娘:“你们这里怎么联系?有名片吗?”他对这位姑娘的服务感到满意。
“对不起!没有名片。”
“那你在纸上写个联系电话,好吗?”
“行。”姑娘从记事本上撕下一张纸,低头写了起来。
“写上宝坻的区号,还有你的名字。”
“我写上药店的名字,你有事打电话过来就行。”姑娘说着,将纸条与一元零钱递了过来。
“谢谢!”李老头儿接过,见纸片上写着:乾昌药店,022-2924xxxx。遂将纸片和钱塞进钱包,将钱包放回裤子后面的口袋,扣好按扣。转身慢慢踱出门外。望望建委门口,车仍没有到,便顺着原路折回到建委门口。
不一会儿,车来了,司机小彭将车停在李老头儿的身旁,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就又开动了。
“是不是打不了哇?”
“打不了。”
“宝坻还是没有其它的地方能打?”
“我问过了,他们打不了,只有上天津。”李老头儿掏出钱包,取出三张大团结,递与丘经理。
“慌什么?”
“完璧归赵。”
丘经理接过钱,又掏出手机,拨通了项目部的电话:“给留四个人的饭,我们正在往家赶。”
“李工买了什么好东西?”刘经理见李老头儿上车时,手中拎着过塑料袋,这会儿才问道。
“买了点药,还是从别人手中匀的。”
“什么药?怎么哪?”丘经理关切地问。
“别嘌醇,治痛风的。”
“你有痛风呀,很厉害的哟。”
“就是,不过注意点儿就行了。”
“要忌口,很多东西不能吃。”丘经理是广东人,是知道这种病的。
“生猛海鲜,动物的五腑内脏,凡是含嘌呤物质高的食品都不能吃。”
“你得了几年了?严重不?”丘经理仍关心李老头儿的病。
“得了四五年了,不算严重。”
“疼起来走不动路的哟。”丘经理肯定是见过得这种病的人。
“就是,那种疼法,无法言表,刻骨铭心,半夜里可以将你疼醒。”
“那么厉害?”刘经理也想探个明白。
“这种病,北方人得的少,所以不太清楚。我2004年在山东临沂时,跑遍大小药店,硬是买不到这方面的药,前年在河南洛阳也是,后来到了新乡,很多医生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病。刚好那时候自备的药吃完了,犯了病,最后还是到郑州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找到一位教授,叫郭云协,才开了一付汤药。”
“怎么得的?”刘经理继续问道。
“主要是吃东西吃多了,所以痛风病又叫富贵病,也称帝王将相病。加上身体内部新陈代谢紊乱,对嘌呤物质分解不了,它们便沉积于小关节,形成痛风石,初发时关节红肿,一碰就疼。当血液循环至此,因为不通,发胀疼痛,疼痛难忍。”
“没有特效药吗?”
“有,秋水咸硷,一吃就好。但这种药对肾损伤很大,久吃会造成肾功能衰竭,影响造血功能,进而恶化成败血病。”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目前没有。中央电视台曾举办过专题节目,有位特邀教授,本人就是个痛风病患者。他说,、有很多广告讲可以根治,永不复发,都是骗人的。得了这种病,就是控制,别让它反复发作,不断恶化。”
“没有中成药吗?”
“我现在就是服郭教授配的药,效果挺好,从前年开始到现在,基本上有两年没有犯病了。郭教授配的是汤药,现在条件不方便,我正想法制成药丸或颗粒。”
拉着家常话儿,小车走温泉城,很快就回到了指挥部。四人下车,到食堂就餐。
本文已被编辑[落歌]于2007-6-12 12:51:0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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