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我们错过了花开傲逸鸢

发表于-2007年06月11日 晚上11:15评论-2条

我们都错过了花开的季节

一个掌心打湿我冰冷的新

夜好静,静的都能听见我心底细细碎碎的寂寞和满满溢溢的无助,小小的我,薄薄的白色睡裙,绒绒黄黄散落一肩的头发,定格在孤儿院的天台上,我执拗的踮着脚尖,趴在栏杆上,努力仰望着夜幕中闪闪烁烁的星星中最亮的一颗。

“妈妈你想沫儿了吗?沫儿想妈妈了,沫儿这几天好听话,没有淘气,院长妈妈还夸沫儿了,妈妈开心吗?大家都说你去天堂做天使了,我想也是。”

夜无语,只有风轻轻带过,扬起我薄薄的睡裙和散落的头发,留下我喃喃碎语中的哀伤。

“妈妈昨天沫儿梦见你了,你还是好漂亮,可是你怎么不理沫儿呢?是不是沫儿若妈妈生气了?沫儿会好乖好乖,不会再若妈妈生气了,妈妈不要不理沫儿好吗?沫儿很听话---”

空荡的夜里我的生音有点哽咽,眼睛酸酸的疼,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掉了下来,打湿了薄薄的睡裙和一地的伤。

“你在做什么啊?”一个同样稚嫩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夜。

他就是莫北然,有着可爱小虎牙,浅浅酒窝,宁静纯澈的男孩,

他对我说,然要陪沫儿一起和天使妈妈说话,一辈子。

然后握住我冰冷如冬夜的手,暖暖软软的,还带着坚定良久渗出的潮潮汗水,我听到自己坚强的伪装轰然坍塌-------

这就是宁小沫和莫北然魇的源头,纠结的开始,六岁的莫北然就这样冒冒然的闯进了宁小沫的生命,五岁的宁小沫就这样轻易的被他的一个掌心打湿了坚强的心。

你错过了宁小沫的经过

“宁小沫,女,17岁,一岁丧父,四岁丧母,五岁被莫北然父母收养,九岁通考全市第二,十一岁古典舞六级,十三岁七级,十五岁破格录入ⅹⅹ第一中学列入模范,十五岁却因逃课,打架,屡犯校规而被取消模范称号,三次警告,四次家访,打入f班(最差的班),十七岁成功的由社会的金子堕落为社会的渣子…”林嫣然站在离我不足两米的小巷里用高八度的声音朗诵着所谓她掌握关于我的资料,平日里柔软糜烂的娃娃音,此时忽然变的尖锐刺耳,完美的公主形象也在此时成功进化成黑洞巫婆。

我用涂抹着重重黑色眼影的眼睛睥睨的看着梅超风版她笑了笑,不屑的转身离去,超短的牛宰裙嚣张的摆了摆,高跷般高的豹纹皮鞋叫器的摩擦着地面,发神经的女人,一放学就强行把我拖到这个偏僻的小巷来,原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那些人所周知的过往,可笑。

“宁小沫!你给我站住!”一个近乎咆哮的声音在身后爆发。

我已经想象到林嫣然怒发冲冠想吃人的表情,突然很想笑,拉了拉黑色劲爆的露脐装头也不回的说:“本姑娘可没时间在这个废地,听你这个废人,说那些废话。”

“宁—小—沫!!”空气中漂浮着火药的味道,我隐约听到骨头的脆响,那是林嫣然竭力控制自己情绪紧握拳头的声音。

“你是不是喜欢北然?!”

心像是被猛力的撞了一下,我顿时停下脚步,凝固一般,再也难以嚣张起来,因为那个名字。

林嫣然几个快步拦在我面前,精致白皙的脸蛋因气愤而皱成一团:“你是不是爱上北然了?!”

我努力的镇定下来,盯着她骄傲中带着愤怒的眸子,佯装无谓:“是又怎么样?”

“宁小沫!他可是你哥哥啊!”

“住口!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个名词又一次刺痛我敏感的细胞,我再也无法佯装不屑,愤然吓止,我讨厌别人说他是我哥哥,那是我的禁忌,是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深知却不要接受。

“呵呵呵呵。”林嫣然忽然得意的笑了起来,花枝乱颤:“被我说到痛处了吧?宁小沫你还可以不屑吗?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不笑了?你爱上了你的哥哥!”

“你给我闭嘴!!”哥哥,那个名词一次次的撕裂我的心脏,痛的肆无忌惮。

“你不承认那也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她是你哥哥……啊!”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她尖锐的声音,脆生生的贯彻空荡荡的小巷,她白皙娇嫩的脸上瞬间浮起五根鲜红清晰的指印,嘴角也有了细微的殷红。

耳光是我打的,但是诧异的却是我。

我以为她会还手,会像一个泼妇般打闹不休,可是一切都出乎意料,她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吵,没有骂,只是静静的拂着脸上热辣辣痛的指印,若有所思的盯着我,唇边隐约浮现一抹飘忽诡异的笑容,那样的静让我窒息,那抹隐约的笑容让我毛骨悚然,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出手太重把她打傻了。

可是只是一个恍惚,她就又换上另一副表情,眼里蓄满清泪,嘴唇挂满委屈,一副让人心疼的受伤摸样,女子如戏。

可是她的眼睛却穿过我的肩膀,望向我背后的某一处,然后哽咽着叫出一个抽动我心铉的名字:“北然—”

我听到自己的心皲裂的声音,我知道是他,我知道他什么也没听到,只看到她受伤的一刹那,我知道他在看着我,用无比失望,绝望,愤怒,哀伤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眼神,要把我粉碎的灼热,我没有回头。

他缓缓的走过来,拉起林嫣然的手,毫不迟疑的和我擦肩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碰碎了我小心翼翼维持的心,它轰然倒塌,在他用牵过我的手,牵起别的女孩子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然…”

“你太过分了。”

然的声音弥漫在压抑的小巷里,萦绕在我空茫的耳朵里,我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一般,失去支撑的力量了,软软的倒在地上。

是啊,我太过分了,我太过分的爱你了。然,你错过了经过,

然,我为谁沉沦,你可知

宁小沫,我曾经也是那样被所有同龄人嫉妒,老师喜欢,家长们艳羡,父母引以为傲捧在手心里炫耀的好孩子,那是为了你,然,我努力的做到最好,努力的让所有人喜欢,那是因为你喜欢,那是因为我要配的上你,可是为你辉煌也为你凋零沉沦,这些你可知?

15岁,林嫣然悴不及防的介入了我们的生活,打破了我极力维持的平静,也就是在那年我堕落了,痛心疾首的堕落了。

那天的阳光好的让人心碎,流金般金灿灿的洒了一地,我踏在阳光下的阳台上,穿着淡蓝色的蝴蝶袖舞衣,倾尽其华,努力的向全家人绽放着我的光华。

翩跹,轻掷蝴蝶袖,敛足微笑,兰花指轻捻,每一个动作我都竭力做到最好,汗珠密密的溢出,但看到爸妈(莫北然的父母)脸上骄傲满意的笑容,和然眼里的惊艳,唇边勾起的弧线,我满足了。

可是曲未散,舞未终,她就出现了,玫红的百折裙,微卷的齐肩发肆意却不凌乱的散在身后,吹谈可破的脸蛋,精致的嘴唇,娃娃样的齐眉刘海下扑闪的两双明眸,在长长睫毛的衬托下,美的让人心疼,她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阳光下像一个脆弱的琉璃娃娃,让人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她脚下红色的皮鞋轻轻的走进院子,就那么轻易的踏碎了我金灿灿的阳光。

她的到来让父母喜出望外,未等我的舞蹈终结,蝴蝶袖落,就以迫不及待的跑下楼去,过分宠腻的给了你一个拥抱,万分疼爱的替你擦掉额头细微的汗水,心疼的责备,为什么不等他们去接你,就自己跑来了。

你乖巧的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说,是因为太想你们了。

大人真的很奇怪,如此虚伪的谎话却让他们开心的忘乎所以,我厌恶你们的愚蠢,轻转舞袖,看着我唯一在乎的然,说,然我继续给你跳舞吧。

然,却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睛透过我的肩膀直直的望着阳光下的你,里面竟有雀跃的神色,然说,等一下,嫣然来了,我去接她进来。

然后毫不迟疑转身,离去,竟没有察觉我眼里闪烁的液体,阳光突然随着他的离去委顿,消失。

阳光下的他们那么和谐,笑容那么灿烂,她精致的嘴唇,轻轻的落在了然的脸上,那么轻,却又那么坚定,眼睛突然被刺痛,心猝不及防的痉挛起来,她忽然昂起头望着我,眼神轻蔑又诡诈。

那样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未触及的瞬间就以无力的瘫在地上,我们的第一场较量,在初遇时的第一场较量我就输了,输的很狼狈,没有还击的余地。

我嫉妒,为什么她那么轻易就以倾馘倾城,而我那么努力却着能算的上小家碧玉。

那天起,她就顺利的掠夺了我所有的幸福,她顺利的抢走了父母送给我的sd娃娃,粉红公主群,黑白小猪发卡,她顺利的接收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并肆无忌惮的霸占了妈妈原来每天给我的吻,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她却更猖獗然的一点点抢走了然,他很少再给我梳头,而用给我梳头的梳子为她绾发,他很少再给我热牛奶,而用给我热牛奶的杯子为她煮咖啡,他很少再在有星星的夜里陪我爬上天台,看星星,和天使妈妈聊天,他很少再在课间捧着香芋圣代耐心的等我下课,一口一口的喂我吃,他连陪我的时间都变的很少很少,她霸占了原本属于我的时间,侵略了原本属于我的位子,属于我的温暖手掌和自行车后坐……

她的出现让我突然变成了最无奈的局外人,我竭力的反击,却总是被她轻易的击碎。

她就那么轻易的踏碎了我极力维持的幸福,掠夺了我大片大片的阳光,在我一次次想要抢回领地,却被你一次次摔的粉身碎骨后,我学会了冷漠,我狠狠的将自己抛在了黑暗里,堕落沉沦。

我开始放纵,卑鄙,反骨,费尽心机的做个坏孩子,我撕破了我最喜欢的淡蓝色色蝴蝶袖舞衣,不再跳舞,我不要一个人独舞,我开始涂最鲜艳的口红,抹最妖艳的眼影,最诡异的指甲,穿最高的皮鞋,最另类的衣服,最暴露的群子,我又攥了四个耳洞,两个鼻钉,统统带上银灰色的骷髅,我学会了抽烟,喝酒,骂人,打架,学会了像个混混似的翘掉所有的课,整天整夜的混在网吧里在游戏中疯狂的宣泄,我会无怨无故去抽一个人耳光,理由就是我喜欢,然后踢掉高跟鞋,疯狂的逃跑。

魏华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了,他替我摆平一切麻烦,扛下所有苦难,他变的越来越会打架,他经常开玩笑说,要是再和我在一起他很快就可以挑战拳王了。我会在不开心时把他当成出气筒,而他总是心疼的看着我任我折磨。

他开始陪我去喝酒,骂人,打架,玩游戏,我有时竟会产生一种错觉,好象他是老天派来代替你来温暖我的,在你离开时他无声的来到。

可是错觉终究是错觉,他终究无法取代你的位子,你的温暖我放不开,为什么会什么都改变了却不舍得改变披肩的长发,因为你说过,要为我梳一辈子头发,看着它一寸寸的生长直到可以将我们像蚕一样紧紧裹在一起。

然,我讨厌做你妹妹,我讨厌叫你哥哥,那是我的禁忌。

魏华,你晚了10年

无边黑暗的夜,压抑空茫的夜,孤寂静谧的夜,没有你在身边忽然不习惯了,六月流火的季节,我却觉得有点萧瑟,这个时候你应该在我身边让我靠的,可是你却那么狠心的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在让另一个女人靠,给她温暖?

心又狠狠的痛了起来,我猛烈的往口中灌着啤酒,苦涩辛辣的液体倘进喉咙,流落在单薄的衣服上,渗进皮肤,肆无忌惮的冲击着五脏六腑,热辣辣的感觉压制住了心痛,我凄然的狂笑起来。

神智不由自主的游离涣散,夜色覆盖一切伤口,我坐在寂静无人的马路上,疲惫不堪的斜依在路灯旁,疯狂的用酒麻痹自己,身旁散落一地的酒瓶都是我的杰作,披肩的长发肆意张扬的纠结在一起,断了跟的高跟鞋早以不知道抛弃在了哪个角落,我狂笑着,不经意间落泪,我愤然,宁小沫,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用!怎么可以为他颓废!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被他俘虏!怎么可以为他狼狈成这个样子!怎么可以!酒精开始挥散,迷醉的眼睛里残忍的浮现出你的影子,冷漠的眼,薄情的唇和离去时决绝的背影,一次次的交织重叠,然后颓然荒芜在眼里,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那么小心翼翼的爱着你,为你努力做个好孩子,为你毫不迟疑的堕落,为你放下我骄傲的自尊,可是你却视若无睹!你不是说过,你的手掌只为温暖我的吗?你怎么可以用它去牵另一个女人!你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你怎么……

拼命的灌醉自己,眼前一片的黑暗里只有你零碎的影子,浑身没有温度的冷,痛到没有了知觉,迷乱的神智里一次次的浮现出你离去时的决绝,脱口喊出一个含糊的名字:“然…”

涣散迷醉的视线里恍惚闪动着两个身影,影影灼灼,邪笑着看着自己。

“哟,老大今天咱们运气不错啊,这只小野猫好正点啊。”一个头发挑染的过分花哨像公鸡头的男子,一边眼神猥琐的肆意收刮着我的每一寸肌肤,一边对旁边订着鼻钉同样不怀好意看着我的男子说。

“恩,不错,满有味道的,老二今天可不能和我抢哦。”

“我哪次敢跟大哥抢啊。”

眼前像审视物品一般审视我的两个混混,让我觉得好笑,竭力的扶着路灯从地面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订着鼻钉的男子眼神诡异的一把扶住我,冰冷的手掌不规矩的在我暴露的皮肤上游离“哟,小妹妹一个人啊,这么晚了多不安全啊,走哥哥送你回……”

“啊!”

一阵璃破碎的声音和残叫打断了他未结的话。

我握着破碎的啤酒瓶摇晃的扶着身旁的路灯,嚣张跋扈的狂笑,看着订鼻钉的男子一脸痛苦的用手捂着蓬松爆炸的头发,惨叫着后退,有殷红的血从指缝里溢出,染红他微黄的头发,挑染似的。

“大哥!没事吧?”‘公鸡头’献媚的询问他的大哥。

因为疼痛他爆跳起来:“他妈的!你被砸一下试试!”

公鸡头献媚不成,突然恶狠狠的瞪着我:“妈的!臭b*子敢砸我大哥!今天老子不好好修理修理你,就不叫鬼子二!”说着抬手,一个巴掌带着凛冽的劲风呼啸而来,瞬间就要落在脸上。

醉醺醺的我浑然不觉大祸临头,只是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风,扬起我的头发。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沉闷静谧的夜,入耳便让人心颤。

迟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痛啊,恍然明白,惨叫的不是我,而是鬼子二。

抬起微醺的醉眼,看清眼前的景象,突然无力的苦笑起来,这,是不是叫做宿命?

微弱荒芜的灯光折射在他羁傲刚毅的侧面上棱角分明,倔强睥傲的眼眸射出骇人的光,让人感到安全的身材匀称结实,骨节林立的手掌死死的扣住鬼子二的巴掌,轻微的一用力,鬼子二就惨叫着滚倒在地上,那是不同与莫北然温暖流畅的男子,他叫魏华,执拗爱了我两年却不求回报的魏华。

我冷冷的看着和两个混混撕打在一起的他,无力的问,这是宿命吧?

回忆涟漓荡漾开,两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夜,这样的马路,这样的路灯下,我们第一次交际,我也是如此的狼狈,喝醉在这里,也是为了莫北然,还是如此的情节,他路见不平,英勇的从一群混混手里救了我,却不自量力的受了很重的伤,虚脱的倒下,我仓皇的叫来了救护车,看着他被抬上白色的车子,终于安心的离去,那是故事后来的伏笔,他就是因为那样的伏笔而理直气壮的缠上了我,厚着脸皮说爱我,顽强的承受我一次次的折磨,乐此不疲的冒充我的守护神,付出十分的真心,却从不强求我的一丝回报,一直到现在,他长说,我是一个厉害的巫婆,轻而易举的让他中了不能解的剧毒。

魏华很快就搞定了那两个混混,看都没看自己手腕上流血的伤口,就径直走到我身边,愤怒又怜惜的注视着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就那么站在荒芜的路灯下注视着我。 

夜又恢复了本色的安静,空荡荡的马路上只有我和他,迷醉的我却又痛苦的无比清醒,慌乱的抓起地上半倒的啤酒,毫不犹豫的灌到胃里,急涌的液体呛的我剧烈咳嗽起来,魏华突然强过我手里的啤酒愤怒的摔在地上,脆弱的玻璃刹那粉身碎骨,破碎的玻璃像被撕碎的星星般,凌乱一地,心底的痛苦随着刺耳的破碎声,瞬间席涌而来,我疯狂的抓住魏华的手腕咆哮着嚎啕大哭,淋漓尽致的发泄着压抑许久的愤怒,破口大骂,将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语言全都不假思索的到在魏华身上,那样绝望的思念,委屈的误解,抛弃的愤怒,所有所有的疼痛,都一股脑的发泄在他身上,苍茫的夜色中我激动的瑟瑟颤抖,如同寒风中的枯叶,涂满黑色指甲油的指甲深深的没入他的手掌里,腥热的鲜血淋漓的染红指甲,溢满手掌,而他始终稳稳的站在那里怜惜的望着我,任由我肆意发泄。

不知道宣泄了多久,只是觉得终于累了,再也无力痛苦了,泪水留尽了,身体仿佛被抽空一般,筋疲力尽,脑袋空茫的什么都没有了,虚脱的坠落下去。

一直沉静的魏华忽然紧紧的把我拥入怀里,愤怒却还是怜惜的对我说,宁小沫,你给我记住,不管以后在遇到什么痛苦,你都不可以再放纵自己!不可以再折磨自己了!如果要折磨就折磨我好了!

泪水还是留了下来,狠狠的烫伤他的胸膛,这个臂弯也很牢靠安全,这个胸膛也很温暖结实,这个男子比他更爱自己,尽管这不是她想要的,但还是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荒芜的路灯下,我在他怀里呢喃,魏华你晚来了10年啊!

花开的承诺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一定是魏华送我回来的,头还在隐隐做痛,不安分的躁动,按了按紧绷的太阳穴,禁不住摒眉,又是夜晚,自己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不经意间憋见床头放着一杯微化的香芋圣代和一杯凉透了的牛奶,心里的某一处泛起酸酸的暖意,我知道是然,只有你才会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错过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却又都在错过后来到。

光着脚来到阳台,风,凛冽的扬起我的黑发,白色睡裙,有点凉,你果然在,无月的夜,无星的空,一片漆黑打在你白色的t恤裹着的背影上,朦胧美好的不真实。

看着那样梦境与现实交叠的背影,我呆了,喉头艰难的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有呆呆的望着你,任风拂弄我的思绪。

你忽然回头,喜忧交织的看着我:“你醒了啊?”

我仓皇的避开你炙热关切的目光,应了一声。

你极其自然的拿起阳台边的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疼惜的拂了拂我凌乱的头发:“天凉了,小心感冒了。”

那么自然,那么不惹尘埃,却让我心里结的那层坚固寒冷的冰缓缓融化,你是那么轻易的跳过了我们不愉快的回忆,掩盖了我们尴尬的记忆,好象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可是我没有你那么本领,我不知道该怎样跳过,所以我把头埋的深深的,生怕被你发现我微红的眼眶。

你依然那么可恶的温柔,呵护备至:“怎么样头还疼吗?还想吐吗?好点了吧。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香芋圣代,你快去吃了吧,一会儿就化了,不行,还是先喝牛奶,那样头就不会再痛了,喝了再睡会儿,醒了就会好的,对了,牛奶凉了吧,我再去热一下,你等会儿。”

“然!”我不顾一切的抱住你,紧紧的,用尽了一辈子的勇气,抱着你,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嘴里含糊不清:“然,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丢弃了我,又突然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对我这么好!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跳过你的错误!你怎么可以这样……然,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角落里好不好,我以后会很乖的,我不会再祸了,不会再让你生气了,我会听你的话,乖乖的做个好孩子,好吗?你不要像天使妈妈一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角落里,然……”

你轻轻的摩挲着我的头发,手掌有些颤抖:“对不起沫儿,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了,再也不会了。”

“真的?”抬起头,泪眼朦胧,模糊了我眼里你的轮廓。

你凝重认真的点了点头:“沫儿,我明天就要去送嫣然回老家找她的姑姑了,然后让她在她姑姑家安定下,大概要一个月,要是你在这一个月里乖乖的做回从前的宁小沫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荷兰看郁金香,怎么样?”

“此话当真?”

“决不食言!”

“拉勾。”

“好,拉勾。”

涂墨的夜空中,忽然有一颗星星挣扎着透出来,苟延残喘的微弱,却是第一道光,它见证了花开的约定。

我们错过花季未开先凋零

我丢掉了以前最喜欢的眼影,口红,指甲油,睫毛膏……所有和坏孩子有联系的东西我统统毫不迟疑的仍掉,我不再穿夸张的高跟鞋,另类的衣服和暴露的裙子,而开始穿白蓝相间的校服,休闲鞋和淡蓝色的蝴蝶袖舞衣,和所有好孩子一样,我戒了烟酒开始喝牛奶扎马尾辫,我不再在午夜时徘徊网吧,沉迷游戏,我开始在黄金档绻在沙发里和父母强遥控,看韩国的肥皂剧,然后早早睡去,我不再放纵自己故意的惹事和人打架,我开始低声细语,巧笑嫣然,和老师问好,我改掉了所有你不喜欢,认为是坏孩子的习惯,我开始学乖,变的听话,父母惊喜的说我完全脱胎换骨了,因为我答应你做个好孩子,因为你答应我要陪我去荷兰看郁金香,因为我们花期的约定。

我尽我最大的力量改变自己,希望在你回来时给你一个惊喜, 我每天幻想着和你手牵手漫步在花香袅袅,满眼娇艳的郁金香花田里的情景,我几乎可以闻到幸福的味道,美好似乎触手可及,我小心翼翼的计算着每一天,等着你,我望眼欲穿的站在阳台眺望着,希望你突然出现向我挥手,可是日历越撕越少,思念越集越多,你却如鱼沉燕泯了无音训,你每天栽我的单车以结了厚厚的灰尘,夕阳也亘替交换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你却依然不归。

然,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的花期就要过了。

6月23日,你走后的第53天,夕阳又一次无限拉长,离人醉的余辉缠绵卷怠的打在落满灰尘的单车上,一切仿佛淡伤又和谐,一阵刺耳的声音却很不识趣的打破了淡伤的和谐,那是琉璃破碎的声音,恍惚还有心脏破碎的声音。

父母的卧室里,我呆若木鸡的塄在原地,凝固一般,脚下是然送我的琉璃沙漏,破碎一地,每一片上恍惚都折射出你稀薄笑容,耀出的强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未料到我会毫无预兆的闯进来,父母惊骇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我失措滑落破碎的琉璃沙漏,满目凄凉,母亲终是先崩溃,竭斯底里的嚎啕大哭,父亲也强忍住即将夺眶的眼泪,哽咽的说:“沫儿…,你…听到的都是…真的…然…然走了。”

父亲的声音轻的不惊尘埃,却残忍的钉进我的耳朵里,父母悲痛欲绝的面孔突然变的模糊,耳边一片空茫,只有那句话在阴魂不散的纠结,灵魂抽离一般天旋地转,摇摇欲坠的身体如同开败的郁金香,颓然枯萎,倒在地上,尖锐的琉璃碎片毫不留情的划破我的皮肤,鲜血诡异的淙淙流出染红你稀薄的笑,毫无知觉,一点也不痛,心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了,所以已经不知道痛了,父母惊恐的向我跑来,我无力的挤出一个笑容:然,你怎么可以食言,郁金香的花期已经过了,你却永远不要再陪我去看了,然,我们的花还没有绽放就已经枯萎了……

夜无声,花不眠

又是夜,无星,无月,无风,无雨,死一般的静谧,空气凝固,呼吸静止,连时间也好象沉沦不行。

我抱着肩膀,缩在地狱般混沌漆黑的屋子里的角落里,死一样的木呐,不哭亦不语,屋子里一片狼藉,满地的琉璃碎片,残破的sd娃娃,那是我的心,都碎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我把然送我的一切都撕碎,连同我的灵魂,让那些碎片暴露在眼前,冷冷的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灵魂碎片,我找不到天使妈妈了,原来只有然可以找到,可是然丢弃了给我的承诺,一辈子只能给一次的承诺,我恨他,刻骨铭心的恨,我可以想象到汽车坠崖时嫣然的得意和然的无奈,可是我还是恨他,为什么,为什么当时车上坐的不是我,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生不如死的痛苦他知道吗?嫣然终的赢了,彻彻底底的赢了,她虽赌上了生命,我却输了灵魂。

伸手拿起身旁一片破碎的琉璃,疲惫的笑了笑,然,我不要放开你,琉璃泛起冷辉,抬起手腕,那就是动脉了,始终微笑,狠狠划下去——

突然,门轰然撞开,漆黑的屋子亮如白昼,猛然刺痛了我的眼睛,不自禁的闭了闭眼,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手腕忽然吃痛,手中的琉璃玎玲落地,碎成细微。

是魏华,我怒不可竭甩掉他的手,狠狠的瞪着他,刚想发火,却被一个凛冽的耳光打断,热辣辣的落在脸上,我惊的呆在地上。

魏华坚阔的身体抑止不住的瑟瑟颤抖起来,眼眶里压制着摇摇欲坠的液体,愤怒的瞪着我:“宁小沫,你他妈的是个混蛋!你连自己都不知道爱惜,你不配拥有莫北然的爱!”

我默然的冷笑:“他爱过我吗?”

“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你连他的心都不明白,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他?就是用伤害自己来证明你爱他吗?你这个傻瓜!他为你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恍然失措,我吃惊不已,魏华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不明白他的心?什么白费?他为我做的一切?

魏华努力控制着泪水滑落,眼神瞬息万变,愤怒,心疼,无奈,不舍与决绝,他缓缓的俯下身,薄凉的唇吻在了我的额头上,轻却逾越亘古,冻结时间,只此一吻就以烙印在心底,有些许的眷恋,些许的无奈,些许的沉迷,地老天荒却没有结果的痛苦,他霍然转过身背对而立:“沫沫不管我做了什么,只要你记住爱到深处就可以不爱。”音未落,一封米黄色的信悄然落在面前:“这是莫北然要我交个你的。”不曾回头,也没有迟疑,他霍然离去,那么决绝,那么坚定,那么慎重。

脑袋里一片混乱,所有的纷扰纠结在一起,解不开理还乱,犹豫许久终于忐忑的拿起面前如此醒目的信,是然的笔迹。

躲不掉的劫,看到那样稀薄的字迹,自己终于无可抑制的华丽的狂笑,崩溃的哭泣。

不经意间有风呼啸而过,空荡荡的贯穿满地碎片的屋子……

已经爱到不爱

清晨,空气中依旧还漂浮着露水的潮气,风柔柔的拂弄着路旁整齐的法国梧桐的叶子,沙沙而响,有鸟儿的嬉闹,有太阳的温暖还有初醒人和善的问候,手里抱着的郁金香也飘散出袅袅的香气,我会心的微笑着,一切还是那么美好。

我独自来到然的墓碑前,笑容明媚的献上一大束郁金香,手指轻轻的拂过墓碑上然的照片,然依旧温和明朗的笑着,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和小小的虎牙:“然,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以后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郁金香都开了,我给你带来了一大束各种颜色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改性了,我现在叫‘莫沫’,你的妹妹,还不错吧,我很喜欢。”

“爸妈都挺好的,你放心,我以后会乖乖的,照顾好爸妈,代替你的位置。”

“我也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堕落了,我会让自己慢慢忘了你,重新开始,我要游览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发现每一个故事,用自己的舞蹈演义全新的我,到时候你一定会吃惊的感慨我长大了的。”

“我的确长大了,明白什么叫做‘爱可以爱到不爱了’,你的信我埋在了院子中间那棵大槐树下了,就像把你埋在心里一样,尘封了,让它慢慢腐烂掉。”

……

空气中的潮气重重的弥漫开来,有了凉凉的感觉,霾也适时的笼罩下来,朦胧了视野,亘古的时限,天的蓝,云的白都迷离在眼里,终究是要下雨了,面对了就可以释然啊,哥,我们谁都没有错,只是我们太过匆忙,错过了彼此的花开。

花开到地老天荒无人赏,也是一种悲凉,月圆的天长地久无人问,还是一地的伤。

哥,错过了也很美。

最后的一封信-----他的手掌替代不了你的温暖

埋在大槐树下的信。

沫儿:

对不起,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离别上加了永远,我将永远退出你的世界,无法再回头。

沫儿,我给你最多的话只有,对不起,我给了你承诺,却永远没办法实现,给了你种子,却永远无法让它开花结果,我在这个郁金香怒放的季节离你而去,是因为我希望那绚丽的芬芳可以填补我离去后的空隙,让你没有那么难过,迅速的遗忘我,沫儿,我最爱的沫儿啊,你是那么让我心疼与担心,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健康快乐的走下去,不要再为任何人伤害自己而堕落,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的请求了。

沫儿,不要恨嫣然,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一个月,那么短暂的期限,撕碎了一个正在怒放的青春,要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被那条疯狗咬伤,更不会因此而患上疯狗病,应该是我才对,她的义无返顾让我无法拒绝,我们家欠她太多了,我欠她太多了,你也欠她太多了,我不能也不忍心拒绝陪她走完末途,其实我知道嫣然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和我在一起,但是我无可奈何,就当是我替我们全家还她的吧。

其实就算没有嫣然我们的花也无法盛开,因为你是我妹妹,亲生妹妹,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姓莫,不姓宁,而嫣然才姓宁,你的天使妈妈是嫣然的亲生母亲,不要拒绝接受现实,你要坚强,就算没有我你也要坚强,世界本是残忍的。

16年前,你刚满一岁,我们甚至还没来的及给你起名字,你就丢失了,茫茫的人海,听不到你的哭声,父母从悲痛欲绝到彻底绝望,都以为你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却没想到你被一个好心的天使妈妈收留了,而且一收留就收留了5年,她也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孩子,本不富裕的家境变的拮据,而且又逢大难,收留你没多久,她的丈夫就得了肝癌,倾尽所有家财也没能挽留住他的生命,负债累累,无依无靠的她根本无力抚养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她就那样不舍却决绝的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抉择——她把自己的孩子决然的送给别人,全心全意的抚养你,那个孩子就是嫣然。

所以不要恨嫣然,你比她幸福太多了,你在一岁时就注定了要欠她的,注定了没有和她公平竞争的权利,你连恨的权利都没有,我爱你已经爱的无力了。

魏华是个好男孩,他是那么用心的爱着你,你却一直都是那么漫不经心,放开怀抱,试着去接受他,不要辜负我的用心良苦,嫣然来到的那天,我就已经选中他,代替我来温暖你,保护你,可是要放手时才发现我是那么舍不得我从小呵护的沫儿,那么需要人疼爱的沫儿,害怕他不知道沫儿伤心时喜欢对着星星狂笑着落泪,害怕他不知道沫儿不会自己梳头,害怕他不知道沫儿只喜欢吃香芋圣代,害怕……

我是那么不放心,不甘心,不死心,不能漫不经心的把我的沫儿交给他,可是我依然那么决绝的丢下了沫儿。

沫儿,你恨我吧?没关系只要我的沫儿喜欢就行了,至少我们彼此温暖过。忘了我,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我只是你的过客。

珍重!

不曾来过的 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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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湘西南箫剑点评:

生活如此!
总是充满淡淡的忧伤!
可无奈,关键是要从中走出来!
一个感人的故事!

文章评论共[2]个
傲逸鸢-评论

谢谢编编,生存的法则就是残忍吗,所以我们要学会淡漠。at:2007年06月12日 晚上11:09

Elaine-评论

这一生,我们与多少人不断的遇见,擦肩而过,然后遗忘。at:2007年06月16日 晚上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