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乡愁
坐在歌声咿呀的秋千上,静静地重看着春上村树的《挪威的森林》。头上是绿叶滴翠的紫藤架,身边是香气四溢的朱顶红,耳边是小鸟欢快的歌唱,还有六七米处三只两个月大躲在竹丛里害羞胆怯的猫。惬意,静美,祥和。
在这被鸟语花香相拥的地方,读着传世佳作,是最幸福的事。一切的烦恼,喧嚣,浮躁,功利,取舍,忘得一干二净,只有一份恬淡宁静与心。
与文中的渡边,直子,永泽,初美,小林绿,石田玲子,一起欢笑一起愁苦。不知不觉夕阳西下暮色渐浓,没有灯看不清他们的脸。便向渡边,直子,永泽,初美,小林绿,石田玲子说再见,约他们明天午后三时再会与这宁静清雅远离尘嚣的地方。
合上厚如砖头的书,活动活动被秋千剖面粗糙的木板硌得生疼的臀部和大腿。去杂草没胫的桃林摸摸毛绒绒的桃子,亲亲皱纹满脸的桃树;去池边听了会儿鱼语,看了会儿馋猫;去巴掌大的芭蕉园倚了会儿高大健壮的芭蕉,想象雨打芭蕉的意境;绕着被路切成几块的草坪走了一圈,便又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音乐,坐在秋千上抱着双臂蜷着双腿,听着远处传来的人语声,犬吠声,鸡鸣声,牛哞声,近处风摇修竹的沙沙声,桃树展枝的唰唰声,紫藤伸手的簌簌声,闻着红花的馨香,绿草的清香,又一次进入了香香甜甜的梦乡。
还有人吗,关门了!一声高问把我从故乡拉了出来。揉揉湿湿的眼睛,应了一声,拿起深绿色的包,恋恋不舍地向藤架秋千绿叶红花桃树修竹芭蕉草坪说再见。
真想对身高不足一米,左肩高右肩低,背上长了个大骨包的守门人说,迟点关门,让我在秋千上再睡一会儿。回到被麻将声,车流声,人语声蹂躏的家睡不着,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的话也对他说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冷冰冰的两个字:不行。
一步一挪地走出锈迹斑斑的铁门,身后是守门人虽小却字字入耳的嘀咕声。不经意间抬头,一轮清凉如水的半月挂在鱼鳞云起伏的天上。星星在鱼鳞云里钻来钻去,像一群淘气可爱的孩子,做着捉迷藏的游戏。远处的山林,近处的房舍,镀上了一层柔柔的银色,镶嵌在山村各处的灯跳着轻盈的舞,空灵,曼妙,诗意。
痴痴地看着在如水月色下陶醉的山林,房舍,灯火,心魂儿飞出了躯体,飞向故乡。
二十多年前,月色如水的夜晚,或双手抱怀,或手叉衣兜,或双手后背,一个人走在田塍地埂,玉米,稻子,大豆,红薯,高粱,南瓜,芋头们的清香在如水月色里,舞步轻盈,柔婉。
在如水月色下,石头河的歌声,稻子的弯腰声,麦子的拔节声,玉米的舞袖声,大豆的鼓荚声,高粱的红脸声,花生的结子声,红著的拱土声,声声如酒,醉人心神;池塘里的蛙把鼓擂得声震夜空,草丛里的虫把琴弹得叮咚作响;狗儿在院前仰头歌唱,猫儿在瓦棱上舞步漫妙,山泉在抛珠撒玉,柏林在摇动风铃,兔子在耍灯,狐狸在鼓掌,狗熊在撒欢,猫头鹰在欢笑“嚯嚯……哈哈”“哈哈……嚯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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