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和女友啊珍都还是高中生。不过那时我已经厌倦读书了,总想有段特殊的经历。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对啊珍表明了我的心迹。令我汗颜的是,她竟想和我一起“发疯”。内心的叛逆令我们兴奋不已,我们商议了一阵便马上付诸行动,乘上了开往北方的列车``
一路上我们都很兴奋,甚至有点激动,好像是在玩一个特别刺激的游戏。也正因为这缘故,我们并未感到一丝疲惫。列车在轨道上急速的行驶,发出“轰隆隆”气势蓬勃的声响。啊珍打开了车窗,我的头发在呼啸而来的疾风肆无忌惮的挑逗下狂乱飞舞。这让我激情澎湃,不禁探出了头:列车犹如一只巨大的蜈蚣在地面上游动,四周的树木村庄陆续向后倒退。突然,在列车转弯时,我看到一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飘逸的如同下凡来的仙女。我猛然摇头,再一看,女子已不见了。我惊诧,紧跟着自嘲:肯定是眼花,不然女子的速度怎么有列车快呢?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看什么呢,这么冷的天气,还不关掉窗户!”同时我的肩膀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被这位说话的男子从座位上拖下来了。这男子非常强壮,而且凶神噩煞,所以我没敢出声。啊珍很是气愤,她扶起我之后,撑腰对那男子吼道:“有什么不能说啊,你有毛病是吧,最好现在去死吧!”我唯唯诺诺站在啊珍身后,惟恐男子把我吃掉。这男子更是嚣张,他粗鲁的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模仿我半跪在座位上,把头伸了出去。他一边做着下流的动作,一边骂道:“这么冷的天气还打开窗户。看什么呢?看风景?看山水?看```”啊珍鄙夷的看着他,对我说:“走,我们坐别的地方去。”就在我准备跟随啊珍走时,听到男子的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回头一看:天,男子的头颅在列车过隧道时被割下来了,鲜血他从脖子断开处汹涌的冒出来。很快鲜血流淌了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车厢。站在我身边的啊珍出奇的冷静,她嘴角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我啧啧两声,对她说:“真是惨不忍睹啊,太不吉利了,我们下一站就下车。”啊珍并没回答我的话,她用嘲弄的眼光看着车厢骚动的人群,嘴里喃喃的说:“活该。”这时天空阴沉了下来,狰狞的划出一道道闪电,狂风暴雨也接踵而至。车厢内已经变的没有一丝光亮了,乘客们在混乱中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气氛凝重而恐怖。人群中发出一个声音:“现在几点了?”“凌晨四点。”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了他。话刚说话,车厢一阵猛烈的抖动。不好,列车脱轨了,我努力的控制重心,抱住了啊珍,她全身冰凉,在瑟瑟发抖。我疯狂大喊:“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切来不及思考,车厢严重倾斜,终于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倒了下去```
我困难的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起身摸索着前进。没走几步我就被绊倒了,由于漆黑的原因,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于是我伸手摸了摸:湿湿的,粘粘的,就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肥猪肉。我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打着:竟是列车上那男子的头颅。我惊叫一声,把它用力的甩掉了。惊叫声在这死水一般沉寂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战栗,我使劲的吞了吞口水,继续前行。但我马上又再一次被绊倒了,我为了给自己壮胆,决定要看个明白透彻,我爬上前把脸凑上前去仔细一看:啊!又是那男子的头颅。我吓的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大哭一边奋力奔跑。跑了一阵我实在累的不行了,就索性躺下了。在我大口大口的喘息时,我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这让我稍微松弛的神经又高度紧张起来,我憋住呼吸,使劲闭着眼睛。“是我,啊珍!”好象是我女友的声音。我睁眼一看:真的是啊珍!我一把拥住了她再次大哭起来,此时我可怜的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幸好天很快亮了,不然我们肯定会被冻死。尽管如此,问题依然存在,因为我们都已经是饥肠辘辘,加上受到惊吓,现在连基本的动弹都很困难。我对啊珍说:“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吃的。”她无力的点了点头。我艰难的站起身,发觉头疼的实在厉害。我定了定神,向这一望无际平地的某处走去!很快我发现地面上插着一块木牌。我惊喜不已:这么荒凉的地方竟有旅馆。这让几乎陷如绝望当中的我重新看到了曙光。我高兴的跑回去告诉了啊珍,然后我们按照木牌上的路标找到了旅馆。所谓旅馆,不过是一间破旧茅屋。不过环境已经不允许我们挑剔了,我用力的敲门,冲里面大声喊:“有人吗?我要投宿。”门是虚掩着的,我推开门,牵着啊珍进来了。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打扮的有点高贵脱俗,只是脸显得有点苍白。我直白的说:“我要投宿,而且我们现在很饿,最好给我们弄点吃的。”女主人在专心的梳头,好象并没听见我的话。我气恼的正要发作,啊珍对我说:“瞧,那里有吃的。”我真笨,连就在身旁的食物都没发现。我可不顾那么多了,再说这么荒凉的地方就她一个女人,我可不怕。我和啊珍几分钟就把橱柜里的食物一扫而光,吃的时候倒没什么感觉,但吃到肚子里时就觉得不舒服了。我一看,橱柜里竟布满了蜘蛛网,还蠕动着各种不知名的虫子。我一阵恶心,走上前扇了女主人一个重重的耳光:“你为什么不说啊,这些东西都坏了,你是不是哑巴呀!”看上去这女人还挺温顺,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更别说还手了。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今天就做回恶人吧!我对她说:“我们两个人身上都没钱了,今天要在你这里过夜。还有你要准备我们回去的路费,明天交到我手上```”女主人听后竟然点了点头,我心想:这女人肯定是精神病人,要不就是疯子。不过我现在实在没心情理会她,我现在只想痛快的洗个澡,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这个破屋子面积很大,显得空荡荡的,客厅里没有家具,连椅子都没一张,只有一个梳妆台。我找到了卫生间,不知应不应该为此感到庆幸,我叫来啊珍,并准备帮她脱衣服。她推搪着说身体感冒不能洗澡,我也就没勉强她。我打开水龙头,用水桶接了满满一桶,然后举起来往头上倒。这种感觉真是舒服啊,紧接着我吓了一跳:我全身涂满了鲜血。我围上毛巾冲了出去,我愤怒的喊:“水怎么都变成了血啊。”啊珍看着我笑了出来,她说:“不是,是你的脚上和后背在流血,可能是你昨天晚上在路上划到了吧!”我一看,的确是这样。可我已经没心思洗澡了,我对还在梳头的女主人说:“我现在要睡觉了,这里有两个房间,哪个是你的房间。”女主人依旧像没听见我的话,倒是我女友打了一间房门。我走了进去,里面散发着一阵淡淡的幽香。我躺在松软的床上,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如果不是被惊醒,我不知道我会睡上多久。声音来自不远处,一直回旋在我耳边。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问身边的啊珍:“你怎么还不睡呀!现在几点了?”“凌晨四点!”她冷冷的回答。听到这句话,我感到阴风阵阵,恐惧从脚底袭上心头。偏偏我又感到尿急,我对啊珍说:“我有点怕,但是我想去上厕所,你能陪我吗?”她点点头,于是我打开了房门,马上就有一阵凉气逼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此时我感觉连空气都有点异常,女主人已经没在梳妆台了,她肯定去睡觉了,我想。“喂!”我女友故意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的心差点没跳出来,我对她说:“求求你,现在不要吓我好不好。”她诡异的对我笑了笑。我不再理睬她,伸手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这时我脚上好象有东西爬过,我转过头抱着啊珍,断断续续的说:“有``有东西``是什么东西啊!”啊珍叫我不用怕,她说:“是只老鼠。”只见她提着老鼠的尾巴在我面前炫耀似的摇晃。我倒吸一口凉气,说:“还是不行,你把灯打开,这么黑我还是怕。”她说:“这里没有电灯,反正我找不到开关。”我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此时我又听到那个惊醒我的声音,像女子哀怨的哭声,又像男子沉重的叹息声,总之这声音挥之不去。我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但还是无法确定位置。我走向那个古老的梳妆台,那上面只有一个梳子,我调皮的学着女主人的样子,不禁笑出声了。啊珍怒气冲冲的从我手中夺走了那把梳子,我很费解她的行为,但还是顺从了她。我看着啊珍,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这时那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愈来愈强烈。我仔细辨别着,确认声音是来自女主人的房间。我贴着她的房间门,正打算把那声音听真切。门突然开了,女主人走了出来,她披头散发,涣散游离,最主要的是她穿一身白色连衣裙。这着实让我受了一惊,她身上散发的寒气让我窒息。我连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啊珍身上,啊珍她的身体竟也是冰凉彻骨。女主人缓缓的走向梳妆台,拿起那把梳子开始梳她那蓬乱的头发,她每梳一下,就有几根头发脱落下来。我实在没胆量继续观看下去了,正当我准备回房间时,似乎有人推了我一把,这让我把女主人房间虚掩的门撞开了:里面只有一口大棺材。一股强烈的腐烂味刺入我鼻中,啊珍掩住口鼻走了进去,我胆怯的也跟了进去。棺材盖上面扑着好几件血衣,周围爬满了蛆虫。啊珍很吃力的打开了棺材盖:里面正是列车上那位男子的无头尸体。我差点虚脱,很费劲的才说了一句话:“我们快离开这里。”我拉着啊珍的手就像外冲去,谁知她挣脱了我。我疑惑不解的望着她,她走向女主人,说:“现在几点了?”“凌晨四点。”女主人第一次发出声音,竟是那么的阴冷。我困难的咽下口水,用哀求的语气对啊珍说:“你怎么了,快点过来!我们一起回家。我们不玩了好不好。不要吓我```”说完我就准备去拉啊珍的手,我走近梳妆台时发现镜中竟然只有我一个人。我嘴巴张开,高度恐惧看着啊珍和女主人。女主人停止了梳头,她揶揄的看着我,嘴角泛出一丝浅笑,渐渐向我逼近。我本能的跑开了,匆匆的去打开屋子的大门。万分庆幸,门竟然被我打开了,此时我已经顾不得啊珍的安全,也没有时间去探究我心中的诸多疑问。现在我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在黑暗中奋力奔跑,身后一直传来女主人的声音:“你还我丈夫。”但我始终没敢回头,就这样一直跑啊跑,终于累的趴下了!我躺在地上昏昏欲睡,此时我已经全然没有力量招架一切,哪怕有人要我的命,我也甘愿。我渐渐没有知觉,再渐渐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我正躺学校宿舍里的床上,我无法解释当时的种种,但我的女友始终到今天都没有消息。我曾经看过相关的报道,一张报纸这样写道:一名男子在列车上不幸死去,他妻子将其安置家中,最后因相思成疾,精神分裂```我的这段特殊经历已经过去三年了,每天的凌晨四点我都会被惊醒,自此我也变的胆小如鼠。但愿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但愿如此。如果有人怀疑故事的真实性,请直接找我,我的地址是:癫狂市忧郁镇疯子路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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