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很豪迈,在心潮澎湃之际写下了壮丽的篇章。
“揽月豪情冲九霄,拟把疏狂寄路遥。雏鹰展翅翱天宇,任尔凝雾与汹涛。岁月,诠释着生命的真谛;青春,燃烧着激情的火把。背负大山一样的希望,时代的号角催人起航。夜挑五更灯,只为高考在。搏长风,穿白云,百折不回,锲而不舍”。
曾经我很狷狂,在高考的语文卷上留下了《满江红•决战六月》:
“豪情冲宵,攀险峰,奇境弥望。莫回首,宏图新篇,佳绩再创。登书山披荆斩棘,济学海飞舟破浪。铸精魂,战天寒地冻,慰衷肠。
风雨路,雾茫茫,学子心,岂为伤?立壮志,浩淼烟波领航。激越乐章沁地欢,昂轩气宇笑天扬。看六月,泼墨洒雄篇,帅金榜。”
曾经我很忧郁,日常平淡之物都能勾起我缕缕的忧思。
面对秋风扫落的一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树叶,我会说:一片落红飘零在寒风中,灵动的舞姿是叮咚的五线谱,跳跃的音符是一曲生命的挽歌,绵绵的柔情里,诉说着对大地的哀怨。
青灯黄卷走过来的那一千零一夜,从这些痕迹中看得出是很美好的。虽没有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没有十里长亭的无语凝噎,然而那沁人心脾的翰墨书香却恒久远。
今天弥漫的这场高考的硝烟,就像天边那一轮皓月,两年前也笼罩着我。而我现在读着这些自己曾留下的语句,却有一种丢了东西又找不到寻找方向的迷惑,黯然神伤。烦忧的生命旅途,正无情地淡化着我的感受。似乎这两年来做得最漂亮的一件事情就是遗忘。记忆的水池长期处于一种——进水管的涓涓细流而出水管的汤汤奔涌的状态。记忆的赤字,已经成为自己最大的症结。
而今?事实上我也很言情,只是坦然的心境已经早早被尘封。
白天的昏昏欲睡,换来的晚上的辗转难眠,已经成为一个旋律。往往是睁着眼睛做着原本不是梦的梦。在没有经营好自己的同时,学会了批判;在没有明晰方向的十字路口,学会了彷徨。
最大的成就是学会了演戏,面对老师,尽量保持着良好的形象;面对朋友,假装着大气的风度,一幅君子风范;面对心仪的女子,还要冒充自己才华横溢、学富五车;面对陌生人,更是故作深沉,掩盖着醒目的弥彰;就算是面对考试,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偏要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常常感叹,为什么人总是会变成自己很讨厌的对象。这种悖论,这种两难的、尴尬的人生局面,难道这就是一种成长的皈依、生命的必然?
如果说成长的皈依、生命的必然,就是使曾经的美好变成飘渺的云烟,使无邪的纯真变成不堪的污秽,那我觉得青春实在太万恶了,生命也实在是太渺小了。一切青春的誓言、生命的赞歌都是魔咒,是欺骗,使谎言。
我在思考“人是高级的动物”这句话到底有没有侮辱动物的嫌疑。因为似乎任何人都逃不了心魔的使动,而无怨无悔地成为其奴隶。就好比我现在,写着这些道是言情不言情的文字,其实压根就不知所云,岂不谬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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