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远行打工的那天,是公历的三月十六日。正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的季节,空气中夹杂着阴冷刺骨的寒气。路面上的积雪一半还未化去,一半则已结冰,行人瑟缩在臃肿的棉衣里在滑滑的路面上蹒跚而行。站在空旷的校园里,心里不时地浮现出弟弟那张年轻但已略显成熟、瘦削而棱角分明的脸。为了渐渐年迈的父母,为了这个并不富裕的家,他那稚嫩的双肩过早的挑起了与他的年龄并不相称的生活的担子。
上小学的时候,弟弟聪明而且淘气,虽然学习成绩不错,但,隔三差五,父母总会因为弟弟违反了学校纪律而被老师传到学校。每次,老师总是说着相同的话:你的孩子很聪明,就是有些过于淘气了。若能帮他改掉贪玩淘气的毛病,将来定会前途无量。而父亲则说:男娃娃吗,调皮些好,将来走上社会不受欺负。
带着他的聪明、贪玩和调皮,弟弟以优异的成绩顺利上了镇上的一所初级中学。也许是由于长大了的缘故,上了初中的弟弟,虽然仍然有些顽皮,但他出色的组织能力和管理能力很快被老师看好。现在还清楚地记者当年他的一位英语老师评价他主持的一次英语辩论会:他反应敏捷,口语表达相当流利,以他现在的学习成绩,将来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可是命运偏爱捉弄人,在那个崇尚小中专,以考小中专为唯一目标的年代里,在我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县城一所师范学校的第二年,弟弟以五分之差与他的理想失之交臂。在父母的商议下,他们决定让弟弟上高中,可当时家中经济并不宽裕,父母还要供我上学,为此,弟弟放弃了上高中的机会,也因此,弟弟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那年,弟弟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上了省城一所三年制普通中专学校。
离家求学的日子里,几多艰辛,几多无奈。这其中的种种滋味对于我这样一个从未有过在外求学经历的人来说也许是很难体会的。
弟弟中专毕业那年,我也从师范毕业了。由于在校时我利用课余时间自学完了汉语言文学专业专科段的所有课程,毕业后拿着那张师范毕业生中为数不多的大专文凭在本乡的一所中学里当了一名普通的中学语文教师。而弟弟属于国家定向委培生,毕业后国家不予分配工作,弟弟就就在省城兰州找了一份工作打工养活自己。
父母怕弟弟出门在外管不住自己跟人学坏,就以奶奶病重为借口打电话将弟弟“骗”了回来。那段日子,弟弟整天无所事事,好象丢了魂似的逛出逛进。最终,弟弟向父母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不愿像父辈们那样继续绊土坷垃,还是想到外面去发展。
终于,弟弟又一次说服了父母,也是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里踏上了南去的列车。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带着寒意的春日午后,还是个孩子的弟弟(弟弟当年18岁)带着简单的行装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身旁则是早已哭红了眼睛的母亲仍然不停的抹着那永远也擦不净的牵挂和不舍的泪水。
弟弟啊,出门在外的日子里,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呀!
凭着弟弟的聪明和能干,他很快在广东东莞市找了一份令自己满意的工作。年底,他将自己打工挣来的2000元钱和一张在东莞的照片一起寄了过来。照片中的弟弟依然稚气未脱,可那张年轻的脸上却充满着自信的微笑。望着照片中的弟弟,母亲的眼泪又来了!我知道,一年多来,母亲的心一直在弟弟身上,从来都未曾离开过!
弹指一挥间,一晃五年过去了,07年春节前两天,弟弟带着家人多年的思念和牵挂风尘仆仆从遥远的东莞回来和父母过了一个短暂且时时充满离别意味的年后又匆匆离家南下而去。
弟弟,打工之路艰辛重重,愿我的祝福能伴你远行,一路顺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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