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故乡,那里的许多景物在心中早已模糊,那里许多美妙的动植物早已杳然,然而,却有那么一种鸟儿,精灵般的,如梦如画如诗地永远铭记在我心中,而且日久弥新。那就是翠鸟。
平素,我常固执的认为:恢弘雄健的苍鹰似一曲高昂的劲歌,可惜他那“西风曲”的旋律石斛太粗犷了,有点让人受不了;典雅高洁的大雁似一幅名贵的油画,然而她那近乎完美的形象似乎太“阳春白雪”了些;色彩斑斓的孔雀呢,则似一幅装潢豪华的画,确实艳丽迷人,可他的色彩实在是太浓了,总让人隐隐约约体味到那么一点点做作或俗气。
然而,翠鸟却硬是不一样。她以那美而不艳的色彩,娇小玲珑的身姿,清雅娴静的情调,随意洒脱的处世方式,无与伦比的和谐为世间抒写了一首精巧的散文诗。
你看那光滑漂亮的翠羽,圆润随意的几抹红线,那全身的流线型的结构,一个赤色的长喙,一队青色的小脚,再加上一小巧玲珑的彩尾,凑成了一只那么活泼可爱,娇小宜人的小鸟。
阳春三月,下过几阵蒙蒙的细雨,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千万条舒展开黄绿眉眼的柔柳。池边依依袅袅的柳丝上横挂着那么一两只翠鸟,半面池塘则成一幅嵌在屏风上的山水画儿。垂柳,水面则成翠鸟生活舞台上的天然背景。刹地,也就是那么一瞬,她就以惊人的速度掠过水面,彩尾或长喙偶尔沾了一下水面,就有那么一条小鱼成为了她的点心,顿时,刚才还在几十米之遥的水面又成了她此时的背景。
夏日黄昏,每次从水畔走过,总能不期然地发现从浓荫中倏然溜出一两只翠鸟。那姿态是迅雷不及掩耳的脱颖而出,那飞法是快若流星的绝妙冲刺,是美妙绝伦的水上芭蕾。
秋冬季节则往往会看到她立在孤枝上的身影。乍一望去似一片未落的秋叶,看来随时会坠然而落;细细端详才发现她其实是很安稳悠然,这是别的鸟儿极难营造的氛围。她是隐逸者的闲情逸致;是热爱寂静者忍受孤独的极致境界。
翠鸟看似活的很累,整日为了生存而穿梭在水边,实质上她活的很潇洒。她从不为了下顿的饱食而匆匆忙碌,也不因冬日的来临而恐慌不安的忙贮冬粮。因为她有一个锋利的长喙,有一双神速的翅膀。那里有水,有鱼,哪里就是她的乐园。
翠鸟的“路”很多,每条都有风声,每条都无足迹,都是无形的弧光。然而水旱已把翠鸟梦幻般的倩影铭刻心底,她则把大自然的无私馈赠牢记在心。多少年后,清水长存,时光如水,翠鸟偏成为水的精灵,水上信使,把此处的山水的情与彼处山水的意牵连在一起,形成幅幅美的大画屏。翠鸟则是屏上的一梦一画一诗。那将是一个多么奇妙的猛,一幅多么精美的画,一首多么精巧的诗----一首精巧的散文诗。
阔别故乡多年,不知我那久违的翠鸟还似当初那么如诗如梦如画般地自由自在的飞翔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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