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伤最痛

看了一夜的书，听了一夜的雨，檐滴若砧敲心头，钢铁绕指走。意幽幽，念沉沉，心碎肠寸泪常流。人易见，心难留，唯有思君梦景在，空把青丝成白头。

写了清晨的字，吟了清晨的诗，字字句句若刀剑，往事忆堪难。声声叹，泪纷纷，物是人非爱不见。烛影摇，蒙胧眼，唯有深深痛千重，一腔痴情付东流。

——题记

看着补拍于2000年的结婚照，泪水又潸然而落。人犹在情已来灭，终成往昔。说了一生爱我，一生疼我，却原来一生是如此地短暂，如此地匆速。昔日的缠绵，往日的爱恋，抵不住“诱惑”二字，什么地老天荒，什么海枯石烂，难抵“小姐”一笑！

翻开婚前你写的日记，字字含情，句句是爱，把一颗心儿深融其中。回忆你十五年来的种种，字字是冰，句句是雪，把一柄利剑快刀深插其中，唯有伤伤，痛痛！

十年前那个寒冷的深夜便对自己说，不要再在乎，不要再在意，可是每次你一犯错，我还是要在乎，还是要在意。泪总是流，心总是痛，日对相中的你，夜对梦中的你，只是泪泪，水水。

说好了要守住唯一属于我的自尊，可就是守不住。你若一天不打电话，不发短信，我便像失了魂，掉了魄，找不到东摸不着西。忘了你给的伤，你给的痛，一字一泪地让电波把我的问候和思念牵挂给你捎去。而你的回复不是“知道”便是“累了”。看着那用自尊换来的冷冰冰硬梆梆的两个字，我，泪水长流，心支离破碎，血肉横流。

“自古女子最痴情，自古男儿多薄幸”当年暮春我把这两句吟给你听，你听后拍着胸脯说，那是古人没事瞎编的，其实男儿也重情，甚至比女儿更珍惜爱。你的话音未落，我已感动得涕泪长流，窃喜自己遇到了真情人。谁知儿子不满两岁，你便与隔壁那言语粗鄙肮脏邋遢的女人有了好关系。

我，被父亲伤得伤痕累累的心，你又插上了一把钝刀！

想着要离你而去，年幼的儿子让我下不了决心，而家境贫寒晚婚的你，也成了我走不出那一步的理由。尽管你没求我，可我还是留下了，留下来忍受心上那把钝刀的折磨。

我的贤淑，我的温柔，挽不住你如蜂似蝶的心。我手术的次年，你便又与面如黑炭胖得流油的——我的嫂子——我亲大哥的妻子好上了。听着大姐对你们咬牙切齿的咒骂，我的心被一双无形的手撕扯得血肉横飞。

一个月后，当我要把“离婚协议”给你的那天下午，看着院中那曾经活泼开朗聪明伶俐，因父母离婚后变得木讷呆板反应迟钝，与傻子无二和儿子同岁的孩子，我流着泪划燃了火柴。那纷纷扬扬的纸灰，像一群黑蝴蝶飞在我以后无晴多雨的生活。泪在心底流，痛在心头扯。

那年的春天，我的心与晋北的风一样的冷，一样的冻。我回家给你的祖父修坟立碑办忌日，我走后你便与嫂子那老乡们眼里既胖又丑，说话粗俗不堪衣裳不整的妹子出双入对。把为你尽孝道职责，因晕车滴水不能进的我抛到九霄云外，把你指天对地的保证和承诺换成一把把快刀利剑，插到我伤痕累累的心上。为了聪明伶俐成积优异的儿子，我又一次放弃自尊，仍与你做亲友邻朋羡慕嫉妒的“恩爱夫妻”！

说了不翻旧账，说了不触老伤，可“回忆”二字总是在我想你念你的时候跳出来，把新伤旧疤揭开，让伤让痛肆意妄为。我在疼中痛中泪中回忆，在泪中回忆疼痛。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过了十五年。十五年啊，人生有几个十五年？十五年的伤，十五年的痛，十五年的泪雨血风，折磨得我的心疲惫不堪，浸泡得我的心成了一片苦海，吹刮得我的心成了一截槁木！

前夜亲戚的电话，把我为高考在即的儿子绷得紧紧地心撕扯得痛入骨髓！不为自己，为高考在即的儿子。难道卖笑女不实的爱胜过学习优异的儿子？难道你忘了当年泪水长流一字一句地说“声名狼藉的父亲毁了我的一生！我一定做一个好父亲，绝不步他的后尘毁了儿子！”话犹在耳，人心已变。邻朋亲友嫉妒羡慕的儿子，唤不回你渐行渐远的心。所幸的是我不是你的母亲，把你的丑恶行径对儿子哭，给儿子讲！我让泪在心底流，伤在心头痛，不会让儿子知道！电话不让他接，亲朋不让他见。经常在他面前夸你是“好丈夫”“好父亲”。尽管每夸一次心便似万刃在切割，我都会夸。为了儿子，我什么都可以做。别说是看不见的痛和伤，就是要我舍弃生命也愿意！

原以为我的心早就被你无数次的伤给弄麻木了，不知痛，不知疼了。可是前夜放下电话，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从夜里23时30分哭到凌晨4时。是为了越走越远的你，还是为当年那个为你放弃去鲁院深造机会的我。不知道，唯有泪纷纷！

天，为什么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昨夜今晨下雨？难道它觉得我一个人流泪太孤独，要陪着我一起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