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香的手势》
今生怕是不能惜花之缘了。
沉香没落,我在暗光背后窥你肃穆的眼。泪珠冻成琥珀,东风是罪魁祸首,我将花魂埋葬,托付冷月照看。
我并没有叮嘱过时的光阴,来生还在原地等我。今时已逝,爱与痛的边缘,向左还是向右,静处的佛,不会明确指点真相。
所有失恋人,都要感谢那些痛恨疾首的时光——爱致极处方才恨!
红尘喧嚣弥久,万籁俱寂的时刻,正是缘起缘灭的刹那。谁在那刻握住了对方的手,谁在那刻走失了凝眸的情怀。只有莲花宝座上的非人非物非神之信仰,在青铜余光之中,永远保持拈花的手势,宁静地见证膝下虔诚的男女。
远处灯火长明,我不去寺庙。只想见最初的凝视刻入沉木,辗转后生,与他清澈相遇。
俯首之间,岁月已老,沧桑的是心境,成长的,依然是年轻的月光,和四季常绿的菩提。
《六月初的一次花落》
朴素的树,开纯洁的花。他说爱情如夏花般灿烂。然,六月初的一次花落已抵进我的窗台,我将循环的cd静止,歌里唱的惊鸿短暂狠狠忧伤了我低进尘埃的心情。
我该继续低下去,直到低进荒芜?
我的窗台从不置骄艳的玫瑰,也不安雅致的兰草或者水仙,以前放过什么花草已经无关紧要了,六月以来我准备一直让栀子开在我的窗棂。
我是知道的,栀子离开泥土离开枝头也能存活很久,我需要它质朴的顽强慰籍我躁动不安的心。
黄昏走了好远,人群的第二次高[chao]尚未到达。暮鼓该在寺庙悠响了吧,那个假以伪身的净处,不知有谁注意到风吹经幡的驿动。反正,我家玻璃缸好看的鱼,此刻正安祥地躺在水底,一动也不动。
我怎会忍心惊扰它们的安逸?
此间帘外无声,星云稀薄,偶尔它们呼吸的声音,代替了我在人间有限的咳嗽和诉说。
昨晚的香一直守在我身边,今晚又添新香。日月频繁更迭,惟有暗香依旧。
暗香依旧,人不谋面。
《弦断谁来续?》
人能否换种繁衍后代的方式?
是谁给人冠冕堂皇地取了个华丽的名字——高级动物?人高级在哪里?人高级在直立行走,嘴唇说谎,心灵暗渡陈仓,将性交说成“做爱”……
很多很多。在一个男人离家出走的黄昏,我突然悟出自己不过是个肮脏的传递器皿。冷月与热光交替强j*我的意志,在精神面前,我是罪恶的;在信念面前,我是淫秽的;在群山面前,我是卑渺的;在万水面前,我是无形的……
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是行尸走肉般义务着某些行径,唯一纯净的,可能是出生时的地址和母亲唤我的乳名。
梦里的瘦腰不许我赶往唐朝,那纷纷碰落的花瓣,是我唯一眷恋的春心呵。
有谁知?
《提苏米拉,杯底残留的寂寥》
提苏米拉。西餐厅呈现的冰淇淋,它象我渴望中的生活。爱情是生活里的夹心奶油,提苏米拉将奶油冻成糕点的模样。
冰淇淋横行的季节,谁的心事斑驳而迷惘,不问,不答,尘封的琴应该重现江湖。晌午的阳光在谁的注视下隐身为水。我是撑船而来的,雨不大,彩虹很美,不用穿着蓑衣,也不用担忧白娘子的伞遗落在哪里?断桥是不去的,传说中的爱情是白露枝头最初的晨霜。风景看够,归梦之远近,我需要逆水行舟,上岸今朝。
今朝有殿宇侯我多时,我不吃西餐,也不听西洋音乐,更不着时尚花衣,我着了唐三彩,将抚琴的陌生人带来过来,他递给我甜品的手势很是经典,我闻见了荷叶香。
战场,雷峰塔,西餐厅,寺庙,古代,今朝,你们都给我统统退场。接下来粉墨登场的,是被窗外剪辑成故事的某一个人物,他将带我离开这个是非的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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