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水里是自由的。　

鱼，在水里是快乐的。　

可有一天，跃出了水面。　

看到了蓝天，看到了飘浮的云彩。　

却忘了怎样呼吸。　

——题记　

一　

如常的天，如常的闷热。　

蜻蜓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我要出去流浪。”蜻蜓对身边的男人说。　

“你，能行吗？”男人说，“一个路盲，一个方向白痴。”男人笑。　

他看透了自己吗？手摸了摸戴在脖子上的项链，那是自己为自己买的，好似可以给自己一份勇气与坚强。　

手中的动作依旧未停。　

男人从身后抱着她，那是她喜欢的感觉。　

帖心、温柔。　

只是这刻，已经作了决定。　

“让我一个人走走，至少能找到自己。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　

男人送走了蜻蜓，又开始自己忙碌的工作。　

偶尔会通电话，只是到后来，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我很忙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听着被挂断电话的盲音，突然那刻感觉很无助很无助。　

夜黑，陌生的城市，孤单的角落，脆弱的流泪。　

二

蜻蜓，真的不能自己照顾自己。手握着项链，快要流出的泪被止住了。　

这个城市陌生，却有着另外的熟悉。　

夜的黑与脆弱随着黎明的到来而远离了。　

蜻蜓被着小包，游荡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想去看海，只是海太遥远了。那城市边的山脉也是美丽的。　

放下自己的心情，带着简单的行李，一个人来到大山，希望在山顶感受那一样的蓝。　

遇到有许多三两结伴而行的爬山的人，只是没人能与她同行。　

累了，就坐在路旁的大石休息。　

“你一个人上山？”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抬头看着声音的来源，一个男人。　

微笑，没有回答。　

“要不结伴，怎么样？”　

有点刹意他的说话。　

“我叫冰。这是我的妻——梅。”他介绍着自己还有在身后喘着大气的女子。　

“你一个人，与我们一起不是有伴了吗？”梅开口说，“而且我们还能一路说说话，这样累就会被遗忘的。”　

蜻蜓执上梅的手，柔柔的，轻轻的。而身上的包也被冰接了过去。　

“你是外地来的？”梅问。　

“是的，来这里流浪。”　

梅笑，“流浪？有种孤单的意味哦。而且还有着浮萍的感觉。”　

蜻蜓亦笑，只是未答。　

而身后的冰没说话。　

一路上，有人说话，寂寞的感觉已被遗忘。　

三　

山顶已经透出凉意，蜻蜓不知什么时候松开梅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用力的呼吸着空气。　

走走又停停。　

转身，看着冰拥着梅。　

梅，样子看上去仍旧很冷。移开自己的眼神，看向远方，突然有点想他了。他还依旧忙吧。摸了摸包中的电话，又放开了。　

与他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画面吧，有过吗？没有过吗？不记得了。　

“还冷吗？”冰问梅。　

冰又给梅加了一件外衣，然后让梅坐了下来。　

“你冷吗？”冰走了过来。　

蜻蜓望了望他，一个温情的男人，笑笑。　

“还行。”　

蜻蜓看了看一边的梅，“你去陪陪她。”　

冰回了头，带着笑，“没什么，她让我过来。说你第一次到这里来。”　

“第一次来，也会是最后一次来的。”说给谁听？谁听也无访。　

一阵风吹过来，不由的打了个颤，冰不着痕迹的将衣服披在了身上，没等蜻蜓回过神，便转身走向梅。　

头顶的天变得很蓝，离自己很近，如果身处大海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不知道了。　

云彩随着风轻轻的飘着。变幻着不同的形状。　

闭上眼，伸开双手，突然有了飞翔的感觉。　

由风带着，随云飘着，飞的感觉。　

“这里可以看日出吗？”走向他们问。　

“那只有留一夜了，前面有一间旅馆，不过这里的日出或许没有峨嵋山的日出壮观，不过也很美丽的，你看了就会知道的。”冰介绍着说。　

“那我们也留下吧。”梅对冰说。　

“你没问题？”冰关心。　

梅笑笑，握了握冰的手。　

山顶的夜黑的很快，随身听里放着熟悉的音乐，拿出电话，想要打，可是却没有了信号。　

很无奈很孤单。　

“睡不着？”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身旁。　

只是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你很奇怪。”　

回望他，他的眼神也飘向很远的地方。蜻蜓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或许吧。”　

除了偶尔的风声，没有了其它的声响。　

转身进屋，拿了外套，抬了椅子，蜻蜓不想睡觉了。　

当再次出来时，冰正想回屋。他吃惊的看着抬着椅子的蜻蜓。　

“你不睡觉？”　

“怕错过日出。”选了个避风的位置，坐下，耳边是轻轻的音乐。　

冰回了自己的房间，看了看熟睡的妻，自己突然没了睡意，或许想找人说话。　

或许外面的陌生人也行。　

听着一些声响，刹意的看了看开门出来的人。又一个没有睡意的人。　

冰坐在蜻蜓旁。　

“不睡？”　

没有听到回答，也不再说话了。闭上眼依旧听着自己的音乐。　

“想不想听故事？”冰的声音很空，像是一种遥远的声音传递。　

回望他，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等着他口中的故事。　

四

冰开始讲诉着。　

与梅到现在一直相敬如宾，关心着她的生活与内心，如朋友，如亲人。　

可到现在却依旧在心门之外。而自己或许也在梅的心门之外吧。　

梅了解自己，就如现在自己也了解她一般。　

自己在之前曾有过一位热恋的女友，深爱着她，如果现在问，这还会是答案的。虽然现在与梅结婚了，却没有当初那种爱的感觉与热烈。　

这样是不是对梅的不忠？　

冰停了停，看了看蜻蜓。　

蜻蜓也看着停下说话的冰，只是都没有声音发出，好似很熟悉的朋友，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爱有对有错吗？心里在问，可是谁又能给谁答案？　

接着回忆着。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一直纵容着她。　

她的缺点与越来越多的毛病，都视而不见。爱一个人，应该包括所有的缺点。对吗？　

周围的朋友都不看好这段恋情，可自己却不懂如何放弃。　

依旧照顾着她所有的感觉与自傲。　

感情却一直往死胡同里走下去。　

在内心渐渐的明白，这段情走不了了，想着要挽回，可是却没了回天之力。　

终于，她还是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蜻蜓侧着脸，看着冰，他闭上了眼睛，却隐隐的感觉到那种内心深处的疼与痛。　

眼角有感触的泪。　

刚想要开口，冰又说话了。　

时间过了这么久，有一些感觉真的可以淡忘了。只是生活依旧会继续。　

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自己颓废，自己折磨自己，不让自己有时间想起她。用着什么麻木着，用着什么方式。到现在看来却是多余的。　

与她也不会再是朋友，就连最一般的陌人也不是。　

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梅。却再也没有当初爱的激情了。然后却与梅一次次的交往。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他问。　

蜻蜓不解。　

或许这就是生活。　

相爱不是生活的全部。　

没爱也能生活的很好。　

“生活，欺骗了我们，也教育了我们。”蜻蜓说。　

冰看着安静的蜻蜓。一时无言。　

“你做梦吗？”蜻蜓问。　

“梦，或许做吧。只是梦醒后便什么也记不得了。”冰答。　

“梦来梦醒，都是痛苦的。”蜻蜓轻轻的说，象是对冰，也象是对自己。　

远处的天，已经泛白了。　

“太阳要出来了。”冰说，眼睛看了看眼前陌生的女子。　

“嗯。”蜻蜓眼睛不眨，很认真。　

冰看着蜻蜓认真的样子，笑了出来。　

蜻蜓看着冰，一脸的困惑。　

“到太阳出来，可能还得等上一会，你不用不眨眼睛的，要不到时还真的看不到日出。”　

脸突然红了。　

“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害怕错过。”蜻蜓显得很无措。　

“看来，你并不是真正流浪的人。你应该更需要人保护的。怎么会一个人出来呢？怎么会有人放心？”　

只是在问，却没有答案的。　

冰的话却烙在了蜻蜓的心里。　

“一个人也能行的。”蜻蜓的声音很小。　

而冰却听见了，他看了看眼睛的女人，却不再说话了。　

“天边变红了。”蜻蜓情不自禁的拉了冰的手。只是自己的手太冻了，而冰的手却有一丝暖。　

“是的，过几分种太阳就出来了。”冰没有立即放开那小小的手。感觉那是无助的手。　

“有一层淡淡的红云。”蜻蜓笑的很自然。　

“嗯。”　

“冒出头来了，好红。”　

“嗯。”　

“太阳全部出来了。”　

“嗯。”　

“好漂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日出。谢谢你。”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牵了冰很久的手。　

“对不起。”　

“好了，去洗一下，要不会有黑眼圈了。我也要回去了。”　

冰帮蜻蜓搬回了椅子，自己也回了房。　

当蜻蜓再次走出来时，梅已经起了，与冰一起。　

三人相视而笑。　

结

鱼，在水里是自由的。　

鱼，在水里是快乐的。　

蓝天是鱼见到过最美丽的景。　

留恋着，是那透心的蓝，是那多彩的云朵，是那柔柔的轻风，还有那无边无际的山脉。　

只是却忘了怎样在这样的地方呼吸。　

离开了水，鱼忘了怎样呼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