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拾零
横江河
古人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故乡山不高,水也不深;没有神仙,更没有腾龙。以至太平淡,也太平凡,像那滔滔的横江水静静地冲刷着岁月的沉寂。
横江河,母亲般的河,养育着故乡人一代又一代。她宛如少女一样羞涩与静美,轻轻地流经最末一个驿站——楼坝后,又奔涌着注入金沙江,成为金沙江汇入长江口最末一条支流,可谓在金沙江上添加了重重一笔,占了一席之地。
江水一路欢唱而来,在楼坝使尽拐了一个弯,书写一个大大的c字。楼坝就在c字内。两头各有一名称,上头叫乌龟石。据说河水曾经淹没过楼坝,后来有一只神龟便来到这里守护着,是为了河水不再泛滥——淹过楼坝危害人民。日久天长,渐渐地变为了一块巨石,立在那儿,永远昂着头,目视前方,口吞河流。从此,楼坝真的就再也没被淹没过,楼坝人民也就在此生息繁殖代代相传。下面末端叫王幺片。大概也与神龟的故事有关吧。河水在这里像人一样为了便于行走,就分成了两股,河中间便凸现出一个小小的陆洲。洪水上涨时也有可能从这里满上河坎,漫上楼坝。后来先辈们便在这里用石头扎了一道厚厚地石墙杠子,将河水硬是活生生的挡在了陆洲那面,减少河水向这边冲刷的力量。两股水紧挤在一起,怒号着,翻腾着……。在夜晚,大半个楼坝都能听见她那狂澜不拘的声音,还真有点惊觫。小时候在河边洗澡,常听前辈们警告:千万不要冲到王幺片噢,冲下去就没命了。还真的没见过哪个洗澡的冲下王幺片过。就连哪些放竹排的到了这里也只留掌舵的一人拼搏,其余的上岸等待神灵的保佑。
故乡这条河因为年代久远,曾多次更名。早年叫朱提河,朱提文化起源就是从这里流传。后又换名曰关河,奔腾的河水将两岸生灵带进繁荣,又演绎着多少动人的故事。在这弹丸之地(早年隶属四川宜宾,于1974年因云天化建设就划规云南昭通管辖。)有着僰人烙下的深深脚印,留下一个个动人的传说;有着南夷文化的闪耀,绽放出奇魂的花蕾。西汉墓群的发现就可以鉴定,诸葛亮七擒孟获胜利回都蜀郡路过这里,还留有一串串足迹可寻,晚年太平军将领石达开兵败金沙江绕道经过这里的故事还在耳边铿锵回荡。还有,河滩上拉船的纤夫尚留的记忆清晰回放:光着脚蹬着地,手着热烫的鹅卵石,弯成一个弯弯的拱桥,铜亮的脊背流着热汗映着热辣辣的太阳闪闪发光。在高高的船尾的舵领领喊下,吃力地喊着川江号子:用力拉哟—嗨哟—高昂而粗犷的声音融进这古老的横江河里,随波逐流。
就在河对岸有一座百年古镇——横江,非常繁华,非常热闹,方圆百里的人、物交流中心就在这里交易。街上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作为骄傲的横江人便活生生将古镇处至金沙江入口处更名为横江河。我便是吃着横江河水长大的两岸人群中的一份水滴。
渡口
这里有一个渡口,一到赶集天非常拥挤,十几条渡船来回不停地运载着从四面八方赶集的人群,要接近中午才能把赶集人全部摆渡到古镇。因为早年的古镇—横江,非常繁华、热闹,方圆百里的人或物都向这里聚集、散发。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一点也不夸张。这也是我认识城镇的开始。船工们常常自豪地说,在目之所及之地,没有见过有哪个渡口像这个渡口一样,有近二十条的渡船,七十多人船工的庞大队伍。我,作为渡口边上生息的后代,听后也甚是为之而骄傲。
那时,每逢赶集天,横江街上是人头爆满,你就是站着不动也会将你挤抬走,显然是严重超负荷运转。于是将横江河坝也作为街市供人们买卖。渡船从清晨就开始不停地忙碌着,运载了一船又一船,仍不见这面河滩人群的减少。人头攒动着,拥挤着,用着吃奶的劲也很难挤上船,而四周的小路上,人群还在陆续赶来。船工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气愤着、吆吼着:不要再来喽,赶下一载船……声音回荡在横江河的上空,萦绕着。急于过河的人哪管他们瞪目的双眼,粗言的叱骂,而是用手推开挡在跳板(上船的木板)上的竹杆。这下可激怒了船工们,他们便前后上下使劲地抖动竹杆,于是就有站跳板上的人被揎到河里。这是常有的事。掉下河者全身打湿,落汤鸡似的悲痛着、气愤着,却又敢怒而不敢言地怒瞪着赶他下船的船工。这时那个船工和其他船工一样若无其事地撑着船走了,留下船上的,岸上的嘲笑声、取乐声、同情声响彻两岸。但他又是一下只船的优待者,第一个上船。这或许是另外的船工同情他的不幸遭遇。这样的事,每逢赶集天都会遇见,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那时船工们在这横江河两岸很威凤,很吃得开,就连区长都要对他们客气三分,更不必说其他的人更是想巴结他们了。一来是图渡河方便,随叫随推;二来是可以得到优惠:熟人、亲戚可以不收船钱,反正都是单位的、集体的、国家的。如果你不经意得罪了他们,那么,对不起,过河时不要你上船就不要你上船,不推你就不推你。即使你上了船,他们也可以压时间,不推就不推,想什么时候推才推,那才叫你等得心急如焚。你是奈何不了他们的,只好敬畏他们三分。我也就非常羡慕他们,企望长大后也能成为横江河上的一名船工,在这里也显显能,逞逞威风。
岁月轮转。如今,古镇横江已失去了曾经的繁华与辉煌。宠幸的时代早已远离,如那秋叶样飘零落地。只有两三只渡船懒洋洋地横放在这里,多少船工早已各寻出路,不知去向。机器的轰鸣代替了曾经手摇杆撑,短短1分钟便已射向对岸,比过去如河中螃蟹一样横行的划船快了许多。曾经熟悉的大路已变为小路,小路成荒路,且杂草丛生,只留下岁月的足迹和记忆。河边那磨光又生青苔的鹅卵石,见证了这里曾经的辉煌与衰落。
机械船在河中急急摆渡后,又伏在渡口,恢复渡口的孤静。零星的过河人匆匆行走在小路上,留下小河的荒凉与空寂,因为河道以失去她运载的能力,加之河这边又兴起了城镇。
楼子口
渡口上方有一拜台,不知何时许修建。石缝间已是杂草纵横,沟壑满面,又残缺不全,给人一种荒落的悲凉。半圆形的正面直指江面,两边是下河渡船的石阶。正背面是八十三步的石梯,整个看起来就像一支箭,瞄向对岸。什么意图,我没去确凿考证过。八十三步石梯上正好是楼子口。楼坝就是因此而冠名。她的行政别称,如圆规画圆一样,轮驶一圈后又回到了起点。由原来的楼坝社升至楼坝村、楼坝乡,直至楼坝镇。2005年因向家坝水电站建设需要,便与云富镇合并为向家坝镇,以后她又叫楼坝社了。
这里有着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媲美,豁然开朗、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良田美池,房舍东西点缀,成片的甘蔗林碧波荡扬,成林的柑橘满山火红,人们怡然自乐。
为什么要建拜台,为什么要建石梯,又为什么要建楼子口。这些,我都没有刻意去考查过,无能为力,只是隐隐约约听前辈人说都是有震摄洪水泛滥之作用。
早年,楼坝曾被洪水淹没过。洪水退后,便修建了这拜台。石阶、楼子口,以威摄洪水之用途。每逢夏季洪水上涨时,有经验的前辈便站在楼子口上,望着汹涌滚滚的河水,再看着脚下满过一步一步石阶的洪水时,便沉着地对大家说:不要乱,不要慌,只要洪水没漫过八十三步石阶,就不会淹没楼坝,而安然无恙。说毕便自信地背着手走了。留下的人便心惊胆颤地盯着这怒号的洪水,巴望着她,乞求着她千万莫要再上涨。洪水倒也听话,真的没漫上八十三步石阶,楼坝也就真是安然无恙。楼坝也至今没被淹没过。
我拾阶而上,脚下踩着坚实、破荒、凹凹凸凸又早已失去往日光亮的石阶,心情很沉重。看见饱经时光磨历,却依旧有棱有角的石阶,又为它的坚固而生敬意。她那满脸的沟壑又宽又深,让人仿佛听见古楼声声的诉说和石阶阵阵的呻吟……
楼子口其实是一座两檐三层的庙楼。因为年代的久远,岁月的沉淀,庙楼如一个暮年的老叟,承受不住枯朽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砖块代替了大部分肢体。剩下的残体也是枯烂不勘,不知能坚持何许,更不知谁来拯救她,故乡惟一的古建筑——楼子口。
底层正中间通行人,下石阶、到拜台……两边是住房;打记事起,这里便住着一户裁缝,他们全家就以缝衣为生。四五个妇女坐在一间大屋,也是堂口,不宽敞,但很紧凑,中间摆着一张宽大的裁衣板。工作时,一家人裁的裁、缝的缝、打的打、熨的熨,各忙各的,各做各的,忙得不可开交。就在那大闹生产合作化时期,也没有谁剥夺她们的生存方式。大概就这里是惟一可以为全村老幼做衣裤的地方的缘故吧。总之,她们一直都在踩着缝纫机哒、哒、哒地响着,木炭烧红的熨斗反反复复熨烫着古楼的故事。后来,随着小楼的凋谢,这家人也不知去向。
二三层楼前后两边敞开着,有栏杆,可以摊晒东西,很方便,左右两面仍是住房。据说庙楼刚建起时就有几位尼姑在此做香蜡卖,以维系庙楼的生存。正前面有两根木柱,一副烫金的对联就烙在其上,前辈人说。而记忆中的柱子早已用砖块代替,早年的旧符已斑斑秃落,白底红油漆新桃也换了一次又一次。风雨剥蚀,无法辩认。一种莫名的伤感和愁惭油然而生。只有那庙楼顶上高高的残缺不全的白鹤还苍劲地伸着长长的脖子,高昂地向天空悲鸣,倾述庙楼的变迁,诉说小楼演绎的故事。
老街
庙楼后面一条100来米长,2米来宽的石板街,静静地横卧着,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耄。一爿小商店,一家饭馆,一家药店,六七户人家,是这里曾经的写照。每天清晨,卖饭牌子的胖妇早早地坐在柜台里一动不动,如一尊佛,偶尔闪动眸子不停的扫射着堂里堂外,总是那样慢吞吞的,似乎一切都不肖一顾。门口炸油炸糕的胖厨子娴熟地翻滚着锅里的油条、油糕……惊起哧、哧、啪、啪的响声,满街都能听见,掀开了楼子口一天新的生活。
赶集的人们匆匆经过,不曾留意油炸糕的诱惑,留下小店几多的无奈与清闲。最先光顾小店的是那些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的小孩,死哭难缠着父母一定要买那满街都能嗅到的油条、油炸糕。家长们总是在苦惑与无奈中忍疼掏钱买上一块,满足孩子惟一的要求,让自己的孩子在难得的苦求中奢侈一回。
中午,赶集的人群回来时,大都聚集饭馆。这是饭馆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嘶吼着,高叫着的声音充满饭馆,传出老街,那是在喧闹着要喝故乡的蔗皮子酒。这种蔗皮子酒,是故乡的特产,大概只有故乡才有这种酒。如今,随着故乡甘蔗的消失,蔗皮子酒也再也寻不到了,只是在记忆中永存。
那时,楼坝社全种的是甘蔗。一进入冬季,便开始砍甘蔗送进糖厂榨糖,路程远的用拖拉机拉,近的用人背,整个楼坝开始沸腾起来。榨出的甘蔗汁再熬成糖,剩下的甘蔗渣便放进事先挖好的大坑里,再用塑料胶纸盖上,最后又用土覆盖好,密封好。发酵半把个月后,又刨出放进一个很大很大的石炕(就像一个大甑子)蒸,从上端冲出的股股蒸馏水会聚在坛子里,便成了蔗皮子酒。
大家你一杯、我一杯,都争着多喝一口,惟恐自己少喝一盅。肌肠漉漉的肚中灌满酒饭汤后,又跌跌撞撞扶着排门走出。在小街上,在原野上打了一个又一个兔儿——吐了一滩。把心中的不快与兴奋在酒中聚集又消失,凝固又释放。半醒半醉中盘算着如何向在家喂猪刨地的婆娘叙述赶集的热闹,生意人的奸诈,买卖的辛苦,酒店的被整……。然后,满意地消失在来时的回家的田野上。
在家艰辛操持家务的婆娘本来对迟归的丈夫有满腹的怨恨,像火山一样要喷发,要责备一番。但见回家的丈夫如此悲悯的样子,心中刚刚升起的所有怨恨又被腊月寒冬的冰雪封住了,继而是一阵怜惜与安慰。在接下丈夫背上的背篼的同时,又千万遍叮嘱丈夫以后出门千万再不要再傻呆一个,死吃傻胀,处处要提防、小心。说完又提着背篼转身向屋里进去。丈夫望见被自己哄骗的傻婆娘,身子一扭一扭走进屋时,心中不禁升起一阵窃笑,以自己扯谎成功而庆贺。然后又是故作劳苦功高而躺在靠背竹椅上闭目养神、休息。
我静立在老街石板上,遥望着那似冲天的白鹤,气昂昂的美姿,又轻轻摩挲着凹凸分明的石板条纹,对祖先精湛的雕刻肃然起敬。一条条纹路粗细均匀,遒劲有力,错落有致。门礅上嬉戏的鸳鸯,或是调皮的猴子更是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在岁月的冲刷中,仍然不失当年之豪气。如今,老街的石板,不再是从前那样平整,光洁,而是凹凸不平,甚至有些石块早已不知去向。是化了吗?是飞了吗?不是。是被那些人家因为墙脚差块石头,猪圈缺块石板而抠去做墙脚和猪圈去了。这样的事没有谁去过问,也不好去过问,怕为了不知名的街坊石块,影响了邻居的关系。因此,在大伙儿睁只眼闭只眼的眼角下,这些人更是肆无忌惮地挖着、撬着、抠着、抢着。古老的石板街从此残缺不全,如一台生锈的、零件不全的机器,无法再实现它的正常运转。剩下的石板如一个肢残的老耄,在不归谁所有的岁月中,苦苦挣扎,熬至今日,是那样满目疮痍。
岁月的星移斗转,老街将何去何归,我杞人忧天地担忧着、寻思着,心中油然升起一阵悲痛与苍凉。
排门,如今已关闭,商店也不复存在,六七户人家早已物是人非,有一种黄鹤离去空悠悠之感。曾经饭馆热闹的场景定格在那油渍渍的排门上依然可寻;曾经老街繁华的沸腾在那磨光的、凹凹凸凸的石板上还留下深深地足迹。
或间,门前屋下石板街上,一老妪坐在小凳上,端出陈旧的,并夹杂着几丝红色的竹篓,翻出陈旧的衣裳,戴上老花镜细细地缝补着小街古老的过去。对偶尔过往老街石板上的行人,无暇顾忌,而是专心地,一针一线地,密密地缝补着,缝补着,留下岁月的苍老与稀荒。
小镇茶馆
在小镇狭窄的老街街口,有一间古老的茶馆,是在曾经的记忆中凸起。经过岁月的冲洗,风雨的摇曳,显得已是远离年代的久远。与小镇新兴发展的现代化粉妆玉砌的楼群对比,是那样陈旧与简陋,如一个现代摩登少女和一位还穿着打布疙瘩的老太太相比。新旧之比更突出茶馆风月苍老的痕迹。小镇曾经的贫穷与繁荣,茶馆的一砖一瓦都能见证。
当街便是茶馆宽敞的堂口,里面可容纳十来张桌子。没有内堂、外堂之分,也没有贵贱之分。来人一进堂,都坐这里。方桌子、长板凳黑黝黝、结结实实的,又擦洗得干干净净。柜台就放在大门一侧,里面只有零星的小杂货。炉子在柜台不远处,同时烧着四五壶茶水,发出吱、吱……的响声,冒出一串串大气,写意着小镇热气腾腾的生活。
清晨,排门打开,把昨天已擦洗干净的桌子、板凳再次细擦一遍。红红的炉子烧着翻滚着浪花的开水,迎接客人的到来。最先光临的是自然是那些古稀老叟,为一天的开始拉开了帷幕。
清清的茶香,浸入心扉。消除了昨夜的恶梦,也淡忘了家庭琐事的烦恼,一切都烟消云散。喝下几口热腾腾的茶水,道悟出平生的哲理和醒世箴言,阐发出人生的得失与辉煌。等到第二批客人——中青年人云集在此,便是茶馆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候,他们的到来并不是为喝茶而喝茶,而是交谈的,会面的,谈生意的、闲耍的、等人的等等。这里是小镇新闻、信息……的聚散地,是一种默契的相会、相聚处。谁也不会去追究事件的根源与结果,谁也不会去搬弄人家的是非。事情在茶馆中听,在茶馆忘,绝不会带出茶馆的门槛。
来人一进门就高呼:老板,来一碗;老板,再来一碗……看见来人便又是一阵高呼。只要坐上一起,不管相认的,不相认的都互相争着付茶钱。认识的先来者抢先付茶钱,表示对后来者的尊重。不认识的先来者抢先付茶钱,就此可以一生二熟三相识,多个朋友,多条路。
那个角落的老叟谈论的是天干地支,年岁好歹,家庭的兴旺与衰败,某家又出了大学生……青年人这边议论的是和谐社会的发展,美国白宫风波……生意人正在讨价、还价着,相执不下;或是采用古老的传统的谈价方式,双眼对望互会着,用手桌下逮着,比划着,直至交易成功或失之交臂,都是在静默中完成。整个茶馆如茶壶里的水,翻腾腾、热滚滚、乱哄哄。大家同坐一堂,彼此间谁也没影响谁。偶尔,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子从门前穿过,一时半会儿,又成了人家说笑的话题。
中午时分,潮流渐渐退去。还没有回家吃饭的男人们,正在茶馆里喝茶。这时便有这家的婆娘,那家的媳妇,或是儿子、孙子来到茶馆门外高喊:吃饭了,不晓得饿吗?走喽,回家吃饭喽;爸爸,吃饭了;爷爷,吃饭了……门外叫喊声此起彼伏。里面回答的声音都是相同:马上就回来喽,或者是你走嘛,我一会儿就回来。与朋友交谈着,好像有许许多多的话摆不完似的,仍是不见动身的念头。最后,经不住门外三番五次的呼叫,大家才恋恋不舍的离去,消失在各自回家的小路上。
第二天,小镇茶馆又重复演绎着昨日的故事。
云南省 水富县 向家坝镇 云富中心校 唐永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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