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隔壁的小男孩又哭了，在这个闷热的黄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母亲像法西斯一样统治。或者是男孩顽破、淘气，几乎每一天的早晨或黄昏，我都可以听到这样令人感慨的哭声。其实，在我看来，这样的教育可能也是无奈，这些常年在外打工拼命挣钱，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恰恰，对孩子而言，童年的成长无疑对未来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这个时候，也常常想起自己的童年。时间转瞬即逝，特别是随着那生活了十几年的一片山岗、水库和农场的消失，童年的生活已经相当模糊。或者说，当一片繁华的工业区代替原来的一切的时候，这个一直在福州的人不能以肯定的语气说——哦，这是我的故乡！

六月，该是一个农民最辛苦的时候。那个时候，家里种了六七亩地，除了一些如花生，都是烟草。差不多是一个星期，就要采摘一次成熟的烟叶，然后扎成一竹竿一竹竿。这个时候，父亲、母亲和哥哥都要起早贪黑，姐姐洗衣服，我负责煮饭，喂养家里的鸡鸭猪。逢到下雨天，那是最辛苦的。一担担一百多斤的烟叶，走田间小路，来回就要花费一个小时。这样的来回，通常就要近一天的时间。而到了晚上，连吃个安稳饭都没有时间，有时不炒菜，就着豆腐乳招待自己的肚子。吃完饭，没有时间休息，就要开始将白天采摘回来的烟叶扎成一竹竿一竹竿，准备明天弄到烤烟房。扎烟叶，讲的是技巧，需要扎的人和传递烟叶的人配合默契。几年前，姐姐走了，哥哥在广东，我在福州，这样的重活儿就落在奶奶身上。这个从小挑着煤炭翻山越岭去广东的小女人，一生的风风雨雨有太多的辛酸，亲眼看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女消失在她的眼前。所以，这么年来，我一直不知道用怎么样的语言去表达像我的奶奶、母亲这样坚强的女人。

烤烟房的温度极高，它就如同一个蒸炉，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已经是一身臭汗，脸上沾满了灰尘，像一只大花猫。父亲的身体不好，所以，上烤烟房这样本来是男人应该干的重活，都是母亲一个人爬上去，而我们就在下面接那些已经烤好的烟叶。再大一点，哥哥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这个老实巴交的人，不会玩什么花招，脚踏实地，撑起家里的一片天空。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把那些已经扎好的一竹竿一竹竿烟叶拿到烤烟房。这是一个相当吃力的重活，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该用哪个形容词来表达这样的情景。或者，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明白其中的滋味。所以，在后来的阅读里，看到有关农民辛酸的描述，心里总会不知所措，总会想起一本书中的话：农民真辛苦！

然后，就是把那些已经烤好的烟叶分成不同的类别扎成一捆一捆。当然，这里也是有乐趣的。兄弟三人，常常是比赛看谁的速度比较快又不会弄断烟叶，而赢者，多少都是有一些奖励的，如花生、糖等。等一切都田地的烟叶都采摘完，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希望市场上的价格能涨起来。虽然烟叶的收购是政府垄断，但因为靠近广东，总有许多烟贩出入各个村庄。他们神通广大，像铁道游击队的人神出鬼没，一辆摩托车，可以载二百多斤，在凹凸不平的小路，速度快得惊人。大概是96年，烟叶的价格一斤涨得离谱，到了十四五元，那时家里的烟叶收入达到一万多元，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目。但这样的情况以后也没有出现，广东方面严厉打击了走私活动，而本地的烟草部门开始挤压价格。我常常可以看到父母以及亲戚见面时候，先是打听一下消息，然后就是唉声叹气的样子。当然，在烟草部门有亲戚什么的，心里总是美滋滋的。我记得，母亲的一个愿望就是她的两个儿子能当上这样的收购员。收入高，福利好，工作时间短。（一年才几个月的时间）可惜，这样的愿望都没有实现。

现在，家里已经不种烟草，连六七亩的地都租给别人了。然而，太多的年轻人不愿意呆在家里干累人粗重活。尽管农业税都取消了，大量的良田都开始抛弃。这种局面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因为有了田，就有了生存的条件。世界变化得太快，当我们一天天成长的时候，哪些才是我们需要的，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可惜，没有答案，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qq签名

小福靠智，大福靠德。搔痒不着赞何益，入木三分骂亦精。

这是我的qq签名。前不久，看到一个同学qq的签名，是“小福靠智，大福靠德。”那个时候，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如一缕阳光在黑暗中行走。所以，从他那里借来用一用。而这一段时间，总是细细咀嚼这句话，觉得人生的道路应该是这样，至少对于我来说。

这个智，依我的理解，更侧重于智慧，而不是一些小聪明。智慧包括的东西，应该是一个人的本领，如一个学习到知识、技能等等。这有点像一个人写一首诗歌，“智”说的就是技巧。巴金说，无技巧是最高的技巧。不可否认这一点，但对于诗歌来说，没有了技巧，一首优秀的诗歌的框架就没有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过度地追求技巧上的东西。那么，德呢？在我看来，主要是品德和道德，也就是一个人内在的修养。这在诗歌里主要表现在你一个的精神指向。比如现在喧嚣的诗坛，各种流派如“下半身”等等都在摇旗呐喊，目光却没有放在平民身上。这一点，都是我一直都尽力避免的，因为我觉得，如果一个真正优秀的诗人，如果没有把自己的目光关注到他们的身上，你的诗歌道路永远都不会是成熟的。

而后面一句呢，在现实生活中，基本用不上，却是我在网络上的一个态度。闯荡了这么些年，对于网络上的是非曲直，用这样14个字最能概括了。我记得以前刚学写诗歌的时候，剑啸大哥对我的诗歌都批评。当然，这种批评是十分有益的，他的评语常常一针见血，不留情面，也不像网络上的一些人，喜欢扔一个炸弹，说这首诗歌怎么个不好，却从来都不会指出哪里不足。

也许，这只是简单的两句，但我知道，目前我的经历，还无法仔细地品味出这其中的真谛，还需要我认真地思考，而且在现实的生活里落实。

■雪孩子的夏天

近来读美丽的马蹄声的文章，总会想起雪孩子。

他们的关系如何，我知道的并不是很多，而雪孩子呢，我似乎知道的更少。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不知道她的职业、容貌，唯一可以安慰的，是她在烟雨红尘发表的令人赞赏的文章。

其实，在网络上交友，能真正记住的，没有几个人。雪孩子算是其中的一个，当然，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文章好，而是每一次打开邮箱，认真地看她给我的几封信，感觉她就站在我的眼前，给我在文学前进的路上指明方向。

记得以前在烟雨红尘，也算是混得了一点“名气”，有点沾沾自喜，自以为自己了不起。那个时候，和现代诗歌的编辑世外桃园争吵得火热，恨不得把他从诗歌编辑队伍赶走。这其中的原因，虽然我认为不是自己的错，但雪孩子呢，在她的一封邮件，认为我不应该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这件事，宁愿选择沉默，而不是争吵，如果你也那样做了，也意味着你的素质和修养也在降低。可以想象，那个时候，我是有点尴尬，甚至有点愤怒。在这之前，我练习写自己的《读书札记》，她在我的文章后面的跟贴以及邮件都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对我受益无穷。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自己也静下心来一想，才发现她这是为了我好，可惜她就像一个雪孩子，太阳出来了，然后从我的视线消失了。

也许，这就是对庄子这句话最好的理解——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