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灵杰五年头上了，我笑称他只是一个因网而识的电话人,因为我和他只是初次相逢时在网上聊过一次，那时候我还是只初涉网络的小鸟，彼此留下电话，他再也没有上过网。

网络,在这个地图上也看不清的小乡镇，已走近千家万户，语音视频早已不再是时髦的事，我却依然不知道他的真实的名字，不知道他的模样，不知道他的职业，能知道的只是他的声音他所在的城市，有时候想，灵杰能与我联系这么久，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爱，甚至没有网恋的情结，甚至都不曾见过，我从来不记他的电话号码，打过就删掉，直到他下次想起我再次打过来。

每次我都会用一种好象是想他很久的话这样揶揄他：“为什么忽然想起我来了？”

灵杰就笑着口无遮拦地在电话里骂我：“好没良心的女人，哪次不是我先想起你来？你就空口白牙地说瞎话吧！这段日子忙什么了，天天在网有没有“艳遇”？

我气得咬牙切齿：“哼，恨不能踹你两脚，你这个人哪儿都好，就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灵杰，是贴近我心灵很近的人，记得他有一次打电话给我，是我心血来潮坐了三小时的车，跑到他所在的城市见第一个网友回来，因见面的感觉糟透了，自然没有神侃的兴致，所以接起电话，沉默不语。

他笑着问：“今天不正常呀，咋没话了？是不是想我想的呀？”

“想你个大头鬼呀”我苦笑用《别问我是谁》的调子给他哼着：“从来没有见过谁，长得这么黑，脸上麻子一大堆，当我见到网友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迅速撤退……”

灵杰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敢情见网友去了，早说呀，哈哈，上网了吧,网恋了吧,幼稚思想受骗了吧?网恋了吧,投入了吧,感情走上绝路了吧?·……”

“笑够了没有？嘲笑他人是愚蠢的”我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点阶级同情心也没有”。

他笑着说我：“好了，好了，这么大个人了，就知道儿女情长，在这一点上应该向我学习，永不上网，从此断了与网络的联系”

我就接着他的话岔贫嘴：“别告诉我你不上网是为了我哟？”

“绝对不是”他肯定地回答我，即而又换成一种委婉地语气，教育我说：“你，天生多情的种子，情要适可而止，记住不要伤了自己，欲要宁缺勿滥，生命安全第一”。

我故意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腔调打趣他：“哟，看不出来呀，蛮老道哟，看来是老江湖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识鞋的理儿？教育是一回事，受教育者接受的程度又是一回事”。

他笑我的贫嘴，却又和家长一样咛嘱我切记切记他的谆谆教导。

明知多情空余恨，驱舟偏向恨海行，我感情世界里的每一次风雨，灵杰没有一件不知道，他会在电话里，耐心地聆听我为了生命里每一个不同的男人或喜或悲，每当我这样和他长篇大论地讲述有关爱的故事，他从不曾打断过我，总是很认真很耐心的听我讲完，然后给我小结，说：“尊敬的梅子同志，你的故事感人至深，但我还是劝你不要太当真，男人嘛，永远是男人……”，然后故作吊我胃口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就是不往下讲。

我再三要他：“快点快点，讲呀男人永远是男人是什么意思？继续讲呀”？

却总是听到电话里传来他沉默的呼吸声，和他拿火机点烟的声音，气得我大骂他：“关键时刻总夹壳，不要以为自己就这点经验，我还不学呢。”

待他电话里抽完一支烟，他才咳嗽两声，慢斯条理地给我念那个早已成了历史的信息：“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这张破嘴，要学会掌握游戏的规则，凡事适可而止，每一个家的存在都不容易，永远不要伤了自己的亲人……”

“灵杰同志，请打住，我怎么感觉你这说话的口气特象我妈呢”？我大笑着打断他：“好象你曾经沧海的样子哟”。

他总是淡淡地笑着：“是谁不重要，也别管我是不是曾经沧海，重要的是良药总是苦口，忠言总是逆耳”。

我心里理亏，嘴上却还是强硬地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拎得清的，不放心下次见网友时捎上你好了”。

其实，一直停留在身边的东西往往就是这样不被注意，那些年，我总是太习惯了追逐的，我不只一次地在电话里怪里怪气地问灵杰：“你说真怪呀，你的电话打了三年了，我们咋就没打出故事来？按正常的逻辑来讲，我们之间是该发生点什么的对不对？可为什么它就没发生呢？”

他总是笑着说：“先容我点支烟行不，这是一个比较深奥的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清楚的，它需要时间等好多成份来验证的”。

我是穷追不舍刨根问底：“如何验证？灵杰，你真的有没有一点点一丝丝一毫毫地喜欢我呢？真邪门了，这电话里竟没打出半点心动的感觉？我们相隔并不是很遥远，为什么你就从没有说过和我见面的事呢，你说呀！”

现在回想起来，是由于我和灵杰太熟悉了，熟悉得知道电话里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甚至不用问就知道，他是躺在床上还是沙发上，抽烟时是哪条腿放在哪条腿上，有时候他不语，我都知道他是在找遥控器还是在找打火机，他熟悉我也一样，他知道我每一次爱过的男人，知道我每一次流泪心痛的原因，甚至能一字不错地在下次打电话时叫出对方的名字，而我却往往早已不知道是谁了，他每次都是笑得很酸楚的，只是我真的不曾品味过

有时候，我自称脸皮很厚象古城墙，因为我死乞白赖地不知一次地缠着灵杰：“给我张你的照片看看吧，这么久了，我也该知道你的样子了吧？”

他总是笑着说：“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挥洒你的青春，我就心安理得地做你的爱情策划师外加爱情故事收听机，快哉乐哉，悠悠然，神仙的日子哟！”

我的目的达不到，往往就会恼羞成怒，一摔电话狠狠的骂他：“哼，灵杰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你以为本人愿意见你吗？你就是玉树临风，迷倒一片，我也不绝不多看你一眼……”然后真的把电话挂掉，眼里却有一种潮湿的东西。

这时候他的电话会再一次打进来，我也是照常规在第二声时就接起来，（曾和灵杰大谈接男人电话的三种姿态，第一声不等响完就接电话的女人，显得太迫不及待，响第三声接电话时，表示这个女人在第二声时就知道是谁了，是为了表明她的所谓矜持，才迟迟接起来，所以，她要做第二声接电话的女人，不急不躁，不温不火，对男人平淡无奇，没期没盼）他非常好脾气地一副无辜样子，好象根本不知道刚才的话题一样，问：“小姐，怎么忽然就龙颜大怒了呢？怪不得你那些白马王子们一个个都离你而去，你这样的火爆脾气也就我能承受吧？”

那次我莫名其妙地哭了，说和他磨够了嘴皮子，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光阴总是在平淡中慢慢逝去，转眼已到了和灵杰相识的第四个年头，有一天晚上，我接到他的电话，他非常温柔地唤着我的名字：“梅子，我喝酒了，想和你说会话？”

“干嘛呢，搞得这么肉麻兮兮的？”我大笑着问他：“是不是把酒临风也为情人醉？”

他反问我：“你又有新人了吗？这回泡了个啥样的？是不是又是只会吟诗作画的情种？”我也没仔细听，他声音里的忧伤和心碎，也不曾知道，他早已在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电话情缘里，迷失了自己，不知道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我真的笨到一种后知后觉的地步，其实想想，每一次接电话，我都会不曾顾忌他的感觉，只是一味地讲自己，被青春撞腰、被网恋电击的故事了，早知道他会去爱，我也不至于每一次会添油加醋地给他讲得眉飞色舞、感天动地、伤心欲绝，而之是后事了。

有一次，我滔滔不绝地讲和某一个小帅锅的激情碰撞的故事，灵杰打断了我的话：“我明天出差到a市路过你那里，要不要顺路也见下？”当时，我正和某帅锅恋得如火如荼，正为了那个小帅锅和别的女孩子勾搭悲痛欲绝，哪来得闲心去见任何人，包括正在电话那端请求见我一面的灵杰，我没加大脑地就崩出了一句，足以让陪我这么久的灵杰伤心透顶的的话：“不见不见，谁也不见，天天见网友烦不烦？他只是嗯了一声，说明天到了，会打电话给我，然后就挂电话了，我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第二天上午，我一连接了四五个网友的电话，早把灵杰打电话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抛到脑后了，中午，骑自行车在下班路上，手机响起来，我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来，看也没看，就用一种非常柔情的语气说：“是你么？你终于打我电话了，你真的舍得下那个小女孩了吗？”

“我是灵杰，现在在203国道的路口，同事吃饭去了，要不要来见一面”我如梦如醒，原来打电话的不是我的小帅锅而是灵杰，他在路口。

“哦，我正好有事，去不了，你走吧”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绝情，不知道是被那个爱上别的女孩子的小帅锅鬼迷了心窍，还是自己脑子真的不清醒了，我没加思索得挂断了电话，并关了手机，我的决绝让灵杰绝望而去。

晚上，灵杰打到了家里的固定电话上，因为中午拒绝了与他相见感觉自己的确是差点事，接起电话，即是无语，只听他在那头说话，声音低沉，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受伤

“我今天只是来和你说一声，你是个没良心、不懂礼貌、自以为是的混蛋冷血女人，从此后你愿意情洒天涯也与我无关，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但你要记住，常在河边站，一定会湿鞋的，注意保护好自己，再见吧”？只有在那一个瞬间，他说要离去的时刻，我才稍微有了一丝良心发现，但也没有时间，去回忆和收集，他这些年的执着和对我的点点滴滴，当时，只是本能地对着话筒无肋地喊了声：“灵杰，你不要走……”

但我只是听到了对面挂机的声音，话筒垂在小茶几上，我颓然地缩在三个沙发之间的地板上，双手捂着脸，泪流满面，也许，直到他走的那一刹那，或许我是想抓住什么的，正如后来灵杰评判我说：你不是什么也抓不住，是你什么也想抓住，但你能触到的东西总比你能抓住的多些，或许，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直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的珍贵，这些都是后来我才想的，他从我的世界离开的第二天，我就忙不迭地，接了个聊了三天的网友的电话见面去了，鬼也不知道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依然是风花雪月，依然是疯疯颠颠，自以为潇洒地、周旋于不同的虚拟与现实的男人中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在追寻一种什么样的刺激或情感，但我知道，多情是藏好的毒，不经意地饮下，就是一辈子的痛苦沉沦，但我一次次堕落，一次次迷醉，我并不想回头，因为我怕往事不堪回首，我怕一个人静下来，怕无边的寂寞会在一个个漫漫的长夜里吞没了自己，我不知道我究竟想没想过灵杰，在他消失以后，只是有时候，一个人的夜会偶尔看着电话机发呆过，感觉世界里似乎缺少了点什么，其实那种感觉可能就是想念的。

没有灵杰问侯的夜，变得很长很长，到后来我清晰地意识到，我时常在回忆他对我的好，也清晰地记得我对他的刺伤和不在意，这些年他的电话也不是总是打得适时的，当他的电话在我不方便的时候响起时，为了向身边的男人证明我的专一，我往往是抓起话筒，劈头盖脸一阵大吼：“神经病呀，你打错了，莫名其妙”尔后，总是啪地叩下电话，然后画蛇添足地和床上的男人解释说，总是有人这个时候打错电话，其实我知道我的解释是那么的可笑，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时候他会象没反应过来一样再次打过来，我就用更大更恶劣的声音骂他，你有病是不是，我告诉你打错了，你没听清呀！

我从不曾想过，电话那端的他，在我口吐恶言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也从不曾想，每一次我给他在讲我所谓的爱恨情仇的时候，他是如何耐着性子，听我没完没了的，十次有九次，他是在电话里听我为不同的男人流着不同的泪的。

清晰地记得，在相识的第二年里，最初，我们在电话里，是曾有过关于性的冲动的，只一次，我们因为寂寞渲泄了自己，当在午夜时分，我们把欲望演绎成一种特有的妖娆的时候，我竟然哭了，灵杰，在那边沉默着抽烟，好久好久……挂电话的时候我告诉他，以后不要这样了，也许，就是这暗夜里的真实，让我在灵杰面前再也没有保留了，我们不知道仅仅只剩下对方的姓名和职业，存活于电话里的他经历着我所有现实里的欢笑和忧伤，不管我们之间走向一种什么样的熟悉，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之类的字眼，我无数次笑着调侃他只是一个因网而识的电话人，人家网恋的人生存于虚拟里，活跃于网络中，用键盘敲击着彼此的爱恋，而他只在电话里书写着平淡的小说。

那年，现实里，我和一个记者打得火热，把网恋从网上扯到了网下，延伸到现实，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后来，在这一段恋情正如火如荼的时候，那个记者说我的存在，影响了他的家庭，和他对他妻子的感觉，与我分手，缘未尽时，我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适逢晚上灵杰打电话来，我握着话筒泪如雨下，边哭边和他诉说，和那记者是怎么样相识，又是如何如何地相见恨晚，如何如何地相爱，如何如何的难舍难分，我哭着问灵杰：“我这么这么地爱他，为什么他会不要我了呢，是不是我对他的爱太多太多，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了，还是我的爱成了他沉重的负担了？”

灵杰，无语，在电话里点烟，我听到了打火机连响了几下都没打着，烟点着了，抽了几口，电话里才传来他略显低哑的声音：“知道你有记者情结，但以后不要再和记者类人混了，你玩不过人家，懂吗？”

我一边用手擦泪，一边咬着牙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全是无情无义的猪，全是胆小鬼，也包括你！”

他笑着，听着我发泄，反问我：“好好的为什么又拉扯上他呢？他虽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呀！我哭着又笑了。

接近零晨的时分，由于打得时间太长，电话里有翁翁的噪音，话筒很热，耳朵也痛了，握手机的手酸酸的。

“宝贝，你的的声音真美，柔弱无力略显娇柔”灵杰鬼话连篇：“我一直迷醉于你的声音，我们做爱吧”？

我哈哈大笑，语言变得放肆而尖刻：“你发神经呀，这个时候发情，你看我行吗？我的身体和灵魂都透支给了那个记者，我的思维早已变得迟钝，我的语言早已走向桔竭，你要实在想听某种声音，可以一块钱买个有色的碟子听听看看，保证能解决寂寞，不然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是这样实在还是得不到满足，可以在你身边找个情人，或到外面找小姐去，省事又方便，免得这样千里迢迢，这几年别的不说，你倒是为了我们省的电信事业作出了辉煌的贡献……”我正要继续我冷嘲热讽的电话演讲，他在电话线那边大骂我：“放p，说要找小姐还用你多嘴，我何必千里迢迢打电话给你？我吃饱了撑的找不利索吗？以后，你少给我扯这些乌七八糟的p话”。

我笑骂他：“既然不找心惊什么，没做亏心事，还怕别人说，干嘛狗急跳墙，和我打电话连望梅止渴的作用都起不到，真真白白地花了冤枉钱”。

其实，我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鬼话是不该说给灵杰，该发泄到负了我的男人身上的，可是，我也只有对他，才能这样胡说八道，因为，我不用顾忌我的话好不好听，是轻是重，不用管他听到是什么感觉，我只要开心就好，想想我才真是个自私的猪。

破天荒，我过了大半年清静的日子，我的世界里没有了男人，没有了乱七八糟的电话，所以，也时常回想起有关灵杰的故事，回想起他对我的包容，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很多，岁月经不起悲愁离索，经不起等待的，转眼，黄叶飘零，秋风又起，我在本该收获的季节里，独自舔拭着自己的伤口，重复着平淡的日子，有几个男人成为生命里的昙花，又有几个男人，在送给我短暂的花期过后，如流星般陨落在无边的银河，灵杰也一样，他消失了，可能是永远，或许，他只是这几年来电话里的一个幽灵的。

我从不曾记灵杰的号码，其实，我完全可以从话费清单里查到的，但我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不是因为我的固执，是习惯了不会打扰负情的男人，因为，我知道我和他之间是没有多少情份的，我一直这么认为，以前，他存活于我电话里的日子，我从没有珍惜过，也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有多么的重要，甚至，我都不曾意识到他的任何感觉的，从他离开的那一天，或许，是由于我的世界里，一下子没有别的男人的缘故吧，我竟然能清晰地记得他离开多久了，大约到了第八个月的时候，在一个无月的夜里，家里的电话忽然想起来了，不用看号码我就知道是他，因为家里的电话从没有网友知道，这个点也只有他才会打电话来。

我傻傻地盯着电话响到了第四声，才接起来：“你好，请问你找哪位”？我为我纯职业的问侯而喝彩。

电话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是我，灵杰，你还好吗？”他的声音里多少有些颤抖，低沉而持重。

“很好，谢谢，谢谢你忽然又想起我”，连我自己也搞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装出来的冷漠的声音背后，分明是掺杂着似乎等待过的忧伤和委屈的，说完这句我们都沉默了，只听到电话里彼此的呼吸，我的伶牙利齿，我的信口开河、我的滔滔不绝全不见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和他可能是一种人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主动打电话给对方仿佛是很丢人的事。

听到他摁下打火机的声音后，又沉默了许久，好象是在经过武装过后，他的声音仿佛回到以前的慢斯条理，并加着以前我们之间无所顾忌的玩笑：“这半年又没有泡上新人呀？有艳遇否？”

“哈哈，你会不会来点新意？烦不烦？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八个月遁去了踪迹，竟然没长一点本事，不过，我完全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你是知道的，我的世界里怎么会断了男人呢？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呵呵，我是谁？还用泡吗？等着排队的多的是，玩游戏嘛，岂能当真，是不是很久没有人给你讲，关于风花雪月的风流故事了？我的故事可是适应当今新潮流，逐渐向多元化超速度发展，讲给你听听？不收费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非要这样胡说八道，非要在灵杰的面前装出一副放荡的老江湖的样子来，仿佛这样我就在他面前挣足了面子，赢回了自尊。

“呵呵，是好久没听了，耳朵痒了，你讲吧，花开两各表一枝吧，你是又泡上了五十的男人还是不到二十的小白脸儿？他在电话里坏笑着，拿我以前的风流事揶揄着我。

“五十的男人进去了，二十的小白脸背着我搞别人，作为女人我很悲哀”对着他我从不说假话，他是完全合格的倾听者的，一直是。

“这么说，现在的你的世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呀？你不是天天上网吗再泡个更帅的去”他得寸进尺，语气里多了嘲讽的味道。

“灵杰，你这个混蛋，我泡你个大头鬼呢，”我的风度一下子飞到九宵云外，“你不是要走吗？你管我呢，我爱泡谁泡谁，那是我自己的事，男人全是无情无义的混蛋，当然我也不是好东西，可是你知道吗？人生没有回头路，好马不吃回头草，当初我不是留不下你么？你又回来做什么？谁稀罕你？”我一口气把这半年来的怨气全倒了出来，眼里在瞬间溢满了泪，我不想让他感觉到我哭了，没容他说话就挂断了电话。我真的爱你，闭上眼，以为我能忘记，但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

灵杰又重新回到我的生命中，电话照老习惯十天半月打一次，光阴的脚步转到了这一年的夏天，当我又一次经历感情的风雨，当我又一次为了男人掏空了自己，当我没有了情人没有了朋友，当所有的感情都随风而去，当那个年代所有的网友都化为云烟，才发现，他一直在陪伴着我，忽然就有了一种冲动，想写下我们的故事写下来，快十二点了，我还在敲打键盘，他打电话来，我不加思索地就接了起来

“哎，为什么接得这么快？这么晚还不睡，做什么呢？”午夜的他笑意盎然，能感觉到他的笑。

“怎么忽然又想起我来了？”我边重复着接他电话时的开始语，边笑。

“p话，哪次不是我先想起你来？你有良心没有？这么晚不睡觉折腾什么？”

“真是写曹操曹操到，我忽然想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我边点鼠标边翻页，统计了一下字数：“我看看，写到那年我不见你你负气而去了，这不，故事的主人公就打电话来了。

“呵呵，为什么忽然有了这念头？”听到他点了支烟，“良心发现？”

“什么意思嘛，好象我没良心一样，走过昨天，我算是越活越明白了，有网友留言给我说，女人争取的爱，结果大多不好，不要拒绝喜欢你的男人，拒绝是你的失败。这些年，在情场中拼命追逐，追逐不同的我喜欢的，却忽略了喜欢我的，我不是一个聪明女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人就是这样的，天生的犯贱，最近静下来回头想想，从我接触网络这一路走来，遇上过多少人，又傻傻地爱过多少人，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我生命里的过眼烟云了，而现实里的男人，留给我太多太多的伤痛过后，也消失在我的眼底了，唯有你，这五年来，一直活在我的电话里，陪伴我这些年风风雨雨，现实里的男人又能怎样？又有多少人能陪我五年整呢？”我轻轻地低诉着，眼里全是泪：“我怎么就从来没有意识到过，其实，这才是最珍贵的呢？”

不知道是我的话太多，还是我从来没有这样和他温柔认真地和他说过话，更或是有什么感觉刺痛了电话那边的他，他沉默着，不语。，

“灵杰，你在么？”我轻唤着他的名字，喉头哽咽。

听筒里静极了，什么也听不到，过了好久，我听到了一种男人压抑地低泣声。

“灵杰，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我劝慰电话线那边的他，自己却哭出了声：“我追逐男人，从没在意过你的感觉，每一次你打电话，我都和你唠叨和别的男人的所谓爱情，你从来都是认真地倾听，难道你就从来没有烦过吗？”

“烦过”这一回，他不再犹豫非常干脆地回答，声音里依然透着一种深深的忧伤。

“烦过，你为什么不说呢？哪怕我每次讲给你的时候，你会稍稍打断我一下，告诉我你烦了，听够了，或许，那时我们之间就会发生点什么的对吗？”

“不想说，或许，我说了，这一切早就没有了，我不喜欢昙花一现，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听众，已经习惯了分享你的喜怒忧愁，只要你快乐开心就好，还记得那年我路过去看你，你拒绝了么？其实，我不是路过，是特意去的，想给你一个惊喜，当你武断地挂断电话，又赌气关机，我知道我去错了，说真的，我当时真的生气，生气你根本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的存在，我决定离开，于是狠心和你告别，想从此后断了对你的念想，可我做不到，我担心你任性胡闹，不知道轻重，我怕你在追逐男人的过程中，伤了自己，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保护自己的，不给你打电话的那些日子，我很苦，当我再一次打电话给你，你骂我消失了八个月有时候，对你所有的气就都烟消云散了，我感觉你还是在意的，只是你太忙，根本也不曾剖析过自己的，对吗？梅子，这些年，看你追逐，乐此不疲，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追逐我呢。？

这一次轮到我震憾了，我傻傻地听着，然后就傻傻的哭，哭得一踏糊涂。

一直以为幸福在远方，在可以追逐的未来。后来才发现，那些拥抱过的人，握过的手、唱过的歌、流过的泪、爱过的人，所谓的曾经，就是幸福。在无数的夜里，说过的话，打过的电话，思念过的人，流过的眼泪……看见的或看不见的感动，我们都曾经过，然后在时间的穿梭中，一切成为了永恒！

本文已被编辑[邓安东]于2007-6-2 18:03:47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