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喝咖啡,特别是那种被碾成粉沫状装在袋子里的棕色速溶咖啡,用热水冲在杯子里,看着它袅袅升起的水气,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淡雅的清香,也不是浓郁醇香,我总是感慨自己实在是太土,感受不到那种浪漫与温馨的情调,这常使我惋惜起那盒从韩国购来的水货,毕竟它漂洋过海的来到我的抽屉里,着实周折不少,不喝光它仿佛对不起我的朋友,所以我用绝对优雅和高尚的姿势把它喝下去-----没有什么,远不如我常喝的茉莉花茶·
于是我研究起这种受世人青睐的饮料来,发觉它最早种植和饮用的居然是阿拉伯地区,却不是我一直认为的南美,据说阿拉伯人喝咖啡时很庄重,和中国的茶道一样有一套专门的礼仪和程式,品尝前要焚香渲染,赏玩精美器皿之后才开始烹煮·
咖啡和茶一样,到了欧洲就变了味,吃生肉长大的白种人有崇武精神,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于是喝咖啡逐渐简单起来,简单就能流行,流行就是时尚,法国人将这种时尚演绎的淋漓酣畅,表现出来的浪漫情调和诗情画意,就象亨利·图卢兹·洛特雷克画笔下的《浣衣女》一样,绝对舒展法兰西民族的想象能力·
原来喝咖啡是这样子的,我开始为自己懊恼起来,恨自己不是法国人,一杯咖啡下肚,除了失眠了半宵之外,没有展开任何想象的翅膀·
于是,我就去看那些纷华靡丽的文字,这些文字大都是由女人写的,细细碎碎的,里面晃着宋词的影子,却没有宋词里的故事,得睁大眼睛使劲看,这使我多少能感受到咖啡给我带来的一点好处,让我睡不着的时候有事可做,毕竟醇酒妇人,不可多得,看完了,却更后悔,感觉看了一场华而不实的折子戏,,那些号称美文的网络文字,不过是一个轻佻女子在床头的无病呻吟·
这又使我想起咖啡的苦来,我发觉这种原本苦涩的东西其实不是给女人喝的,女人更喜欢把它冲泡在描了维那斯断臂的瓷杯里,另人浮想连篇的那种,并用雕了玫瑰花的银匙子叮当作响的反复搅拌,至于喝下去的味道,当以心情而论,快乐或者悲伤与咖啡是没有任何关系·
而咖啡真正的妙处在于,让人在苦涩的感觉里醒悟真正的快乐,因为快乐本就建立在痛苦之上,就似满足基于别人的不幸一样,可是世人却偏偏在咖啡里加了糖,于是喝咖啡成了一种对优雅环境的向往,至于它真正的滋味,却很少有人体会到·
所以我喝的那些咖啡不是真正的咖啡,是加了糖,研成粉用于提神的东西,在那里面已经领悟不出任何人生的意义,这到和我平日里喝的可乐有了几分相似,清凉却不解渴,有一种油腻似的塞在嗓子眼里,闻起来却一股子地瓜味·
我怀念起老家长满田埂地头上的苦菜来,每年的春天,我都到山上去挖,采了来,用水洗净了,放在白瓷盘子里,醮着面酱生吃下去,苦菜最苦的地方是它的根,它深埋在地下,白生生的,却能苦到你的心里面去,苦得你绝对没有眼泪,这种感觉和那只鬼迷心窍爱上狼的羊的无奈不同,是真正的苦·这和喝加了糖的咖啡有了鲜明的对比,我更喜欢这种土生土长的植物·
有一个作家曾说:"坏的哲学使人枯燥,好的哲学使人悲伤·"真正的好文章哀愁里来,却不是加了糖的咖啡,苍白而无味,人生当中苦涩的日子远比快乐的时间长得多,所以,当我们有一点快乐的时候,往往欣喜异常,而悲伤却能够很快忘记,只是因为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那声哀叹,日子久了,也就淡漠了·
本文已被编辑[“逝者如斯”]于2007-6-2 14:20:36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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