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钢琴师,有着忧郁而纯净的面容,在波兰电台定时弹奏莫扎特、萧邦。
电波穿透空气和云层,或激越,或絮语,十指和冰冷的键盘缠绵的碰触着,浸透过的音符浅浅深深,飘荡在无国界的天空,自由,如青鸟。
那是个没有网络的年代。一名犹太钢琴家惊恐的发现,他如此珍爱,热爱的音乐能颠覆流传的七音六律,却无法掩盖住炮声,枪声的杀戮,无法阻止他国的铁蹄蹂躏不完整的版图。
男子失去了家园又失去了音乐,从此,挣扎在饥饿、死亡、躲藏、恐惧、离散的空洞中。
一夜之间,高墙,铁丝网,像圈猪一样被圈到了栏里,那是个犹太人集中地。
九死一生。
生活回复美好,他已经不会微笑,依然在波兰电台形容枯槁的用苍白而修长的双手弹琴,音乐安抚不了进天堂的魂魄,他一直单调而重复着演奏,琴声中赋予激越而绝望的气息。
这是电影《钢琴师》讲述的故事。男子眼中的善非善,恶非恶,将人性的是非曲直重复着。
时间过去了半个多世纪,我们有了网络,不用钢琴师再定期去电台演奏,只要放一盘cd,大师们就为你开场独奏音乐会,无视国界,任意时间内随时都置身肖邦的故乡,波兰华沙的国家音乐厅内听中国钢琴演奏家郎朗演奏着迪洛•斯皮-《钢琴师》的主人公,1948年于波兰亲自演奏的钢琴曲——肖邦的马祖卡舞曲第17号。
我的梦想华沙靠近一座青翠的孤山,山色透明葱绿,山脚小溪潺潺,这不禁让人想起一个典故:伯牙弹了首《高山》,子期赞叹说:"多么巍峨的泰山。"伯牙弹了曲《流水》,子期赞美说:"多么浩荡的江河。"子期病故,伯牙伤心知音已去,大哭,将琴摔碎,毕生不再鼓琴。
梦想是在山径边搭一间竹子小屋,屋内,有竹子做的床,桌,椅,和竹根雕的茶壶,竹筒剜成的茶碗,阳光密密的透过竹的缝隙,游弋着流转,悄悄爬过老红木的古筝,琴弦上的七色印在眸中,几声似有似无的拨弄和屋前竹浪的卷舒声,仍是我对儿时苍白的回忆。
有些人注定是漂泊的,随着阳光自由如蒲公英,落地开花,悄然凋落。
喜欢竹子的清香,喜欢没有去掉青色的竹的婆娑声,儿时的夜,曾躺在竹床上看广博的星辰,幽蓝宁静,竹片凉凉的沁在心里,那瞬间,在星星遍布的午夜,闭着眼睛,盼望着小飞侠彼得·潘在某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带着失落的女孩去飞翔,梦中依稀着:
彼得.潘 啊
请你不要飞翔.
我没有神气金粉的力量.
彼得.潘 啊
请你不要失望
我早已失去了梦想
我是那个失落的女孩
没有了希望的翅膀
请你
不要再给我希望。
彼得·潘终于让失落的女孩凌空飞起,飞起的唯一不是翅膀,小叮当的神奇金粉在失去梦想的灵魂面前,不过是闪着金光的装饰。
彼得·潘只让她相信了一个神话:有梦想,就能飞翔。
恍然,在山高水长中,看着千帆过尽,奏着《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山丹丹已经败在夏日的初热中,寂静的夜晚,木色的窗户上开满牵牛花,缠藤般的依绕着,在某个记忆不能触及的角落,花开荼靡,花事终了。
终于,他-迪洛•斯皮-活下来了,88岁安息。
1952年,与他弹奏的音乐和鸣的纳粹军官,送来了赖以活下去的食物后,战败,死于苏联集中营,
所不同的是,在波兰的华沙,夜未央的精致霓虹下,那里的时光前行,红艳艳的山丹丹中,形容枯槁的用苍白而修长的双手在空气中弹琴的那个男子和空气一起变成才尘埃。
此生伯牙遇到子期,此生,在同一片冬日的酷寒中通透着,不要来世也罢了。
紫霞仙子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没有人猜得中结局,或许命运是总有一个人,听懂你筝中的弦歌雅意,你会在灵魂封存的温柔角落,启封那珍藏了一万年爱。
-全文完-
▷ 进入舞袖霓裳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