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不知是谁给这方洁净的水泥地泼勺的清水,山的影子,树的影了,蓝空和白云的影子就倒映在这面水晶的镜子里了。
我一俯首我的脸便成了这些山、树蓝天白云。当我一昂首,这些美丽的影像仍然屹立在详穆的空间中,就这样,一勺清水泼出了另一个虚幻的红尘世界。
我不知道那个泼水的人,曾否惊异于此一世界之面貌的展现,就像一勺水泼出了一个自己的影子。或许也正如罗素所说那样会发现生活美的眼睛。现实的尘出给人的感官刺激实在太多,甚至于使人的感官坏死,多少次,曾否觉得这是一个物的世界,到处都是令人感到压抑的椅子。
我饥渴于一种色彩,呐喊着一种来自天际的声音,或许在我如万顶烟波的瞳睛里浮不起一江月亮,或许在我如一尾杜鹃的嘴唇里,唤不住千山的春花,但一勺水却泼了我的风景,在不生的舞台上何妨当一个如西西弗、夸父的角色,纵然失败也是英雄。
镜
为什么要去寻找一种尺度,去测量悲欢的深浅?圆月成为镜,一朵花成为貌,这样就成了一种观照,影子就附庸我为奴。
当一种宿醉尚未醒来,依稀是我的孪生兄弟,扶我归 去,从那片透明的世界走出来的,乃是叛逆的影子燃起一抹异端的烽火,岁月便如同春花秋月般飘然而去。
我的纵身投射,乃一意外,一惊鸿,而你意是眷叛着我,假如你的空间真的容你栖息。我将飞成双翼的彩凤,飞成冰雪的花瓣。
为什么你展读春秋,时间就从你的颜面溢出,谁来品味春花秋月,一种忘言的对语中,唯有我怆然泪下。
花
传说天河已经干涸,月不再旋升为镜,因此倒映不出你的容颜,但你恒在我的梦中散发着心香,恒在我的指间升起烟火。
当我耕耘在荒芜的心口中,感到失意时,我总是口味你晨问的宿露,咀嚼你风首的落影。
就这生活着,你成了我的灵魂,有一天我将坐成一株树,任你灿烂我一生,把所有的血的脉流,燃烧起春的色彩,摇响秋天的乐章。
你所赋出的,不是姚黄魏紫的脂粉,而是觉醒的果实,是一种生命的释放,一种死亡之中感受的生命的重量!
月
临窗而立,月亮的清辉泼了我一身的水花,我的圆 型的窗口就成了一面月亮的圆镜。照着我,也照着月。
苍穹是深蓝的,而我的屋子除了那月型的窗口,就浸着一潭黑。如果苍穹是湖面,而我则是湖中失眠的鱼了。一尾失眠的鱼,它在呼吸什么呢?它将吟咏什么?周旋于月的升沉,它将想到涸辙,这又是怎样的一种饥渴?
而月有时也剪裁为钩,为一种无所为的钩;云总是飘过我的视线,它的飘忽不定,却成了我永恒的向往。
可是我的鳍呢?萎谢于失水的岁月。唯有这般神游于升沉之中,月恒临照我,我恒临照月。
月影中,我是鱼,却无鳍;我是鹏,却无翼;月纵然有阴晴缺,又怎样捕捉我呢?然而在月的故乡中,有我的旧梦,而海的世界,有我呼的吟。
如果我的自由是一尺素书,月读出的是否是一片云脚的跋涉?是否是一掬天花的飘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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