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地里温柔香ⅱ
乔惠才满50,停了两天,尸体都还没有僵硬。
乔吉呼天抢地,哭得个泪人儿,哀乐凄婉而绵长,一遍,又一遍地飘荡夜空。
乔天呆愣着,来来去去那些吊唁的人,个个抹着泪,七嘴八舌,都在痛惜,说,乔惠是一个劳苦的好女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把乔天、乔吉两兄弟拉扯大不容易,却没曾想就突然归了西,一个个都在叹息:好人的命咋个就这么的短。
前天,乔天去北门开会回转,经万福街,司机突然说:“天叔,三叔正朝千戏舞厅去哩!”乔天一眼就看到,那一头披肩黄发的乔吉,上着时髦的体恤,下着米色中裤,脚斜木屐,手里飘着舞票,正鸭步上楼,乔天立即叫停,尾随而去。
仨姊妹中,乔天,排行老二,大学毕业就成了家,仕途也在年轻化的大形势下一帆风顺,父母早亡。
乔惠,一份正式工作外,一直兼职,忒不容易挨到乔吉大学毕业,她自己的儿子又考进了大学。前几年,国企下岗浪潮席卷全国,乔惠也随流下了海。
乔吉呢,毕业后,一门心思玩文学搞创作,一阵子南京买马,一阵子北京买鞍,没个定性,说是体验生活,花样颇多,劝是没用的,一直靠乔惠的资助过活。他的创作,其实是网络小说,人性的艳情类,语言功底也还带劲,就是小说不入流,点击率倒是数一数二,很多出版商找上门来,请求倒弄成纸质出书,或买他的版权,全都因为要价太高打了退堂鼓,盗版书却很盛行。
姊妹仨儿,虽说都在成都南门,这些年都各忙各的,生朝满日才得聚会。
乔惠下岗那会儿,乔天曾经很多次说,要安排她去辖区街道办,是个吃香的喝辣的肥差,乔惠后来也都是浅笑着谢绝了,说自己在电力设计院工作,虽然是伙食团,工资也蛮高。
乔天进舞厅来才发现,微弱的星灯下,黑黢黢的一片,他定了定眼睛,才看到,舞厅里男男女女扭缠在一起,场面火爆喷血,人满为患,亲嘴呷舌、搓胸揉臀,忙碌异常,旁若无人,乔天一下子傻了眼,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走进了春宫画境,心想,真是开了眼界,没想到,弟娃儿会如此热衷,如此体验,简直辜负了姐姐一番心血,供完他中学又大学,毕业也不好好工作来养活自己,经常伸手要钱,都成年人了,还这么游戏人生,这些时日里,姐姐太放纵他了,居然没有察觉他这不端行径,光晓得给钱,说什么创作小说,连自己生存都成问题,乔天是越想越气,越气越牙痒,下决心要揪出乔吉,狠狠地咎教一番。
舞厅里人声鼎沸,电话不管用,光线又忒暗,乔天只得凑了个近去寻找,跳舞的人象看怪物般瞪眼他,他转而又想,弟娃儿刚来,定会在某个边角,于是,他绕着人堆转游。
乔天碰碰碰撞撞地到舞厅最里的一边,突然窜出一个女人紧抓他臂膊,女人的另一只手紧环了他颈项,使命地往人堆里拽,他猝不及防,一下子,两人也嵌入了人堆。
女人放开他臂膊的手飞快下滑,惯常地拉下乔天裤子的拉链,扒开内裤边缘,扯出乔天的命根,娴熟地套弄开来,乔天呆立着,冷汗直冒,一种被强j*的惊奇、刺激的感觉陡地袭遍全身,命根弹起绷硬,待他反应过来,乞求般推开女人的那只手,女人仍强硬地逮弄着不放,却轻柔缓软许多,乔天忙不叠地拈出一张钞票塞给女人,女人摁了摁,放开双手,很亲昵很温柔地轻拍乔天的后背,以示感谢。
这时,一曲播完,亮开小灯,女人的头向右一摆,遮脸的丝溜头发向耳际顺去,仰看乔天,四目相触,瞳孔放大,通电般怔了,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都用力启嘴,却喊不出那声姐姐、弟弟。好在,就在一瞬,小灯又关闭,舞厅里,又黑黢黢一片。
后记:寂静孤独中,你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就会感觉到,生命沉重里的喘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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