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个世界女人是最伟大的,也是最美丽的,赋万物以生机,着心灵之纯洁。当残酷的生活压迫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时,女人则不会因为漂亮而美丽,而是因为干干净净地生活而楚楚动人。
小区里经常出现一个没有人知道叫什么名子、也不知道住在何处的女人,一个收破烂的女人。她没有华丽的衣裳,没有亮丽的歌喉,没有亲人的依靠,也许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是恬静的行走在街头巷尾,操着外地口音,一字一板地吆喝着:收破烂喽!收破烂喽!清脆的声音划破晨雾的羁绊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流动,坚毅的脚印携刻在路过的每一条宽敞的马路上是那样的清晰,略显清瘦的身影变幻着多彩的姿态在人群中移动,她跟所有收破烂的没有什么两样,累的时候静悄悄地坐在路牙石上,空闲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翻腾着垃圾箱,拾缀着自己满意的物件,以其能为自己的生活多增添点多余的富足。
也许她和别的收破烂的没有什么两样,也许她和别的收破烂的根本就不一样,因为她的臂上常戴着一双白色的套袖,白白的,雪白那种颜色,干干净净的,象经过牛乳刚洗一般;她的手上常戴着一双绯红色的皮手套,略有点斑点的浅浅红色。这也许就是她与一般同行的不同之处吧!每一次见到她,总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这个飘居异乡的贫妇人该怎么地努力才能够在污秽的垃圾里、在龌龊的破烂里使得那两只套袖保持着雪白的颜色?使得那两只手套如花儿绽放?这个皮肤黝黑的、在社会底线挣扎的妇人有着怎样的一颗玲珑细腻的心,才能够将生活运行的如此心安理得并从容不迫呀?
虽说到了春天,雪还是要下的,昏黄的天空不失时机的飘着粉状的雪末,风在叫着好象要将冬天的最后的一息挣扎荡尽,这样的傍晚对于有钱人家的妇人来说,也许正是高卧小眠的时刻,也许正在着轻纱摇舞步消遣时光吧!在这个世上,有钱人的日子都是一样的吧。灰暗的、冰冷的风里,路旁的她,正靠在满满装载着旧纸箱破塑料桶以及各种瓶子的破烂三轮车旁,一手拿小小的圆镜,一手拿发梳,整理稍嫌零乱的秀发,又把一个黑色带钻的头花戴了上去,又取出一支不知什么牌子的口红,在略显疲倦轻绽笑意的唇边,轻轻地涂着,也许久未如此,动作有点迟疑,但很认真,旁若无物。在这个匆匆行人的街上,她在尽情的打扮着自己,不忍打扰!或许,她的爱人从家乡赶来和她相会?或许,她的亲朋邀她去小聚?或许,今天是她的生日?或许,什么也不因为,只是想打扮一下自己,一如爱美的女子一样?雪依旧在风里如梨花飘,行人渐近渐远,那两袖洁白的套袖似轻纱飞舞,那浅浅绯红的手套如花蕊溢香。她很穷,穷得一无所有;她很富,富得行人自惭形秽;她很美,美得让行人驻足,美得让雪儿化成泪。
风景因她而美丽,生活因她而美丽,因为她固守着自己的一份对生活之安恬的希望和追求而美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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