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出生的我,像许多人一样,一直以来,狼在我眼中就代表了凶残,虽然没见过狼,一提起狼,心里总会有一丝寒意。我想这应该与小学课本中“狼来了”、以及父辈们讲的关于狼的事迹有关。
我的父辈们上学的那个年代,狼偷猪、狼偷羊的事在我们村还是时有发生的。只要半夜听见猪叫或狗叫,大家就会起来去“狼口夺猪”。而每天天快亮的时候,狼就在山梁上嗥叫,上学的孩子是不敢单独走五六里的山路的。要是真遇上独自上学的时候,那就得用包里背着的馍引上两条狗跟着,等过了河,到镇上以后,再用石头把狗赶回去。
听着这些事,好像比童话故事还有趣,然而这却是真的。我老是想,那个年代的人,吃的都不多,而狼却逼着他们把一些早餐分给了狗,真是太可恶了,我替父辈们憎恨狼。
从我记事起,我们那儿已经没有狼了。虽然学过了生物食物链,不过我对狼总是没有好感。直到高中一年级,听了一首歌《狼》之后,我却对狼有了另一种想法:原来狼也有它的孤独!原来狼也有它的艰辛!原来狼也有它的追求!原来狼更有一颗执著的心。于是,我开始有了自己成为一条狼的想法。然而我还是不能把狼与“凶残”二字分开。
是《狼图腾》一书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现在我甚至可以把狼与“伟大”二字联系起来,特别是看到作者认为“龙图腾”源自“狼图腾”之时,我兴奋得心都快蹦出来了,不管这是不是事实,我是铁了心认定它是真的了。这部书自然只是作者的见解,不过作者能将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用“狼论”从头到末阐述一遍,确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惊服于狼。故事一开始,经典的“狼打围”就震慑了我的心神,我不敢相信那么好的战术会是狼的专利——几十匹狼利用地形、利用智慧,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能给自己挣下一个冬天还吃不完的黄羊肉。还有好多的经典战例如:等待一晚,待黄羊憋足了一泡尿,起来撒尿时扑杀它;抓住机会,先擒杀放哨的大獭子,再大行捕杀旱獭;一个做一个的支撑,跳入很高的羊圈偷猎……
最残酷的就是偷袭军马的那场战役,它们毫不畏死,不惜一切代价将近百匹军马不剩一匹地赶到沼泽地中,完成了一次复仇的大屠杀。
然而就是那么一群狼,它们却有着纯真的一面,它们景仰腾格里(天),饥肠辘辘的它们在得到食物后不是抢食,而是先要感谢腾格里,向腾格里做个汇报,再食。遇到危险时,采取调虎离山、打游击的战术,先保护母狼、幼狼安全撤离,大狼再想办法逃走……
我惊服于“狼图腾”,英雄的草原牧人就是正宗的“狼图腾”者,他们有着狼一样的特性。毕利格老人就是牧人中的一位“狼王”,他从狼那儿学来了超越狼的智慧,他比狼更知道腾格里的旨意,他就像腾格里的使臣一样,来维持草原平定。狼的高超的战术,是用来打围羊、马的,而他打围的对象则是狼,他能像狼杀羊一样漂亮地干掉一群狼。但是他又像狼一样打猎是有度的,他绝不会赶尽杀绝,他知道,腾格里让谁生活在了草原,谁就有生存的权利,就有生存的意义,草原的一切生物都是为了草原而生存,他们是不可或缺的。
“狼图腾”的草原人,像狼一样勇敢。草原的女人们是嘎斯迈那样的,狼来了,她怕,但她怕的不是狼,而是怕狼吃了羊,她可以拽住冲入羊群的狼的尾巴,将它掰断;草原的男人是巴图那样的,他比狼更有狼性,为了保住马群,他可以只身孤马与几十匹狼贴身周旋;草原的孩子是巴雅尔那样的,七八岁就敢独自钻狼窝、掏狼仔;草原的狗是二郎那样的,它是杀狼狗,但它崇敬狼,因为它差不多也快成狼了;草原的马是毕利格的大青马那样的,能处变不惊,在多疑的狼群身边大步流星地走过……
这一切,这一切可都是因了一个“狼”字啊。
然而人类的强大却给这一切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面对吉普车的嬉戏追捕,曾今在草原上英勇无敌的巨狼只有跑得挣死的份。人类的大肆屠杀,逼得白狼王只有一条路——走,它带着已经失掉了主力军的残弱狼群,穿过边防公路,向着外蒙古而去,而那儿有比它更强壮的狼,它能不能再给自己打下一块天地呢?草原狼走到了这一步,我连最无奈的喘息都喘不出来了。
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不衰的强大是因了每隔几百年,都有一次草原部落对中原狼性的输血——狼性的南下侵略,让整个中华民族不断地流淌着狼性血液,强盛不衰。然而现在,白狼王走了,谁来当成吉思汗的军事教官呢?
失去了狼的草原,狗变小了、马跑慢了、牛羊多了、草变短了、风沙大了、草原鼠、旱獭多了。那么草原人呢?
毕利格死了,嘎斯迈、巴图已然老去,率领二十万铁骑横扫欧亚大陆的成吉思汗还能再回来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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