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除了纪念意义并无其它意义,谨以此文献给我昔日尊敬的老师们,我可爱的同学们,还有自以为是的自己。--小序
(一)前半场:准备活动
之所以不说是旅游,是因为我觉得旅游是一种享受,听起来就是那种飘在半空中的感觉,而旅行则好比脚踏实地拄着根木棍去探险一样,转一圈回来,身心俱疲,晕忽晕忽的。
假如把在校园时代的那次外出算在旅行这一范畴之内的话,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那,就是我的第一次。不幸的是我的第一次来得不是时候,我们正经历高二跨高三这一个高难度的跨栏动作,此时我们班上权力最大的老师,学校最小的主任――那个被我们叫做“烟斗”的人,不知道哪根劲错位了或者是哪错位的劲突然又错回来了,突发奇想要组织全班去旅行,一下子把我们所有的信心和激情一点不留地转移到我们所有人的第一次旅行上面去。而我,作为一班之长,被“烟斗”指定为此次活动的总策划人,因此倍感郁闷。
我对烟斗向来是比较尊敬的,一方面我从来没见过抽烟抽得像他那样有成就的人,别人抽烟都抽得像个烟斗,他却反而抽得像个烟灰缸。另一方面是他再三表示下学期优秀学生干部很可能就是我,但关键却掌握在他手上。所以我对这个艰巨的任务的不满的表现形式,除了郁闷,就是把郁闷再像他抽烟那样抽掉。
旅行,通常是要么上山,要么下海,至于为什么要是这两项,我想跟“上刀山,下火海”这个词语有关。我们无可奈何选择了前者,只有一个理由--“近”,其繁殖之后可以加上一个――省钱,这才是最主要的。
上山对于烟斗来说的确是个很严峻的考验,这个考验的难度就是海拔一千多米像云像山又像峰的云顶山,光听这个名就知道上下一次就相当于从地上爬上云端,然后再沿着一条绳子从上面慢慢爬下来这个过程,我估计就算烟斗再加上烟灰缸也是上得去下不来,只能从上面英勇一跳才能保证走在我们的前面,之后还可能再说一句,同学们,我走先一步了,结局就是他真的先走一步,等也不等我们。
我前面所担心的旅行的前期工作被烟斗用一招四两拔千斤,像政府里的官员一样来个任务下放就轻松解决了,解决方案具体如下:政治科代表改为政治部,带领第一队,负责在同学间游说,要把这次旅行说得像结婚一样,不去是不行的;语文科代表带领第二队,负责活动策划,回来顺便再作个总结;数学科代表带领第三队,直接升级为财务部,主要任务是向同学们募集资金――每人交二十块钱的路费;英语和历史两科代表因为涉及国界和历史两个重大问题,暂不分配任务;至于他,还有我,就负责对这次旅行进行监督,说白了就是看着同学们,以防他们从山上掉下来,回来之后我再负责向同学们传达他的精神――学习第一,玩乐第二。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烟斗告诉我们说租了一辆很大的车,等出发那天我们才发现那辆车确实是够大的,不过跟我们全班四十多个人的体积和总和比起来,它还差远了,大家一致认为烟斗说大的时候前面不该再加个很字来修饰。
我们叹着气摇着头上了车,突然发觉从里面看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多了,这件事教育我们看问题要全面,不仅要从外面看,还要从里面看,同时也告诉我们车也有不可貌相的时候。
上车后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是等一个人,而且不得不等――因为这个人就是司机。百无聊赖中我与邻座的同学贾正找话题聊了起来。两个性别为男的人在一起讨论的问题除了时事政治大多就是女人了,那小子似乎天生对政治不感兴趣,一心跟我聊坐在我们隔壁的两位女生,从脸蛋到三围,再从脚跟到大腿。他先评论右边那个女同学,说这个一般般,只不过胸大点,却不贤淑,我一时好奇问了句为什么,
他生怕他的话一不小心跑了,附在我耳边蚊子般地叫道:“胸大无脑啊。”
然后他开始评论左边那个,说这个算中上品,不过可能不像我们今天的旅行,一定是好多次了。我听起来以为他说喝茶,然后是什么上品,接着是泡了好多次就不好喝了之类的话。这小子平时见他是一副君子样,今天像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觉得有必要再放个屁一样要发表他的长篇大论,此时我心中就有一个十分坚决的建议:在他的名字后面多加一个经字,叫――贾正经。
为了表示自己的纯洁,我不得不假装睡觉。
(二)中场:休息
司机来的时候我们几乎等到花儿也谢了,望着他的到来像是望着我们敬爱的毛主[xi]巡礼一样,因为此时我们心里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要用大从的目光杀死他,却不想他说了一句让我们所有人都喷血的话:
“对不起啊,多打了一圈麻将,耽误了一点时间”这句话严重到我们整车人都想上去扁他,最后不扁他的唯一理由就是车上没有其他人会开车。
我被那车摇得头晕,又被贾正说得头晕,双重打击让我顺利地找周公聊天去了。我把贾正那小子的话跟周公复述了一遍,正想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结果被被周公礼貌一脚踢回现实生活,醒来后发现车上己经空无一人,想着刚才周公那一脚,胸口竟然还隐隐作痛。
此时正见我的好友思明走上车来,四目相对,激动得我当时就想上前给他一个拥抱,然后哭着说,好想你,但实际上我只简单地问他:
“到了?”
“没”没想到他回答得比我更简单。
“人呢?”
“厕所”
他一说厕所,就把我原本憋在体内的液体引诱了出来,我赶忙夹紧双腿咬紧牙关问:“在哪?”
他这次什么话也没说,用手一指,表示在那座房子后面,我用意志力与身体相对抗,好不容易才到达那所房子的后面,看到的情形却令我大失所望,这他妈哪来的厕所啊,就看见一排水龙头在光天化日之下哗哗地冲到别人的墙壁上去,水龙头的主体就是我们班二十多位男同学,那场面相当壮观,犹如战场上的机枪扫射,一扫就倒下一排,再一扫就倒下一个排。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人家的房子会塌了,房子塌了不要紧,塌下来压死个把“水龙头”就不好了,再怎么说我还负有监督这个责任啊。为了防止这悲惨一幕的发生,我在断水后的“水龙头”中找到贾正那小子,憋着气问他,不是说这里有厕所吗,他说是有啊,我说有你们还在这里方便,我一发怒,意志力就削弱了,不得已又深呼吸以使自己完全平静下来,接来贾正指着不远处一间茅屋说:
“那边就是,不过全被女同胞霸占了,你不会认为可能让她们像我们这样站在这里方便吧。”
我在心里否定了他的说法,她们不用站着,蹲着也行,但却说不出来。原本就意志力薄弱的我禁不住这憋的滋味,现在连话也给憋住,就更加难受,使我终于明白韩寒所写的“文思如尿崩,谁与我争峰”是什么样的一个境界,可怜我自认为品德还算高尚,万般无奈只好另寻风水宝地。最后窜到后山上,见一处树林正茂,刚想进去,却听见里面蟋蟋的声音,心里想着一种动物,而且一定是体积大的那种,因为那声音像压倒一大片茂密的草丛一样的响声,想是想就是怕,越怕那声音就越大,直至从里面钻出个庞然大物,我身子往后一仰,准备着接受这血淋淋的现实,不想看到的却原来是我们庞大的烟斗老师。在这种情形下见面就如同在厕所里遇到熟人一样,你不说话也不行,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好就是互相点点头,问候一声,哦,你也在啊。我面对烟斗却不好说此话,慌乱中只好说那句亘古未变的老话:“老师好!”
本以为他也会慌乱一下的,没想到他把烟斗放嘴里一放,从口中嘣出极其响亮的一个字:
“好!”,然后抬头挺胸离开我的视线。我不禁竖起大拇指,想如此境界,一两年内我是练不出来了,还得继续向烟斗学习才行,可惜刚才他走的时候我没及时向他坦白,他忘了拉上拉链了。学习一事我是说到做到,于是迅速深入树林深处,释放出体内多余的水份,同时也为那树的茁壮成长而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只是跟烟斗比起来,可能还是差了一截,于是我对那树说,等我成为国家栋梁之才后,一定好好浇灌你,让你也成为栋梁之“材”。
我开始发现这次旅行真的没意思,三分之一的时间浪费在车上,五分之一的时间浪费在中途的厕所里,等我们到达云顶山脚下的时候力气又浪费了三分之二。同时我发现:旅行真他妈累!只是胜利就在不远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罢了。
(三)后半场:仍无实质性进展
当我亲眼看着云顶山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是什么样的,云顶山有一千多米,其实就是三座山一个接一个垒起来的,山下的几间民房正像受压迫的无产阶级。
长途跋涉之后我们面临第一个挑战――“千层云梯”,我怀疑做那石阶的人脑子有点毛病,没事把个上山的路做成个八十多度的角,走在后面的竟然可以亲吻到前面一个人的脚后跟,害我们真的要手脚并用“爬”上去的,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爬楼梯”。
几个女生爬到一半就爬也爬不动了,又不敢往后退,一退就可能把后面的人踢下去了,不得已让几个英勇的男生拖着她们的手一路把她们拖上去,拖到终点之后竟然有一个吓晕了过去,让烟斗震惊不己。更让烟斗震惊的是,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到达终点的时候,其实我们还在半山腰以下。第一个发现这个重要信息的人表达十分准确:“要是山也在“三围”的话,那我们就在“臀围”以下,离“双峰”还远着呢。”这就意味着还有两个甚至多个人潜在晕倒的危险。
为了响应党的号召,实现男女平等,烟斗当即决定,所有人为了女性同胞放慢行程,于是原来蚂蚁似的前行方式被彻底打破,直接就成了蜗牛似的前行。这样一来,我们花在爬山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增加了一倍,同时最终到达终点的时间被迫向后延迟了一个小时。
与我同行的一群人上到山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饭馆吃饭,那饭馆也乖,竟准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毫不客气地就坐,点菜,馆主倒也客气,忙不迭发帮我们端茶倒水,最后我们才知道,他是笑里藏刀,每盘菜的与山下的相比,份量往下跌了一倍,身价却往上翻了一番,至今回忆起来,心里还隐隐作痛,那是我吃过的最贵的一顿饭,抵我两周的生活费,所以我心痛不已。
吃完饭后我们就等着看日落了,那是情人们最喜欢做的事。
(四)加时赛:竟然进了一球
我没心思再看什么风景,一心想着余下两周的生活费该怎么办,这个心思不小心被一个女同学看了出来,主动跑过来问我怎么不一起去游玩,我沉默着,沉默着,很想连同太阳一起沉到山那边去。
那女同学甚是热情,要和我一道同行,当时贾正那小子不在,要不然这机会给他多好,搁我这儿是白白浪费了,我不好拒绝,结果就是我们的确一道同行了,不过我在前,她在后,相距有十米之远。
日落看完之后,大家余兴未散,一个个跑去佛堂求签,有几个女同学竟偷偷问起姻缘来,而且一个接一个地问,竟把那解签的老和尚也问题面目通红,恨不得立刻跳入凡尘,遂了她们其中某个的心愿。
我与思明重逢后,准备找地方去照几张相,正好在大门口碰见一个和尚,我们便邀他一起留个影,他开始不肯,打着出家人五蕴皆空的旗号,硬是不肯跟我们照相,最后被我和思明按住,来了个霸王硬弓,完事之后那和尚如同一失身少女,黯然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与那和尚不到半日便混熟了,最后我与思明在那个地方达成了一个至今仍然成立的协议,就是假如以后我们混得实在不行的时候我们要么去云南贩卖毒品, 要么就到云顶山来当和尚,如果那和尚还在的话,他负责帮我们引荐。和尚告诉我们现在当和尚不比以前,这一点其实我们早发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寺庙,竟吊着几个电灯,还有功放音箱等现代化的电器设备,尤其引人胡思乱想的就是方丈卧室里那张双人床,据说他老婆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住几天。我坚决地想以后一定要先结了婚再去当和尚。
我对当和尚的向往便源于此,至今回想起来,这便是我在那次旅行中唯一一点收获,真是难得的一粒进球。
后记:如是你觉得此文读起来让你想睡的话,那你看中国足球可能也差不多了,我写着写着也差点睡着了。但这就是我学生时代仅存的一些记忆片断,那些人和那些都是模模糊糊的,有人管它叫“无厘头式的手法”,这年头,只要能想到的手法都有名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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