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时,你用熟悉的背影,最后一次抄袭了生活的滋味。我们无法拒绝命运的侵略,惟有被动的接受这个苍白而无力的现实。面对曾经的选择,我们不愿说后悔,更不愿把悲伤的色彩涂抹在记忆中,而从牙缝里挤出的那个字,却能灼伤一个人的心。
——————题记
(一)
“孙明,我们结婚吧。”这是童欣第n次和孙明说起结婚的事情,他们已经相恋四年了,这个话题被无数次地谈起过,而结果却是遥遥无期。早已过了恋爱甜蜜期的他们,开始进入到一段平凡而琐碎的生活中。
童欣越来越依赖孙明,或许童欣已经习惯了和孙明在一起的日子,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注定了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女人就是有这种天性,当一个男人还在追求你的时候,女人可以表现得很高傲,而当他们有了肌肤之亲,或者女人已经是男人的妻子时,女人曾经的特质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候的男人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任意地在女人身上发泄,而女人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在爱情游戏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平淡和激情。
孙明没有立刻回答童欣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低低的嗓子说:“你觉得我们之间能有幸福吗?”
“有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童欣没有一丝的犹豫,她抱住孙明的胳膊,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家里一直不同意我们之间的交往,更何况是结婚呢。我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人,给不了你什么大福大贵,你还是……”孙明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在与童欣父母的几次见面中,他已经被白眼刺痛得遍体鳞伤。
童欣打断孙明的话,坚定的说:“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我相信你。相信我们的明天。”
像这样的话,他们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而现实却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孙明出身在农村,家里为了供他上大学,已经是负债累累,今年毕业的孙明带着童欣来到了这个被比喻成东方明珠的城市,这里是富人的天堂,只要有钱,就能得到一切,这里还是穷人的地狱,为了得到钱,一些人能出卖任何东西,不惜代价。
童欣的老家在北方,父亲是当地的一个政府官员。对于童欣和孙明的交往,他们家里一直很反对,却拗不过童欣的坚持。毕业后,童欣没有回到老家,也没有遵从父母给她安排的那份高枕无忧的工作。童欣要和孙明留在这个充满了机遇和挑战的城市,童欣相信这里有她和孙明的家,有属于他们的温馨幸福。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孙明和童欣拥有着一份让人羡慕的爱情,虽然这份爱被残酷的现实拷问着,但是他们依旧深爱着彼此。
“童童,跟着我你会受苦的。我不忍心让我爱的人,在贫困中度日。”孙明抱住童欣,心底被刀子撕碎着。
童欣很开心地看着孙明,她知道这是爱,这是幸福的源头。
爱情似乎是个大力士,他能完成很多不可能的事情,也能把悲剧演绎成温馨的情节。可是这种动力能持续多久呢,爱情或许终有一天会成为渺小的空气分子,我们呼吸着空气,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就在这一出一进之间,爱情不再有火花擦出。
(二)
孙明在人才市场找到了一份销售员的工作,虽然底薪不高,但如果把业绩搞上去了,每个月也能拿到几千元。童欣则在一家公司做文秘,工作不多,薪水也不多。两个人在长宁租了一间房子,地点比较偏,但房价很低廉,每天早上都要起得很早,在公交车上,童欣还能靠着孙明小睡一会儿。这时候的童欣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其实很多女人要不是物质的丰盛,而是爱人的体贴。
由于是做销售工作的,所以孙明经常在下班后有应酬,有时候喝的醉醺醺回到家里,童欣很为孙明心痛,为了生存,只有透支自己年轻的身体。孙明从来不说自己有多么辛苦,也不告诉童欣自己在外面经受的冷嘲热讽,有时候男人是一座山,他愿意为女人挡风遮雨。
这一切都被童欣看在眼里,铭记在心底,她默默地为孙明祈祷着,只要能帮助孙明的事业,她愿意做一切。
随着孙明的忙碌,和接触面的扩大,他的性情也发生了改变,只是这一切都在冥明中进行的,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这几天,童欣发现孙明总是愁眉苦脸的,经常看着从公司里拿回来的资料,一个人发着呆,有时候拿着电话,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童欣没有问孙明是怎么了,她知道孙明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周末的时候,童欣拉着孙明到商场里逛逛,他们经常是什么也不买,依旧是开开心心,即使他们只吃一个冰淇淋,只喝一瓶纯净水,童欣都觉得很满足。女人最大快乐,源自于对生活的满足,而欲望和索求却是无法填满的,所以很多人都是矛盾和彷徨中度过。
当他们刚走到新世界门口的时候,孙明接到了领导的电话,有一个东北客户需要孙明去陪酒,而这个客户也是孙明一直在跟单的,这个客户尤为重要,如果能拿下这个单子,孙明就能做公司的销售经理,随之待遇也会提高。
童欣知道这个单子对孙明来说不仅仅是金钱的象征,更是对自身能力的肯定。童欣求孙明带着她一起去,而孙明却不答应,本来生意场上的娱乐项目就是男人用来消遣的借口,而女人与做业务之间总是会沾染上不干不净的东西。
“不嘛,我一定要去。是不是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童欣故意说这样的话,她知道孙明是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可如果不这样说,孙明是不会同意带着她去见那个东北客户的。
孙明有些伤心,有些无奈,爱情就是这样一种情感,捉摸不透,也不能分析得太明朗。最后童欣如愿以偿地跟着孙明来到东北客户所在的酒店。
这个酒桌上只有四个人,除了童欣和孙明,还有东北客户和他的助手。因为孙明的老板还在外地出差,所以这个场子就让孙明撑着,或许这对孙明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要是抓住这个客户,他的工作就能上一个台阶。
孙明的酒量很一般,而那个东北客户又特别能喝,七八瓶啤酒下肚后,觉得还不过瘾,又叫上来二斤60度的白酒,这时候的孙明已经撑不住了,身体在酒桌上摇晃着,童欣咬咬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就这样从来没有喝过酒的童欣一连喝下了五大杯白酒。
童欣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煎烤着,心脏频繁而无规律地跳动,似乎心脏已经开始膨胀了,身体这个狭小的空间已经容不下它的体积。突然从胃里有一股热浪涌上来,接着,口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鲜红的液体,喷溅在童欣单薄的衣衫上,哪个东北客户和他的助手,看见口吐鲜血,而脸色苍白的童欣,立刻把她送进医院,而一路上童欣却只关心着孙明的单子能不能接下来。
(三)
躺在病床上的童欣很虚弱,而她却表现得十分轻松,她不愿让孙明知道自己的痛苦。只要是为了孙明,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看见童欣被折腾成这样,孙明也过了酒劲儿,他摸着童欣的头,眼睛红红的说:“你真傻,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么做我心里很难受。”
“只要能帮助你成功,我什么都愿意做。”童欣把头靠在孙明的怀里,虽然胃里很痛,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
“童童,以后别伤害自己了,我会努力的。我们会幸福的,相信我。”孙明和坚定地说道。
这时,一个医生走进来,用爱理不理的语调说:“谁是童欣呀。”
“是我!”童欣怯生生的应答着,她在医生冰冷的脸上没看见一丝笑意,童欣的心里突然很沉,她怕自己真的会出什么事情。
孙明拉着童欣的手,小心的问医生:“童童出了什么事情吗?”
“大事倒是没有,就是过度饮酒,导致胃黏膜破裂,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医生根本就没有用正眼看孙明和童欣,医生翻了一个白眼,接着说:“对了,如果你们要这个孩子,就先做个孕期检查,要是想打掉孩子,就到三楼妇科,现在才一个月,打掉孩子很容易的……”
这个医生自顾自地介绍着医院的人流项目,一个小生命在他眼里只是一滩血水,是业绩的增长点,是女人苦痛的挣扎,或者是金钱的代名词,而他永远都没把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当成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孩子,我们的孩子。”童欣很兴奋地看着孙明,而孙明却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医生看了一眼表情麻木的孙明,冷冷的说:“如果没有钱在正规的医院做人流,可以找个简陋的小医院做。”说着,医生离开了病房,嘴里却嘀咕着:“这些乡下人呀,没钱就别乱搞男女关系,哼,自作自受。”
童欣和孙明都听见了这些话,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深深地刺痛着他们的心灵。
“孙明,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童欣依旧充满着期待,看着孙明。
“童童,我们,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来养这个孩子,而且你还喝了那么的酒,对孩子也不好……”孙明没看童欣,低着头,小声的说着。
“孙明,我们能的,我们能把孩子养大,相信我,这是我们的孩子,让他活下来吧。”童欣打断孙明的话,她哀求着孙明。
“好了,别说了,我们先回家吧。”孙明没有说什么,扶着虚弱的童欣回到家里。
这一晚,童欣失眠了,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她也没有能力来保护肚子里哪个无辜的小精灵。
人在彷徨无助的时候,往往是缺少安全感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而现实是不会轻而易举地给你这份力量的,当别无选择,摆在童欣面前时,眼泪已经不能解决什么了,流着泪,微笑着面对苍白的现实,说声:我愿意接受。
(四)
第二天,孙明起的很早,还为童欣做了早饭,这是孙明第一次为童欣做饭,也是最后的一次。虽然孙明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但童欣心里明白,孙明的笑容是在掩饰即将到来的悲伤。
孙明请了半天的假,他陪着童欣来到医院。这是一家隐秘在居民楼里的小诊所,刚进门口,扑面迩来的是凝固的血腥味。消毒水的分子,侵占着房间里每一个角落。暗黄的墙面上,还残留着喷溅的血痕,偶尔还能听见女人心碎的呼喊声。
童欣拉着孙明,乞求的说:“我们回去吧,明,我害怕。”
“童童,别怕,一会儿我们离开这里,就去登记结婚,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还年轻。别怕,别怕……”说着,孙明把童欣推进一个肮脏的房间里,在关上门的一刻,童欣泪流满面,这扇门不仅关上了一个生命,还把对未来的希望也紧紧地关在了昨天。
孙明塞给一个自称为妇科医生的女人一百五十元钱,一个生命就在人性的自私和金钱的亵渎中结束了短暂的旅程。没有人能听到这个小生命的呼救,更没有人能领会一个生命的真正含义。
整个手术过程很简单,医生先是递给童欣一条手巾,让她咬住,并在必要的时候,随着医生的要求,让自己的下身用力。童欣没有出一声,任凭那些冰冷的金属,撕裂着自己的身体。童欣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流到心底的伤口里。童欣要用自己的疼痛来祭奠这个还没有出生的小精灵。
在刹那间,童欣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而当一滩红色的液体从自己的下身涌出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幸福与悲伤,欢乐与哭泣,都只是挂在别人嘴角的谈资,而命运是不会因你眼睛中有泪,而停下暴风雨的洗礼。
童欣用自己的孩子,换来了一张结婚证书,红色的表皮,像鲜血一样赤luo裸地呈现在童欣面前,而孙明也在极力地照顾着身体虚弱的童欣,孙明像个犯错的孩子,他在弥补着自己的错误,却不知道,对一个女人而言,孩子才是她生命的全部,失去孩子的女人,像是一个被抽空骨髓的干瘪躯体,呼吸也只是麻木的机械运动。
东北客户的那张单子成功的接下来了。这里面有对童欣在酒桌上喝到吐血的同情,也有因为童欣的坚毅,而打动了客户的成分,不管怎么说,很少有人知道,为了这个单子,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也为之付出了最珍贵的生命。
半个月后,孙明名正言顺地晋升为公司里的销售经理。虽然生活上比以前要宽裕一些,但是他们的日子还是在艰难和挣扎中一步一步的行进着。孙明更卖力的工作,在家里陪童欣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孙明像是在逃避什么,在家里的时间,除了睡觉就是打游戏,而和童欣之间说的话几乎都是“恩,啊”。
手术后一个月了,童欣的下身还是在流着血,每一滴都是那么的鲜红而刺眼,还伴着剧烈的疼痛。当童欣到医院复查时,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降临在这个被命运冷落的女人身上。
(五)
这座城市的春天很美,街道两旁的树木开始呈现出自己的绿荫,绚丽缤纷的裙摆也绽放在这个生机勃勃的季节里。天气开始热起来,而童欣却没有感到一丝的温暖。
医生透过冰冷的玻璃镜片,冷冷的说:“你的子[gong]由于接受了不正规的人流手术而感染,需要切除。”
“我,我还能怀上孩子吗?”童欣用颤抖的嗓音问着,此刻,童欣的心里似乎已经响起一个声音,而她却始终不愿意相信。
“我们只切除你一部分子[gong],做完手术后要好好修养,有怀孕的机会,但希望不大。”医生的话像一张宣判书,把童欣打进阴冷的地窖。
童欣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医院,柔和的春风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无情地割裂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种透明的液体,在瞬间布满全身,滚烫的思绪,不由分说地侵蚀着情感的空间。
回到家里,孙明也刚好回来了。面色苍白的童欣抱住孙明,放肆地哭起来。
“好了,童童别这样了。我现在要出差了,回来后我给带礼物。”孙明并没有发现童欣的憔悴,现在的他已经把蒸蒸日上的事业,作为自己生活的全部。
“明,别去了,好吗?在家里陪陪我,明天我还要……”童欣擒着自己的眼泪,充满期待地看着孙明,而她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手术”这两个字,童欣多么希望孙明能看出自己的悲伤和胆怯。
“乖,我是为我们的明天而努力。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说完,孙明挣脱开童欣的手臂,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这个家,也离开了这个需要爱,需要保护的女子。
第二天,童欣一个人来到医院,让人窒息的白色,增添了恐惧感,童欣深呼吸,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而空荡荡的心底,却被凄凉的情感撞个正着,它们不失时机地占领了本就落寞的心灵。
在手术的过程中,童欣一度因失血过多而昏迷,这时的童欣是有生命危险的。护士拨打了童欣留下的亲友电话,而电话那端的孙明却沉浸在酒精的虚幻中。这个时候,公司的李总正巧打来电话,询问近来童欣的身体怎么样了,因为童欣已经连续一周没有上班了,这个人却成了童欣暂时的救命草。
李总得知童欣的情况,立刻来到医院,为童欣办理的住院手续,还在童欣的帐户里存了五万元钱。
当童欣手术后醒来的时候,发现李总坐在自己的床边,她即惊讶,又羞涩,而李总只让童欣好好修养,别的事情都没有提。
第二天一早,童欣便要求出院。她知道自己带来的钱根本就不够支付这昂贵的住院费用,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让孙明承担太多的压力,而当童欣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帐户上还有结余,这一天多来的费用都是李总给自己垫付的。
童欣立刻给孙明打电话,而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时的孙明正酣睡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花花世界的诱惑让他不再坚守那份珍贵的爱情。
(六)
这是一个浮躁的城市,在看似和谐的环境中,充满了被装潢得绚丽的陷阱。当每个人都在撒谎的时候,真实的事物也不再真实,虚伪的诺言也开始绽放明媚的光泽。
当李总知道童欣要出院的消息后,立刻赶到医院,这时的童欣已经办理好出院手续了。在童欣那年轻的脸颊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的幸福与温馨,童欣瘦小的身体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一夜之间,童欣像老了十岁,干裂的嘴唇,在空气中扑捉着新鲜的氧气,弯曲的睫毛剪辑着世间的冷暖。
李总开着车子,把童欣送回家。在路上,李总还下车给童欣买了些补品。童欣很感激李总,却不知道要说什么,除了谢谢,还是谢谢。有种发自内心的感动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而感动之后的却是报答,一个女人能用什么来报答男人呢?或许没有比身体更合适的方法了。
童欣和孙明租住的房子很小,是有十几平米,木制的地板已经老化,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有两个箱子,那是他们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带来的。
潮湿的环境滋生了很多细菌,怀疑、猜测、辩解,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很微妙,也十分脆弱,稍不留意,这层薄薄膜就会被尖锐的现实戳穿。
回到家里,童欣把自己手上仅有的一千元钱,再加上从医院里取出来的余款,一共三千五百元,交给李总。
“李总,感谢您的照顾,这两天让您费心了。我现在只有这些钱了,还差一千五百元,就在我的工资里扣吧。”童欣发现李总看自己的目光很异样,关切中夹杂了强烈的占有欲,童欣躲闪着李总的眼神,心里有些难受和愧疚。
“小童呀,这钱你就拿着吧,你的身体也不好,就在家里都休息几天,别担心公司里的事情,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李总把钱又塞给童欣,而他的大手却借机在童欣的手臂上滑来滑去。
李总是从深圳过来的,在这边投资了几个项目,而他对童欣的“关心”,似乎也超出了一个老板对员工的尺度。
“李总,这钱我还是不能要,您已经对我很关照了……”童欣忍受着下身的疼痛,用力把手抽回来,可李总却不依不饶,又把大手伸向童欣的敏感部位。
这时候,孙明突然从外面进来,看见眼前的这一切:童欣和一个陌生男人的手拉在一起,手中的百元钞票又是那么的赤luo裸,而且他们两个人都坐在了床上,坐得那么近,男人的表情猥琐,分明是一对刚刚交易完肉体的男女。
(七)
李总见孙明回来了,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说:“你男朋友回来了,那好,我也走了,你好好休息,别担心工作哦。”说完,李总灰溜溜地走了。
孙明眼睛中充满了怒火,他对着童欣大吼到:“他是谁,你们在做什么呢!你这个b*子!老子在外面累得死去活来,你却在家里做这些事情。”
“明,你听我说,他,他是公司的老板……我,我昨天……·”童欣的下身突然很痛,疼得她说不出话来,而孙明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昨天?!你们昨天是不是就开始了?!好呀,趁着我出差你就在家里偷男人拉!”孙明不由分说地把床上的童欣拉下来,狠狠地给了童欣一巴掌。
童欣没有反抗,她也无力去反抗,泪水在瞬间把脸颊打湿了,火辣辣的皮肤在盐水的焦灼下,格外的疼痛。
“明,相信我,我一直都是爱你的,你误会了……”还没等童欣说完话,孙明像一只发狂的狮子,他朝着童欣小腹用力地踢了一脚。
这次童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痛苦的表情凝固在空气中,在这一刻童欣似乎才真正认识了孙明,认识自己的丈夫,认识了一个伤害过自己身体又在击碎自己梦想的男人。童欣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苍白的脸色与下身的红色液体,成为鲜明的对比。
一个男人在女人为他打掉孩子的后,用自己的拳头来表示对女人的怀疑和猜测,女人是一个弱者,她独自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上伤害。男人的虚伪掩饰是毁掉爱情的元凶,男人的暴力是维护爱情的借口。
当童欣醒来的时候,她看见孙明关怀的目光和那个有些遥远的拥抱。
“童童,你现在怎么样?你可吓坏我了。”孙明抱着童欣,嗓音颤抖着说。
童欣抱着孙明开始大声的哭泣,她像是在释放自己的悲伤,而这种宣泄却不能把童欣体内的痛苦全部都清理干净。
在听完童欣断断续续的述说,孙明也流下了眼泪,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而这一切还来得及吗,童欣那破碎的爱,还能再次拼凑起来吗?童欣也不知道,她爱着这个男人,却被他次又一次的伤害着。
这段时间,童欣一直没再去上班,在家里修养身体,而那个李总还来过几次电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话里话外,还是在暗示着童欣。
大约半个月后,童欣的身体也康复的差不多了,她开始回到公司工作了,而每次在童欣向李总汇报工作时,李总的眼睛总是肆无忌惮地看着童欣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八)
孙明的业绩是越做越好,每个月的收入已经超过了五千元,而他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晚了。
童欣和孙明搬了新家,房子是贷款买的,虽然家里没有什么象样的家具,却充满着浓浓的家味。现在的生活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很多了,但是这里的消费很高,童欣从来不乱花钱,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几十元的地摊货。天生丽质的童欣虽然不施胭脂,却依旧光彩照人。可是岁月就像一个无形的杀手,它把童欣的美丽与娇艳,毫不留情地搅拌进年轮的沟壑中。
在童欣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结,她很难会再怀孕了,童欣是个传统的女人,她觉得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才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使命,而她却不能完成了。
孙明安慰着童欣说他不在乎这个,只要他们生活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每当他们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孙明都会抱着童欣,而童欣也在这种温暖中,淡忘了自己曾经为了爱,而付出的代价。
他们的生活在平凡中度过着,或许是因为太熟悉彼此了,所以简单的生活,变得更加苍白、无味,甚至有些细节也开始烦琐起来。
自从那个李总在童欣做手术的时候,表现过极度的“关心”后,他便总是找机会和童欣单独接触。童欣刻意地回避着,却逃不出李总的包围圈。
刚到公司上班的时候,童欣和孙明还没有结婚,而现在他们虽然是登记了,但是周围的同事还都不知道,每个女人都向往着与自己的爱人,手拉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女人享受的是这个过程,而不是结果怎么样。孙明曾经答应童欣在他们经济稳定后,就在这座城市里办一次酒宴。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孙明的事业如日中天,而记忆中的诺言,却像石沉大海的残骸,终不见天日。
这天晚上,孙明特意带着童欣到巴黎春天吃饭,这个地方童欣从来没有来过,也没想过自己能来这里吃饭。童欣愿与孙明一起过朴实的小日子,却不知道如何孙明分享这浪漫的瞬间。
金碧辉煌的大厅,让童欣有些怯懦,她跟在孙明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来到二楼。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外的车水马龙与室内的安逸形成鲜明的对比。
孙明熟练地点着菜,还吩咐着服务生在什么菜肴上多加点什么,或者是少放些东西,童欣觉得孙明已经开始融入了这个城市,而自己的青涩,却还在这座城市之外游荡。
“童童,我们来这里也有半年的时间了。你喜欢这座城市吗?”孙明微笑地看着童欣。
“你喜欢我就喜欢。”现在童欣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个性,她把孙明看得比自己重要。爱一个人的前提是先爱自己,而童欣却在销毁着属于自己的世界。
“童欣你成熟了,我相信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孙明的话虽然听上去很美,但是却混杂了礼尚往来的商业味道。
童欣看着孙明笑笑,觉得此刻自己的心里暖暖的,然后红着脸说:“我爸妈已经接受我们了。有时间我们回去看看他们吧,其实我妈是很喜欢你的。”
“好呀。孝敬父母是我们这些晚辈应该做的。”孙明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爸走的早,我妈一个人在农村的日子过得也是很辛苦,而我却不能为她老人家做些什么。”孙明低着头,有些伤感的说。
“把她老人家接过来,我们一起住。”童欣坚定的说,她拉住孙明的胳膊,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孙明得意的笑笑。他把在社会上学到的那些花招用在了童欣身上,让原本真挚的爱,变得尔虞我诈。
每一次的选择都要面对新的现实,而每一次的成长都需要痛苦的磨练。童欣并不知道明天迎接她的是什么,但命运是不会放过那些本就脆弱的情感。
(九)
一周后,婆婆来到这座城市,童欣不仅给婆婆买了很多新衣服,而且还带着婆婆品尝这边的小吃,在家里也不让婆婆做什么家务活。刚刚来到城市里的婆婆对什么都好奇,而童欣也在极力地满足着婆婆的需求,婆婆开心,童欣也跟着开心,婆婆为自己的儿子能娶到这样的妻子而欣慰。
一贯省吃俭用的童欣,却对婆婆很奢侈,她把自己辛苦攒下的本来要邮寄给父母的钱,都拿出来给婆婆消费。只要是婆婆想要的东西,童欣都会买给婆婆,慢慢地婆婆对童欣的孝心,也感到麻木了,便觉得童欣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
孙明这段时间经常回家陪婆婆吃饭,童欣便忙里忙外地张罗着,虽然已经上了一天班的童欣很辛苦,但是看见丈夫孙明回来了,那些劳累便烟消云散了,而这样看似温馨的生活却只能在记忆中回味了。
当婆婆知道童欣不能怀孕的时候,便开始在孙明面前说童欣的坏话,还劝导孙明趁着年纪轻,再找一个能生养的女人。虽然婆婆的这些话,没有当着童欣的面说,但是童欣已经感觉到婆婆对自己的冷漠了。
童欣还像以前那样,伺候着婆婆。在家里童欣更像是一个保姆,灰头土面的她,只穿梭在卧室和厨房之间,只有在上班的时候,才好好的梳理一下自己。不加雕琢的童欣,更显的清新可人。
这个周末,童欣要到公司里加班,本来说好下午就能回家的,但是一直忙到6点多,李总依然没有要让童欣离开的意思。
“李总,您要的资料我已经打印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想先走一会好吗?”童欣把手上的工作忙得差不多了,便来到李总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
“已经这么晚了?!”李总故意很惊讶,童欣知道他是装出来,刚才还看见李总频频看表呢,但是为了这份工作,童欣不想与李总争论什么,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做一个本分的好妻子就行。
“我请你去吃饭吧,本来是周末还请你过来加班,算是补偿吧。”李总赤luo裸地看着童欣,他经常用这种“直白”的眼神注视童欣。
“谢谢您了,我婆婆还在家里等着我给她做饭呢。”童欣间接地把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要紧的,我们先给你婆婆叫些外买回去。”李总对童欣已经结婚的事情并不是很关注,他的眼睛始终在童欣的身体上游动着。
李总把童欣推上车子,坐在副驾驶的童欣正盘算着怎么脱身,这时,李总的手机响了,他用广东话和对方交谈着,没一会儿,李总把车子停在路边,暧昧的看着童欣,用不温不火的语气说说:“我今天晚上有个酒会,和我一起去吧。”
(十)
李总慢慢地靠向童欣,那张充满了异味的嘴,也在童欣的身边,呼出着热气。童欣下意识地向后移动身体。
“李总,我还是不去了,在酒会上我会给您添乱的。”童欣回身要把车门打开。
李总突然把车门锁上了,笑着说:“你怕我吗?我有那么可怕吗?呵呵。”
童欣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说:“李总我家里有事情,老公和婆婆还等着我呢……”此时,童欣觉得自己很委屈,却又得不到释放的空间。
李总打断童欣的话,轻蔑的说:“你的哪个丈夫值得信任吗?他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他还能保护你吗?”李总把手伸向童欣,在童欣不注意的时候,抓起童欣的手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会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的。”
“你放手。请你尊重你自己。”童欣有些生气了,脸涨的很红。
“哈哈,你生气的时候皮肤很红润哦。”李总根本没有理会童欣的话,反而更加色眯眯地看着童欣。
李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深圳男人,他的老婆和孩子都在深圳,而在这座城市他却是个看上去很风光,骨子里却是个无比寂寞而且阴险狡诈的男人。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李总见童欣真的生气,便知趣的说。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童欣一直望向窗外。
爱情在这个浮华城市也许找不到生存的空间,曾经的甜蜜并不代表一生的幸福,相濡以沫、白头到老似乎已经成为这个时代的童话。或许爱只能存在于两腿之间。
本来童欣让李总把车子挺在路口处,而李总却不听童欣的,他把车子开进小区里,明晃晃地停在了童欣家的单元门口。
童欣客气的说了声谢谢,便转身要下车,这时,李总拉住童欣的手臂说:“这座成立没有永恒的爱情,只有暂时的相互利用。你会需要我的帮助的。”童欣没有理睬李总的话,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车子。
就在童欣刚迈出车门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婆婆凶巴巴地站在楼梯处看着自己。
童欣觉得自己像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似的,突然不敢去看婆婆的眼睛。这时候,站在小区里的一些喜欢嚼舌根的老太太,便唧唧喳喳起来:“你看那女人,都有了自己的男人,还要去勾引别人,看见那车没?肯定是个有钱的主儿,没准还是谁家的男人呢,这些外地人呀,来我们这里不光是要捞银子,还要睡别人家的男人,哼,她们比挂着牌子的妓女还放荡……”
李总的车子开走了,留下一抹刺鼻的烟雾。
童欣回头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几个在背后说人坏话的老女人,而自己满肚子的苦水却找不到倾泄的地方。
“你站住!”婆婆在身后大声的训斥着。
还没等童欣回身,婆婆便开始恶言质问道:“哪个男人是谁,怎么今天是周末你还出门呢?我告诉你,你可要好自为知,阿明娶了你是你这辈子的福气,哼,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要不是阿明,你还能像今天这样过得那么自在吗?有房子住,有钱花……”
(十一)
童欣流着泪,任凭泪水浸湿身体上的每一条伤痕。
“你别以为不说话就能瞒混过关。那个开车的人是谁?你们什么关系?你这么检点,谁知道以前是不是还和被别的男人睡过……”婆婆冲到童欣的前面,不分青红皂白的叫喊着。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是你的儿媳妇,难道你希望给自己的儿子戴上绿帽子吗?”童欣抬起头,看着婆婆,此刻她的内心里是很矛盾的,她不知道婆婆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更不知道今后自己要怎么和婆婆相处。
“哼,你以为我儿子还会和你一起过日子吗?他在外面早就有人了,像你这样的女人,谁愿意要呢。”婆婆笑眯眯地朝楼上走去,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嘲笑和鄙夷。
童欣被婆婆的话惊住了,她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而事实上孙明已经和自己上司的女儿有过多次“亲密接触”了,他们已经在高档小区百合苑里买了一套200多平米的房子。
在一开始时,孙明觉得很对不住童欣,但是偷情这东西像毒品一样上瘾,一旦沾染上就很难放得下。虽然老板的女儿要比孙明大,但是看上去却是妖娆妩媚,在床上更是万种风情,而且这个女人一直在出击,主动权掌握在女人手里,最让孙明犹豫不决的是,如果他能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他就能进入公司的管理层,享受副总级别的待遇,可谓是“名色”双收。
这天晚上,童欣没有回家,她顶着邻里异样的目光走出了小区,也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悲伤。
天上的星辰像一个个无眠的精灵,它们把童欣的思绪穿在一起,用岁月的藤条捆绑在命运的脊梁上。
童欣先给孙明打了一个电话,孙明说他现在南京出差呢,明天才能回来,还嘱咐着童欣好好照顾自己,童欣听着孙明的声音,差点哭出来。童欣只字未提婆婆对她说的那些话,童欣依旧迫使自己相信孙明,相信这段浮华城市里的因缘。
童欣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女人的孤独是自我的封闭,找不到光明的眼睛只能在黑夜中停滞不前。
这个城市就是一座绚丽缤纷、自娱自乐的舞台,有人笑得花枝乱颤,有人黯然离去,有人被迫作为陪衬,有人被命运的戏剧推上了主角的位置。
(十二)
童欣站在淮海路上,不再流泪,也不再伤感,似乎此时的童欣已经把自己的灵魂抛之度外。童欣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各自的面具,这座城市的夜就是一场真实的假面舞会,大家都在的骚动着身体,欲把自己装饰成幸福与饱满的傀儡。
每个人都装作很相信别人,而在内心深处,却不相信任何人。盛大舞会的现场除了虚假的笑声,还有为别人的快乐而故作欢颜的脸庞。貌似和谐的城市里,始终缺少一种被信赖的成就感。
坐在长凳上的童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度过了一个晚上。清晨时,童欣的手机响了,是家里的电话。
“童欣吗?我是婆婆,快回家,我,我……”婆婆的声音断断续续,表现得极为惊恐,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童欣放下电话,立刻回到家里,还没有进小区,童欣就看见三四辆警车停在楼前。在邻居的讥笑和讽刺中,童欣知道这件事情与孙明有关,而别人的指指点点又好像是在说自己,童欣快步上楼。
婆婆哭成个泪人,她瘫坐在地板上,而房子里除了警察还有几个便衣。他们看见童欣回来了,变上前询问一些情况。
童欣木然地回答着问题,她无法接受现实叠加给她的命运枷锁。
昨天孙明根本就没有去南京,而是和老板的女儿在酒吧喝酒,本就是招蜂引蝶的女人,在这种暧昧的场合里,更是如鱼得水起来。几杯马爹尼下肚后,女人开始主动和其他男人搭讪,而孙明却在极力地阻止这一切的继续。
一个不假思索的举动,险些让孙明成为一个杀-人-犯。这是连孙明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个肌肉发达的中年男人半搂着老板的女儿,在酒精的簇拥下,孙明变得烦躁起来,再加上女人眼里那扑朔迷离的神情,更让孙明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孙明抓起一个啤酒瓶子,朝着男人的头砸去,男人用一只手拦住了孙明的酒瓶,而一边的女人却责怪孙明没有气量,就是和别的男人聊天而已,这时的孙明在众目睽睽之下更激愤了,他的脸涨得很红,用尽全力朝着男人扑去,找混战中,孙明用酒瓶碎片刺中了男人的前胸,而在这个过程中孙明也被男人连刺了数下。倒在血泊里的两个人开始沉默起来,几分钟过去了,孙明和男人依旧是一动不动,孙明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起来,而他的意识也渐渐地失去着落点。
当孙明清醒时,他已经躺在看守所里了,几个表情严肃的警察开始给孙明做笔录。浑身伤痛的孙明慢慢地回忆起昨天的事情。
这是一个权-利当道的社-会,你有权你就能主-宰一切。那个受伤的男人是当地政-府的官-员,他放话出来,要让孙明在监狱里没有好日子过,还要告孙明故意伤人未遂。
当童欣知道这一切后,她开始四处找人来帮助孙明,而这个现实就是这样的,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帮助的,更不会有人愿意与政-府-官-员扯上不解之怨。
在短短的半个月里,童欣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而在这段期间,童欣还经常到看守所里看孙明,每次都是希望而去的,而孙明却觉得很愧疚童欣,其实爱就是这样一种无法言语的情感,爱可以在贫困中滋生,可以在爱慕中蔓延,可以在艰辛时壮大,而爱却禁不住现实中色彩斑斓的诱惑。
最后,童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找到李总。
(十三)
童欣也不知道自己去找李总帮忙对不对,但这却是唯一能帮助孙明的机会了。那个被打伤的男人,其实也就是受了些轻伤,而他却说对自己的伤害很大,还从医院里拿来重度伤残的医疗诊断书,这对孙明是很不利的证据,那个男人在有意地陷害孙明,而且还讹诈了五十万的医药费用。
孙明在看守所里整日都很消沉,曾经在他身边吹嘘拍马的人都销声匿迹了,酒肉朋友只是为了某种交易而产生的“和谐”幻觉,曾几何时,孙明觉得自己很幸运,事业在飞速攀升,自己从一个农村的孩子,成为公司里的管理层,又在女人的帮助下即将上任副总一职,人生的落差总是很大的,在天与地之间其实是没有区分的,永远失去只是曾经没有珍惜过的情感。
李总对童欣到来似乎早有预料。
童欣也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要是能让孙明减轻罪行,自己愿意做一切事情。面对命运的转折,童欣似乎坚强了,而坚强背后却是空荡荡的无助。
李总大笑着说:“你是不是高估我了?”
童欣没有说话,脱下自己的衣服,一件接着一件,苍白而憔悴的胴体赤luo裸地暴露在李总的眼前,早已等不急的李总,像一只饿狼,连裤子都没脱,就压在童欣的身体上。童欣没有一点儿挣扎,像个木偶,任凭李总的摆布。
此时的空气似乎已经凝固了,被爱与爱人都演变成远去的传说,交易规则成为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而命运能给童欣一个柳暗花明的答案吗?
贪婪的李总霸占着童欣的身体,而他之前所承诺的事情,却成了丢掉的杜蕾丝,享受完了,也就没有使用的价值。
这个社会上没有永恒的定律,有的只是利用与被利用之间的貌似平衡。别说谁伤害了,如果你给别人机会,别人怎么能伤害你呢。
被欺骗的童欣,没有流下一滴泪水,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要承受的,真正勇敢的人,不仅仅是在面对困难时能表现得无畏,而是在遭遇挫折时,能承担一切后果。其实童欣并没有她所表现出的那么坚强,所有的伤痛只有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支撑童欣的唯一力量是爱,是童欣对孙明一如既往的爱,这种爱是不离不弃的挚爱。爱或许是没有终结的,但生命总会在某个转弯处停下忙碌的脚步,此时的痛,是一种放纵后的疼痛,是被梦想和憧憬遗失的痛,是近在眼前的爱,却不能爱的痛,是属于童欣一个人的痛。
等待孙明的是八年的牢狱生活,而且他还得支付四十多万元的人身赔偿。这段时间只有童欣经常到看守所里看望孙明,还给他带去了平日里孙明喜欢吃的东西,而哪个曾经在床上与孙明翻云覆雨的女人,却早没了踪影。
孙明劝童欣和自己离婚,这样童欣就不用继续背负这么多的债务了,而童欣始终没有答应。童欣一直说她要等着孙明回来,那时侯他们就能在一起过日子,生活是可以从头再来的。
童欣拉着孙明的手,一字一顿的说:“我爱你,我相信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幸福的。”如此熟悉的话语在他们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同样也说过。而今天这句话似乎又加沉了些许,是岁月是重量?还是命运的沉淀?
(十四)
面对着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童欣没有任何埋怨,她知道孙明是爱着自己的,婚姻是包容,是责任,是理解,是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在孙明刚入狱的时候,童欣还会经常去看望他,半年后,童欣说自己要回老家照顾父母,之后,童欣便再也没来看孙明,而每逢节日,孙明都会收到童欣给他邮寄来的衣物。在孙明生日的哪天,童欣的亲笔信像一只幸福鸟,飞进孙明的牢笼里。
八年的时间里,孙明成熟了很多,他开始反思自己,开始期待与童欣的温馨生活。失去的总是最美好的,而世间能有几个人会珍惜今天的幸福呢。
出狱的那天,孙名很兴奋,而在门口,他却没有看见童欣的身影,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孙明依旧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已经是年过三十的孙明,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他要用一生一世的爱,来回报童欣的付出。人生的感悟总是在损失了某种情感之后,而得到的那一点点补偿。在失与得之间,永远不会平均,就像爱与被爱,永远是不能用统一的标尺来衡量的。
当孙明赶回家里的时候,发现房子已经换了主人,因为没有钱还贷款,所以童欣和婆婆早已经般了出去。婆婆回了老家农村,童欣也回到了父母身边,孙明已经有七年多没见到童欣了,重逢的场景被孙明幻想过无数次,而现实就是现实,它不是梦想的摇篮,而是从希望走向失望的捷径。
孙明从口袋拿出仅有的一点儿零钱,在公共电话亭里给童欣的父母打电话,而电话里却传来了一个让孙明无法接受的现实。
童欣在孙明入狱的第二年因患乳腺癌去世了。孙明在监狱里收到的衣物,都是童欣的父母托人给孙明邮寄的。每年生日时孙明收到的信,是童欣在病床上,忍受着疼痛一笔一笔记录下的,那些滚烫的字,灼伤了孙明的心……
时间与命运在一个不相宜的空间里相遇了,爱与不爱,都已经成为眼角那一滴残存的泪珠。所有的遗憾、愤怒、失落、悲伤,都将随着一声叹息,排出体外。当欢乐的童谣奏响记忆的大门时,谁还能继续着孩童时的欢笑,谁还能把单纯的祝福,送给需要关爱的人。
命运有着不可逆性,当你知道错了,悔了,怨了,往往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再挽回。珍爱属于你的今天,别把未来的蓝图勾勒得太绚丽,更别让其他人来替你完成这一切。
这是个初夏的清晨,万物在阳光下蓄势待发,每个人都有要求生存下来的权利,同样,也有选择死亡的路径。
第二天,在报纸上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有这样一条新闻:刚刑满释放人员,不堪现实的冷漠,在出狱的当天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供给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过,骂过之后,没人会真正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上曾经发生过爱与痛……
2007年5月24日星期四。21:19。初稿。梦依旧。
想用一生相伴,来卸下你的寂寞,却不知自己的爱已被你搁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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