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是深夜,白志凤早已睡熟,开门时把她惊醒,问他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罗靖找不出话来回答她,便什么都不说地洗弄后挤上床。白志凤皱了一下眉头:“在哪儿喝了这么多的酒?你看你把人都给熏昏了。”罗靖放肆地笑了,把嘴凑上她的鼻子,暧昧地说:“那就把你熏死吧。”白志凤笑着一推他:“把我熏死了,谁给你洗衣服呀?”罗靖媚笑道:“有啊,妈呗!”白志凤从被窝里探出了手,捧着他的脸说:“靖儿啊,妈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的,在外面你可得要自己照顾自己哟。”罗靖一把抓过她的手,不顾温暖的手贴在脸上的舒畅,假装生气地拿下:“好啊,你占我便宜。”猛地亲了她一下,紧跟着脸红了。白志凤也羞然着,盯着他,两手抱住了他的头,慢慢地拉了过来。
罗靖把嘴唇贴在了她的嘴唇上,感受着那弹性的温柔,白志凤用力地摆开,罗靖又把嘴唇给贴了上去。两个人的鼻息相互交错着,浑身生出一股劲来,身体紧粘着,蠕动着。两个人的手在对方的身上摸索着,因为是第一次,手和胳膊都是力量,不一会儿就是气喘喘喘地了。罗靖的右手移上白志凤的小腹,平滑的小腹充满了弹性,让罗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手在她的腰腹部搓着揉着,突然探下了了两腿间。白志凤赶忙用双手护住了。
罗靖抬起头来看着她,白志凤微闭着的双眼也张开了来,紧盯着她。长长的睫毛在宽薄的眼睑上站着,眼中尽是明亮而又迷乱的光芒。罗靖又把脸贴上了她的脸,猛然跪坐了起来,拉住白志凤的裤口,把她所有的裤子一古脑地扯脱了下来,紧跟着整个身子趴了上去。白志凤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呻吟着:“不,不要,我们还没结婚呢。”罗靖亢奋地用脚蹬掉白志凤所有的裤子,分开了她的大腿,趴上去耳语着:“结婚只是个形式,我们早就是夫妻了。”白志凤浑身松软了下来,两只胳膊摊放在身体两侧。罗靖起身退下了自己的衣裤。
第二天一早,罗靖尚在梦乡时,白志凤已整装洗刷了。两张床并起来很宽阔,白志凤把罗靖一会儿推向一边,一会儿又推过另边,罗靖居然迷迷糊糊地让她摆弄着而不觉。等罗靖完全清醒时,发现被子、床单,以及自己的衣裤已经洗过并晾晒在了外面的铁丝上。
罗靖穿好衣服问白志凤:“怎么起得这么早,还把衣服被子给洗了?”白志凤哼了一声:“你干的好事还来问我?”罗靖一愣,不明白他干的是什么好事,突然想起昨夜把白志凤给折腾了一宿,“噌”地一下脸红了,关切道:“你没事吧?”白志凤脸红着不再跟他搭腔。
本来白志豪他们准备在厂连放两天假的时候回老家一趟的,毕竟这出来已有四个多月了,家里厂里两不知地。可是近来厂里的业务突然增多起来,有时候连星期天也难得休息一次,他们只好放弃了回家的愿望,安心地工作。好不容易在石城找了个工作,就不能因为想家而失去了。于是班组里的气氛依如往昔。
李靖在一旁都能感觉到罗靖和白志凤的亲密不同往日,跟白志凤开玩笑的口气也显暧昧起来。罗靖颇得严立青真传,不多玩笑,声色不厉但也严肃,李靖平日里是不敢跟罗靖开玩笑的,今天看到他特别温和,言语不觉多了起来。
晚上白志豪那儿玩过回来,罗靖和白志凤不再半遮半掩地各行隐私,睡觉也不是裹头裹脚的了,俨然是一对远途归来的夫妇。白志凤还想出去赏月,罗靖消沉地说:“厂里的生产这么紧,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赏月?”白志凤幽声自语:“明月不叹春花深,绿叶黯自空泪痕;清风难解飞莺语,犹自一线牵他人。这都五月份了,厂里的活还一直这么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跟妈妈说说话?”罗靖安慰着她:“快了,两个床子干这点活不算重,明天跟林湦商量商量,我们两个班组加快点速度,把这批活干完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罗靖和林湦闲聊,罗靖提议两台铣床加快点速度,好让这批活早点出来。林湦听了很不高兴,鼻子里哼哼着:“要赶,今天就赶完了,可是你赶出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地继续干死下去。别指望这批活出来了我们就可以休息了,后面还有几批活盯着我们的屁股呢。我们这么辛辛苦苦地把货赶出来,李大眼认为你是应该的,不会说声你好的,说不定把金工车间的其他任务给铣床来加工,钱不多加给你半毛,我们只得捏着鼻子干。”
罗靖不吱声了。有一点还真难说清楚,罗靖虽然很不赞赏林湦,但是有点儿怯他,多是林湦比罗靖的年龄大那么一点点。林湦、赵星明和他这三个人,有些地方像,又有好多地方不像,罗靖不懂,也无法想像,他们三个人怎么会这般认识并相处在了一起。
星期五的上午,一批活终于赶了出来,李元贵得到通知,金工车间放假三天,等下批活来,最早也得星期二。全车间欢声一片。李元贵叹气道:“好什么好,在厂里没活干,你们拿什么吃饭?”白志豪劝答:“李主任,我们来到这地方上班,当然是天天有活干才好。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从边远地方来的,这都快半年没回家了,我们心系厂里,更是想家啊。这不这几个月来拼命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让机器停下来保养保养呀。”李元贵笑了:“你小豪子可真会说话嗬,明明是自己想休息,还说是让机器保养保养,有你这样转移目标的吗?好了,既然厂长都让你们放假了,你们就保养保养自己吧。”白志豪友善地笑了起来。
下午,金工车间的人就休息了,白志豪他们已装备好了行李。罗靖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想去看看雁儿的情况。于是白志豪让白志凤先和他们一起回去,白志凤说还是跟罗靖一起回去比较好,白志豪就不再勉强。
白志凤要求罗靖把行李放到二姨家,省得大包来小包往地。罗靖答应了,几个人一同进了城,把白志豪他们送上车后,和白志凤找到了赵星明的摊铺。
在摊位上,却没看到雁儿,问赵星明雁儿哪去了,赵星明说在分店那儿,专做服装生意,离此地两站路。罗靖“嘿嘿”一笑:“玩大了你嗬!听雁儿说你是老实经营的呀,应该发不了你的呀,怎么就会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呢?”赵星明也“嗬嗬”一笑:“这就叫规范经营,童叟无欺,只要你一本正经地做生意,不愁没有回头客。生意要想长久下去,千万不能滥施奸诈之道了。”
仅在三四点,赵星明要收摊,罗靖一惊:“原来,你也是这么早就撤市了?上次错怪了雁儿,还以为她不肯为你卖命了呢。”赵星明一笑:“是吗?你以为干我们这一行的会像你们那样,早上七点半,晚上四点半的?市场经济年代了,效益至上嘛,就要实行弹性时间,该开市时就得开市,该歇业就要歇业,固守着不产效益的时间,你人累死了也发不了财的。”白志凤在一旁微笑地应和着:“日出沐晨曦而作,日落踏晚晖而归,充实的一天才是最美的一天,没有阳光的日子只会虚度。”赵星明快活地说道:“你看嫂子,说得多么富有哲理,你罗靖也枉读了诗书千年,连《诗经》都给忘了。”白志凤一愣:“什么《诗经》?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本书呀?”赵星明又笑了起来:“你瞧瞧嫂子,藏而不露了。”白志凤给说得害羞起来,悄悄地扯了扯罗靖的袖口。
坐了两站车,赵星明把他们领到了城中的门面房,雁儿见到了他们,便兴冲冲地招呼着。赵星明没有答理她,把他们带进了店面后的房间。房间里摆着厨房用品,罗靖疑惑地问:“这里也有人住吗?”赵星明怔了怔,悲悲地说:“我搬到这里来住了。”罗靖吃惊了:“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住?”赵星明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地冷淡:“我跟家里的人闹翻了。”罗靖更加吃惊了:“你怎么会跟赵叔叔闹翻了?”赵星明气恼地说:“主要不是我爸,而是我妈。我妈让我把雁儿辞了。”罗靖和白志凤同时一惊,呆呆地望着赵星明。赵星明哼了一声:“他们辞了我可以,让我把雁儿辞了我可办不到,第一,她是你介绍来的;第二,我喜欢她。我是孝子没错,但我也不是一个绝情的人。”罗靖嗫嚅地问:“雁儿她知道这些吗?”赵星明一闷声:“她不知道!”
罗靖叹了一声:“你还是给雁儿找个固定的工作吧。如果麻烦的话,我就去跟林湦说说。再不行的话,我就把她送回到乡下去。”赵星明哀伤了起来:“雁儿可不是那种看人眼色行事的人,有个固定的工作她会受不了的。而且她是一个出污泥不染的人,这么小荷才露尖尖角时,我们不应该再把她给摁到乡下去了。她的事你别烦,我会处理的。”白志凤一急:“可是她是有婆家的人啦,你不能扶持她一辈子的。”赵星明更加悲伤了,低低地说:“我知道,她都告诉我了,她说她再也不愿意回到那山沟里去了,要把那门亲给退了。”
白志凤无神了,悄悄地退了出去,去店面找雁儿。
罗靖安慰着赵星明:“我知道,你这人心肠软,对什么人都善良,但是你对别人再怎么样地好,也得要想着你的家人,你千万不能让赵叔赵姨两个人伤心呀。”赵星明冰冷的面容戚戚着,眼泪无声地落下:“我知道,但是我更伤心呀。”
罗靖执意要赶晚班车回家,赵星明挽留不住,要送他们上车,罗靖婉拒了,说行李还在二姨家,没让他送。本来罗靖让雁儿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的,但谁都劝说不动她,也就作罢了。赵星明似乎还想跟罗靖说点什么,最后忍住了,向他挥手作别。
车上,白志凤吁叹着:“雁儿怎么那样地固执?她这样做,既伤害了别人,又伤害着自己啊。”罗靖对此不置褒贬,淡淡地说:“人各有志,就别去谈她了,想想今后的路我们该去怎么走吧。”白志凤动情地自语着:“反正我不会像雁儿那样不顾家的。”罗靖笑了:“人生的路长着呢,你可别说得那么早,谁知道今后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呢?”白志凤撒娇地嗯哼着:“我不会,我不会,反正我不会的。”
罗靖一把搂住了她:“好好,你不会,总行了吧。”白志凤满足地笑了,在他的怀里依偎着,突然抬起了头来问:“《诗经》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本书呀,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罗靖看着她无知的脸,笑着抱紧了她,仰头轻语:“《诗经》是春秋时期的一本诗集,是劳动人民集体创作的诗歌总集。”白志凤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春天和秋天都是农忙的季节,景色挺美的,难怪那些人能写出好的诗歌来呢。阿靖哥,这本书在哪里有的买呀?”罗靖“扑哧”地笑了起来:“不用买,小英子那里多的是。”
他们回到家已是深夜一点多,罗靖和白志凤漱洗直到上床,硬是没惊动任何人。罗英的房间空着,罗靖没让白志凤睡过去,而是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上了床,两个人还兴致未尽地缠绵了许久才累得睡下。
第二天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时,把罗靖的父母给吓了一大跳,责备他们回了家来也不叫醒他们。白志凤歉意地笑了:“爸、妈,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没敢再去打扰你们了。”罗家富哼哈了几声,自顾着吃起自己的早饭,吃过,不惊不疑地出门找活干去了。罗靖妈把碗筷交给了白志凤洗弄,把罗靖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斥声问道:“昨天晚上你跟小凤子睡在一起了?”罗靖红着脸答着:“我们一直睡在一起的。”罗靖妈顿时恼怒地训斥着他:“你胆子越来越不小了哇,这还没结婚呢,就能睡到了一起吗?”罗靖不服气了:“反正迟早都是要结婚的,现在睡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见罗靖这么顶嘴,罗靖妈气不打一处来:“结婚之前你们一定要给我相互避嫌,不要乱了我们农村人的规矩。”罗靖也气血不畅了,口气一硬:“妈,你怎么也来这么封建的一套?你可是人民教师呀。”罗靖妈气一结,哑口无言了,稳住了一下心神说:“这不是封建不封建的问题,是一个道德规范的理念,关起门来你们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出门在外了,你们得给我守点规矩,不要让村里村外的人看着笑话。”罗靖妥协地应了一声。
去白志凤家的路上,两个人放肆地又说又笑,早把罗靖妈的警告给抛到了脑后。到了白志凤家,志凤妈阴沉着脸不说话,吓得白志凤不知所以然。白志豪夫妇俩招呼了他们一声就躲了起来,让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午吃饭时,白志豪的爸爸语重心长地对罗靖说,你跟志凤先把结婚证明给领到手再说,办酒席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罗靖这才明白,他跟白志凤同居的事,让她的父母知道了。这在农村里可以说得上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如此地开放,在这里简直是闻所未闻。
吃过饭,白志豪很抱歉地对罗靖说:“其实你跟志凤的事,不是我先说出来的,是表妹说漏了嘴,我妈追问了起来我才说的。我也跟我妈解释过了,你们迟早是要结婚的,现在住在了一个房间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如这样好了,你们俩就跟我爸我妈做个交待吧,先把结婚证领了再说。”罗靖本无心指责他,无可奈何地叹道:“领证不是一天两天就办好的事,先申请,后体检,再照相,查档案的,这没半个月是完不了的事。”白志豪也叹着:“这倒也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们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呀?”罗靖反倒用劝着他的口气出着主意:“只有先回到厂里以后,再请个假回来办吧。”白志豪特别地心虚,随口讨好着:“只好这样了,待会我跟我家人说去。”
二婶的娘赶了过来问罗靖:“雁儿怎么没回来?听志豪说她不跟你们在一块干,这是怎么一回事?”罗靖望了一眼白志凤,白志凤知趣地走开了。罗靖想了一下说:“婆,雁儿现在蹲的地方比我们那儿好,因为每天都忙,所以拿的钱也比我们多。这不,她忙得都赶不回来了。”二婶的娘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也真难为这个小丫头了,没时间回来就别回来吧,我会跟她的婆家打声招呼的。”
回来的这几天,每个人各个自走家门亲,罗靖和白志凤也不是天天在一起了,感到度时如日。一起回城时,颇为热闹,来送行的人真是不少。白志豪有些自得地对罗靖笑道:“我们这乡下人啦,见着了什么都稀奇,我们明明在城里打着下三滥的工,在他们的眼里却是了不起。不知道我们这是沾沾自喜呢,还是自怜自哀?”罗靖不置可否:“应该都有吧。羡慕,我们就喜;自视呢,我们就悲。”白志豪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白志凤依偎在了罗靖身上,全然不顾哥嫂他们的想法。汽车一颠一颠的,白志凤的身体也随着动荡着,让罗靖感到的不是舒畅,而是一种尴尬。
白志凤轻柔地对罗靖说着:“我晓得《诗经》是什么样的一本书了,是好老好旧的一本诗集,年代也比较长了。我哥说了,这本诗集是不大好买,只要记住其中几首就行了。我哥还说就算买了我也看不懂,但是我还是想买。”罗靖扭头朝座后的白志豪看了一眼,笑着问:“是吗?你哥教了你几首?”白志凤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得,缓缓地念着:“关关睢鸠,在河之洲,苗条淑女,君子好求。”接着不明白地问,“苗条的淑女,君子怎么就好求了呢?君子本来是坐怀不乱的呀,偏偏喜欢那苗条的女人,这算什么君子?再说人家淑女不答应,你君子再怎么求也是不行的,还是不求的好。”
罗靖和白志豪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让整个车厢的人都惊异地看着他们。司机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罗靖和白志豪忙敛住了笑声。
白志凤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自觉说错了,求助的眼光直盯着罗靖。罗靖抱起她的胳膊在胸前紧了紧,算是安慰并鼓励着她了。白志凤放松了心情,又自信地念了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马上又不解地问,“这不是琼瑶写的吗,怎么也跑到诗经里去了?”
罗靖和白志豪强忍住了笑,不点头,也不摇头,白志凤反应过来似的,欣喜地说着:“哦,我明白了,《诗经》是一本诗集,当然也会收集一些名人的诗。”罗靖和白志豪再也忍不住了,笑声猛地爆发在车厢里,把所有的人都给惊得变色。司机出言阻止了:“大伙安静点,别影响我开车了。”
罗靖和白志豪安静了下来,白志凤也不敢再念了。
转眼夏天又到,从上次老家返工回来,金工车间的生产任务更加繁忙,李元贵眉开眼笑地盛赞起厂长的英明来。下面的职工更是开心,因为活越多,他们的收入就越高。
最显得意的是林湦,暗地里对罗靖说,他爸因见厂里效益渐好,准备让他告别机床到厂办。好在厂里目前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大学生,他到厂办很可能是个科长或者厂办秘书什么的。他又神秘兮兮地安慰着罗靖:“目前厂里面学历最高的是我们三个高中生,几个科长眼见内退,我到了厂办,就提你上去。”罗靖并不见喜,忖思着厂里的业务越来越多,请假回老家结婚恐怕已是不可能了。
罗靖心急,白家兄妹俩可一点都不急,每天照样嘻嘻哈哈个不停。
就一两个星期的功夫,白志豪升为了班组长。他也学着林湦的样子在罗靖的宿舍里摆酒请客。所不同的是,他把李元贵也给拉了来。林湦答应来入席的,可是他又推辞去应酬他爸爸的训导,爽约了。
罗靖敬了李元贵一杯,李元贵欣喜地接受了,夸赞着他:“小罗可是我们金工车间的顶梁柱哪,小严走后,要不是留下个小罗给我,我还真的在金工车间无法立足呢。好,我干了它。”白志豪也要敬他,李元贵却叹了一口气:“为师无能啊,一直不能重用你,为师有愧呀。”说完又干了一杯。白志豪忙谦虚地回答:“师傅,这跟你没关系,我们来这儿才多久呀,现在做起这个班长已经是破格了。”白志凤和嫂子赶紧劝菜,李元贵吃了一口,看着她们,欲言又止,转而笑道:“你们两个班组都是夫妻当家,可得要好好地竞争啰,以后我的任务就不下到班组里去了,一批活你们抢着干,干多干少你们比一比。”
端起杯要回敬他们,发现杯中没酒,指着新到白志豪班组的小家伙:“小何,别东张西望地,倒酒。”白志豪忙拿过酒瓶给李元贵斟上酒。李元贵天真样地笑着:“小何呀,你这名字倒蛮有趣的哟,何东旺,东望西望的。不过在我们的车间可不要东望西望地了,要不然车刀飞了出来,你就什么都望不了了。”几个人笑了起来。李元贵又问:“黎主任是你的什么人啦?把你从冷铸车间那儿要过来。他还不肯给呢。”几个人又笑了起来,都知道从冷铸车间调到金工车间,每个人都求之不得,显然,李元贵在说笑了。
没过多久,坐上供销科副科长位置的林湦请罗靖和白志豪吃饭。林湦只请了他们夫妇加上表妹,其他的人就免了。罗靖这次没有不高兴,欣然前往。
林湦在市区里一个小饭店里请的客,席间不免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惹得三位女士颇有微辞。林湦安慰她们说吃完了去逛夜市,三位女士才稍有心安。
林湦又叹又怒地恨恨着:“都说供销科是锻炼人才的地方,我爸才让我过去的。这个供销科长,城府太深,什么屌事都不让我过手,只让我在科室里干坐着,从不给我出去跑跑业务什么的,还说什么关照我。老头子叫我暂时忍耐一下,等有机会把他经手的业务弄到了手就开了他。”端杯劝了罗靖他们一下酒,压了压火气,谦卑地说道,“一旦我能独挡一面了,还希望两位兄弟帮衬一下,把产品质量做好了,让我对厂里有一个很好的交待,我就能在这个厂立足下去。”
白志豪说一定一定,罗靖却是不吭声。林湦严肃地盯着他看,言语中透露极大的不高兴:“兄弟,你好象对我有很大的意见哦。”罗靖一愣,声色不变地应道:“我能有什么意见?你发达了我当然高兴,你事业有成了我们也跟着沾光嘛,什么意见不意见的。”林湦盯了他好长一会儿,依旧肃然地说:“没意见就好,有意见说出来,我一样会采纳的。来,喝酒。”
酒过三巡,林湦带着几分醉意对表妹说:“林兰,来我这儿打个下手好吗?现在供销科正缺个招待,就是扫扫地,倒倒茶什么地,没什么重活。”表妹漫声地应着:“没出息的活,我不去。”林湦一顿容:“怎么就没出息了?在那里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事都能听到,是头头脑脑蹲的地方,怎么就不好了?等我当上了科长,就让你干个出纳,总比成天看在床子上好得多了。”白志豪也劝表妹:“难得林科长这么抬举你,去就去吧,林科长不会亏待你的。”林湦笑了:“豪哥,你就别叫我科长了,还是叫我林湦吧。表妹愿意到我这儿来就来,不来也别勉强,你说是吧,林兰,眼睛闭着前面总是黑的,一睁开,前途就是一片光明了。”
林兰没有说话,志凤嫂子也冷面无言,白志凤却用眼神鼓劲着。罗靖开口道:“在哪里都是求生存,还是脚踏实地的一点比较稳当,一旦离开了地面,是很容易跌倒的。云无根,随风;水无形,随盆。不自重,就没有自我。”
林湦恨意地瞟了罗靖一眼,随即端起了杯:“喝酒,别冷了场。”说着一饮而尽。
后来,林兰还是去了供销科。果然,供销科长辞了职,林湦接了原科长的事务,订单多了起来。林兰如林湦的承诺,坐进出纳的办公室。林厂长故作气愤地对其他厂务人员申辩着,早知道他小徐是个脚踏两只船的人,这边人走了,那边又干上了,要不是我把老主顾给拢络住了,这厂里的损失还不知道有多大呢。全厂的人都崇拜起厂长的智慧来,也让林湦不得不小心地对待身边的人和事了。
白志豪跟林湦的热乎劲越来越浓,只要一有空闲,就带上老婆往林湦城里的家跑。先是他们夫妻俩,后来白志豪把表妹也拖了去。白志凤要跟去,罗靖一百个不同意。
天气越来越热,热得花儿都开过了头,全变成青溜溜的果子了。罗靖先前的那个蚊帐架不住两张床,房间里早就弥漫起了蚊香。白志凤要把两张床分开,罗靖很有主见地不愿意了,买了个微风吊扇挂在床的上方。
老早林湦对白志豪许下的弄间夫妻房的承诺也兑现了,但不是新造的宿舍楼,而是把林兰带去城里租了间房,原先三个女人住的地方,全让给了白志豪夫妇。他们也像罗靖他们那样并了床,点起了蚊香。雁儿走后再也没回来住过,如果来了,恐怕要吃惊地叫出声来,她的床早成了堆放杂物的货架了。
林湦有辆摩托车,早晨来上班时林兰就坐在他的车后。有一段时间,林湦不在厂里上班,表妹坐公交车。后来林湦花了一大笔钱给林兰弄了个驾驶证,林湦不进厂里上班时,表妹就自己骑林湦的车上班。
这个夏天,白志凤认识了罗菲,罗菲放暑假回来,在石城下车后找到了罗靖。罗靖把她先安放在了宿舍里,下班后,白志凤似乎对罗菲存在着一丝戒意,和罗菲搭腔都是小心冀冀地。罗菲笑了,言语极其自然地自我介绍着:“我跟阿靖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啦,在一起吃的菜比你们在一起吃的饭还要多呢。”罗靖也一旁玩笑道:“那当然啰,人都说你是菜咕包,菜堆在碗里连一粒米也看不到,你吃的菜比我一生吃的饭都多。”白志凤扑哧一笑,戒意顿时放松:“人是铁,饭是钢,菜是绚丽多彩的油漆,漆上多了人就会保养得更有弹性,还是多吃菜的好。”罗菲“嗬嗬”地笑了起来:“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嫂子肯定是位识体的大家闺秀,这说话都饱含着文气呢。阿靖你可得要好好地保养一点啦,将来把孩子培养成大诗人,不枉你们一家书香门第了。”转而探询,“嫂子有没有啦?”白志凤的脸绯红了起来。罗靖随口答道:“有什么有,我们的结婚证还没领呢。”罗菲“啊”了一声,张大着嘴巴,看了一眼并在一起的床,满腹疑问地盯着他们,随即笑谈着别的话题。
罗菲问罗靖:“你们常回老家不?”罗靖叹道:“厂里给弄得这么忙,我哪有时间回家?”罗菲笑了:“看来我是不应该来找你一起回去的,我还是独自走吧。”罗靖也笑开了来:“独来独往是潇洒,群起群落无温存,谁教你翅膀长硬了呢,总不会还跟我们这些小鸡仔抢食吃吧。”罗菲嘿嘿一笑:“谁说我翅膀长硬了?你们是林中的彩凤,我是无依的孤鸿,别看我天南地北地自由自在,其实我在蓝天的下面流浪着呢。”白志凤不知情地安慰着:“飞鸿在天,看得宽广深远,不像我们的视野只是那么一点点。你还是值得我们羡慕的。”
笑嘻嘻地盯着白志凤,罗菲欲言又止,一把抓住她的手,神情暧昧无比。白志凤给弄得满面通红,不敢直视着她。罗菲叹了一口气:“该说羡慕的是我,你们同飞同栖地忘掉了蓝天绿地,我飞上了九天却丢弃了青山碧水,再去寻找花好月圆时,只能看到残阳照秋实,清风落寒霜了。”白志凤嫣然一笑:“大热的天,你把气温都给说低了。”罗靖和罗菲大笑了起来,罗靖得意道:“这下晚上就不用扇电风扇了。”
白志凤不敢随他们放肆地大笑,长眉秀眼中深藏着无知,微笑地看着他们。
罗菲走了,罗靖要送她上车,她谢绝了。白志凤向罗靖打听着罗菲,罗靖告诉了她,把他们从小到现在的趣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她听。白志凤唏嘘不已,赞叹他们的友谊,并感慨她从小就没有这样的友爱。罗靖自赏地微笑着,不信地问:“难道你哥哥就没给过你这些温柔?”白志凤嘿了一声:“他可是我的亲哥哥呀。”
罗靖深情地搂住了她,她却一把推开:“热不热啊?”罗靖嘿嘿一笑,放开了手。白志凤盯望着她,眼中闪过几种内容,轻声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人。虽然你很普通,但是你身上的一种气质是别人无法比的。”罗靖又不信地笑了:“琼瑶小说看多了是不是?别照搬小说里一见钟情的模式,拿到现实生活里是很危险的,弄不好你一辈子伤感地过。”白志凤一推他:“伤感有什么不好?伤感的人才有情调。一辈子不伤感的人才悲哀呢。”
这一晚罗靖很是亢奋,白志凤也积极地配合,床上汗湿了一大片,他们全然不顾,赤luo着身子直到半夜冷醒,扯过被子就往身上盖。罗靖还想再来一次,白志凤推拒着:“明天还要上班呢。”罗靖在她的大腿根处摩索着,白志凤眼望屋顶一动不动,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身体木然着。罗靖摸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躺下身来闭眼睡觉。
白志凤突然想起来似的自语道:“我好象两个月没来那个东西了,是不是怀了?”罗靖闭着眼应道:“怎么可能呢?我怎么每次都没有那种怀孕的感觉。”白志凤哼哼地笑了起来:“你是不可能怀孕的,你怎么会有感觉?你们大男人啦,都不知道怀个孩子是个什么样的苦,还说那些不疼人的话。”
罗靖猛然一惊醒,起身拉亮了灯,不顾身体的赤luo,盯着白志凤,不知所措:“我们的结婚证还没领,你怀了怎么办?”白志凤叹息着:“怎么办?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过两天就把肚子打掉了。”罗靖激动地叫着:“不行不行,再怎么说也是个生命,不能说打了它就打了它。”白志凤一偏头不看他了:“不打掉它,结婚证也难领呀,体检这一关你总得要过吧。”罗靖呆住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语地轻哼着:“你好象什么都懂似的,看你不惊不喜地,怀个孕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说完关上灯落下身钻进被窝里睡觉,心里麻麻的。白志凤本想再说是嫂子教给她的这一切,准备让罗靖疼爱着自己的,看到他木木讷讷地,气得一笑不说了。
休息天,罗靖带着白志凤到一个离城有点距离的镇卫生院去检查身体,确认怀孕后,医生胸有城府地说明,人流有一定的风险,最好是保养身子,少做体力活。罗靖急急说:“不行啊医生,我们的结婚证还没领呢,现在不能要孩子的。”医生笑了:“一看你们的样子就猜到了,你们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呢?要知道光吃药不行,还得上套子,双保险。”罗靖“嘿嘿”着:“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医生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把孩子打掉?”医生暧昧地笑道:“别急,小伙子,你最好跟你女朋友商量商量,孩子生下来可以送人嘛。”罗靖急答:“不用商量了,医生,我们早就决定了,还是不要这个孩子了。”
医生诚恳的目光看了他好长一会儿,埋下头来写病历,低声自语:“这么老实的小伙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犯事的人,怎么会出这种事?”写写停停,抬头问他们:“引流是很危险的,你们可得要考虑清楚了。我想你们可以把孩子给生下来的,自己不养,就送给别人养。你们看行不行?我可以帮你们联系把孩子送掉的。”
罗靖心一动,探询着:“医生你说我们可以把孩子给生下来?可是,我结婚证还没领啦,有孩子是领不到结婚证的。”医生严肃地说着:“小伙子,我们国家是鼓励大家晚婚晚育的,你为什么不响应国家的号召,迟一点结婚呢?”罗靖正要解释,白志凤一旁拉了拉他。罗靖忙转过头去抚摸了她一下,白志凤红着脸低声地说:“跟医生讲其他的没用,我们可以考虑把孩子生下来,但是我们不送人。”医生好象听到了,依然一表严肃地一旁劝道:“小姑娘,你这样可不行,你留着孩子,是不好结婚的。”罗靖又转向医生:“那我们怎么办呢?”医生笑了:“小伙子,不要紧张,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替你们出个好主意。这样吧,你们既想要这个孩子,又不耽误你们结婚,我有办法帮你们,但是你们得听我的。”罗靖忙心动地问:“医生您贵姓?”
白志凤很心虚,问医生:“孩子是我们的,我们可以不带着去孩子结婚,但是我们一定不会抛下这个孩子的,医生你能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既能生下这个孩子,又让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呢?”医生也很无奈:“不行啊,你们是从农村上来的吧?你们那儿的风俗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应该清楚,带着孩子结婚是让人笑的。姑娘啊,我看你人长得挺漂亮的,你要是带着一个孩子结婚,会给人们怎么说?这样的话,即使你们不在乎,你们的孩子以后会被别人怎么说?小姑娘,我劝你还是想清楚,是自己的孩子总舍不得,而你留着却是伤着了孩子,这教他以后怎么长大成人呀?”
白志凤无言了,拿不定主张地望着罗靖。罗靖本来就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医生劝他们留下孩子时,他的确动摇了,但又听医生这么说,他又不敢要了。留下了这孩子,于己于孩子都不利,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呢?罗靖更没主张了,求助的眼光看着医生怎么说。
医生叹道:“你们农村人啦,就是有一套封建的东西,拖个孩子就不能结婚了。要是我们这也有你们农村人的思想,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离婚了。总之,你们要孩子,结婚就困难;不要孩子吧,你们又舍不得。这下可就难办了,小姑娘。这样吧,我也比较理解你们的心情,只要你们不急,小姑娘先把小孩生下来,过后一切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你们就用不着操心了。孩子我就把他托付给一个好的人家,保证他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比跟着你们活受罪的强。”最后一句话说得罗靖和白志凤很不高兴,医生的和颜悦色,在他们的心中突然变得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白志凤想都没想,忙接口:“不不,医生,我们不想了。”见白志凤的失态,罗靖忙说:“医生,我们的确是从农村上来的,两个人都在城里打工,整天忙得都抽不出时间来结婚,更别说怀着个孩子了,所以才想到要把孩子给打掉。像你所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俩在这打工的确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去怀孕的。对不起医生,我想还是把我们的孩子给打掉了吧。”
医生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算了吧,算我不走运,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没碰到想要送掉孩子的人。嗨,再等一等吧。”抬起头来问,“人流还是药流?”罗靖不解地挠了挠头:“什么人流药流?”白志凤一旁讨好地说:“医生,我们时间紧,还是人流吧。”罗靖莫名其妙地望着她,白志凤一碰罗靖:“还不快点给医生拿出点钱买饮料喝。”罗靖“哦”了一声,赶紧找钱,把医生逗乐了:“还是人家小姑娘懂事。饮料就算了,开个单子给你们,先进病房吧,回去一两天就干净了,不影响小伙子的事。哎,我劝你们啊,为了后面小姑娘的身体,你们最好还是把孩子给生下来的好。”白志凤一下子脸红了起来,催着罗靖把钱给医生,向医生道着谢。
从病房出来,白志凤像个没事人似的,丝毫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出得医院,白志凤打开病历,把医生写的几页纸给撕扯了下来揉碎,把病历扔进了垃圾堆。罗靖惊叫了起来:“病历下次看医生时还要呢,你把它给扔了,医生怎么知道你生过什么病,用过什么药?”白志凤骂了一声“呆子”,气恼地说:“你还想让人知道你干的好事?”
罗靖无言了,心里一愣一愣地,很不是滋味。
罗靖顺便要去赵星明那儿,白志凤阻止了:“妈说刚做过手术的人不作应往别人家跑的,怕把晦气带给了人家。”罗靖打消了去赵星明那儿的念头。白志凤想了一会儿又说:“我们还是去吧,不能让哥嫂知道我们去了什么地方。”
罗靖一呆,转而一笑:“晦气,什么是晦气?是不是没有月亮的天气叫晦气?”白志凤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坐公交车去了城里。
一见到赵星明,罗靖惊叹地叫着:“大街上我可是认不出来你了嗬,胡子不刮,头发不理,艺术家可不是你这副邋遢相哟。”赵星明虽然热情着,却没了往日的哈哈一笑,严肃地一句:“你来啦!”顺手拿出一瓶汽水和一瓶果汁递给他俩,转头跟一位顾客温和地讨价:“这已经是全市最底价了,你要是在这市里能看到有谁的价格比我这儿还低的,我退赔你一件。”
顾客细声地嘟囔着:“靠城中就有一家跟你的价差不多,还不是想到了你这儿可能更偏宜,我才打了两站的车来的,你就不能再让一让?”赵星明和气地解释说:“城中的那一家是不是叫梦思菲的,整个城南地带,就我们两家最偏宜,师傅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吃一点亏的。”顾客还是气不大顺地哼了一声:“我可记不住什么店名,我只知道不管什么东西都要价廉物美,他的货偏宜,你的就应该比他更偏宜。这就是竞争嘛。”赵星明轻叹道:“师傅,其实我们做生意的相互竞争,不应该是在价格上,而是售后服务的质量上。城中的那一家跟我这儿是一家,我们只所以比别人的价格低,是因为我们的进货渠道来的直接,基本上是厂家直销。师傅,这件已经赚你到底线了,我们的人工费和路费差不多都要赔进去了。”
顾客依旧那么不爽气,但也买了。送走了顾客,赵星明回转头向罗靖他们一笑:“两个店就我的这儿生意好,雁儿那边不行,价格低却无人问津,还时不时地有人捣蛋。等这一阵子忙过之后,我还得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欠缺的地方?”说着随手递过一支烟给罗靖,突然醒悟了过来,“哦,我忘了你是一个不抽烟的人了,现在会不会了?”罗靖一摇头,赵星明便把烟往自己的嘴上一叨,点火打燃,又把烟盒伸向了罗靖,“抽一支吧,身子骨都发育透了,不会伤害到什么地方去了。”罗靖拒绝了,很是反感地盯着他,但也没有责怪他学会了抽烟。
在赵星明那儿吃了盒饭,赵星明要去炒几个菜喝酒,罗靖阻止了。吃过饭后,不应赵星明邀请他们去城中的店,领着白志凤回去了。车上,白志凤若有所思地对罗靖说,星明和雁儿一定有问题,罗靖一愣神:“什么问题?”白志凤喃喃自语道:“星明肯定是把雁儿当成了别人来爱了,否则他不会把雁儿一个人放在了城中,而且这么放心着她。但是雁儿是不应该让他这么爱着的,她有她自己的生活,她不能掺入到星明的生活当中去的。”罗靖嘿嘿地笑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些?该不是又拿琼瑶的人来套他们吧?”
回到了厂,白志豪请他们过去吃饭,说林湦和表妹来了。罗靖推辞了一番,白志凤答应了下来。
林湦端杯先敬了白志豪和罗靖,白志豪说哪能让林科长先敬我们呢,要敬也应该是我们先敬林科长。林湦一扬眉:“兄弟间不分彼此,不存在先后。再说我比你小,先敬你也是应该的。”敢情林湦受惯了林科长长林科长短的,对白志豪这么称呼也不再推辞了。
罗靖很少敬酒的习惯,一直是林湦敬着他,几轮下来,林湦不高兴了:“罗靖,我都比你大,你应该称呼我老哥的,时不时地也该敬敬我才对,怎么一跟你喝酒就像个闷头鸡子似的不声不响地,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喝酒不开心呀?”罗靖正要辩解,白志豪一旁凑趣道:“小靖不应该,难得林科长来陪我们喝酒,小靖你应该好好地敬林科长几杯。来来,先罚个三杯,再向林科长赔罪。”
罗靖一看林湦,害羞地笑着说:“林湦,你看我就这副烂脾气,不会讨好,我该罚,该罚。”林湦也一笑:“好了好了,罚酒就免了,兄弟们在一起喝酒图个高兴,哥哥不勉强你,能喝就喝,不能喝多吃点菜,陪我们两个老哥好好地聊聊。”罗靖柔柔地一笑,点了点头。
三个女人看着他们杯觥交错,叮叮当当地不绝于耳,不敢微词。白志凤碰了碰表妹,表妹脸“噌”地一下红了。志凤嫂子看在眼里,不由地哼了一声。
回到自己的宿舍,白志凤对已是醉醺醺的罗靖说,兰子已经是林湦的人了,你知不知道?罗靖昏头昏脑地往床上一倒,根本不听白志凤在说些什么,白志凤也不关心他是否在听,自语着:“还是表妹命好,刚一出来就碰上了林湦这样的好人。”罗靖在床上一哼:“好人?林湦他是好人?”
白志凤靠在床头,眼睛不转地盯着吊扇发呆。吊扇“嗡嗡”地转着,毫不知情地把一阵阵凉风送给了他们,全然不管这风是不是会给他们造成一些伤害。好长一段的时间,白志凤仍然在发着呆,罗靖已鼻息平和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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