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一直不敢断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我所碰到的人对我的说法都不一致。
在大学里,我觉得自己是只高傲的孔雀,因为在俊俏的脸下是一颗冰冷且高傲的心,虽然男子汉气概充满了全身,但这种气概却隐藏着无法言表的冷酷与凉气。每天独自穿梭在嘻嚷的校园,每天对身边发生的事莫不关心,这种寂寥似乎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忽然觉得享受孤独就是在享受空白的幸福,享受高傲就是在享受不被人蹂躏的尊严。
我一直在思考,思考着怎样才能不被生活和他人所奴役,包括自己的父母·
我同寝室的哥们都笑我是匹狂乱的马,不对任何女生感兴趣,却整天的有学不完和看不完的东西,他们甚至说,只有汗血宝马才能压住我这头野马的高傲,但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不是野马。而是孔雀。
每天晚上宿舍熄灯后,最沉默的就是我了,但我的耳膜却要受到聒噪的折磨。
“你们说咱班最漂亮的女生是谁?”
“当然是学习委员了,皮肤好,身才又好,脸蛋也漂亮。”
“最丑的是谁?”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林一阳了。那家伙才来时我都分不出男女来。哈哈!”
“喂,还不睡。”生活委员又来提醒了。随后便听见一个舍友说:“他妈的,还真当自己是玉皇大帝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行。睡觉。”
噪声终于停止了,但我的脑海却印下一个名字——林一阳。
(2)
在以后的时间里,只要上课点名我便会朝四周找一下林一阳。我发现舍友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确实不好看,不是好看与不好看的事,而是非常的丑。但不知为何她身上有种魔力吸引着我。
我上课开始走神,并且开始与她不期而遇,开始时,与她面对面过,她从来不跟我打招呼,也只好让我来委屈下,主动和她打招呼,她有时会笑一下,有时则会挥挥手。
我从宿舍楼下来去打水,看见有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并且好象听见了林一阳的声音,便跑过去。
“你说谁丑八怪?说谁呢人渣?”林一阳将暖瓶放在地上,气愤的对对面的男生说道。
“说你呢,又怎样,你他妈就是不人不妖。”她对面的男生得意的说道。
林一阳气愤的将暖瓶盖扔掉,将一暖瓶的热水倒在那个男生的面前,那个男生吓呆了,而全场的人也吓呆了。
“你看看你那素质吧!人渣!真想把你烫成死猪。”说着,她挤出人群,朝宿舍楼走去,我紧紧跟在她身后,到楼梯时,她的校园卡掉在地上,我叫住她,她回过身,用手背擦着眼泪接过卡,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我在原地愣了几秒,不知是对她的可怜,还是被她震动的太深。
(3)
从那以后,几乎每次上课我都要找到她,然后坐在她的身边,我开始时觉得自己就够傲的了,没想到她比我更傲,每次都是我主动与她谈话,并且总是在做完铺垫后,才敢问她一丁点儿私人问题。但我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她一个够狠的问题。
“你自卑吗?”我几乎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不自卑。不过他们说的没错,你说话确实能噎死人。”她冷冷的说道。弄的我不知所措。
“其实也没什么,我是个不知道自卑是什么东西的人,但如果有人敢挑战我的自尊心,我就会将那人的尊严当蚂蚁一样踩在脚底下。”我看了一下她,觉得她确实是个狠角色,但从那以后,我们的话题延伸了不少,她甚至评价我是个既冷酷又幽默,既高傲又聪明的人,这让我心宽很多。
舍友开始主动与我搭讪,并且轮流轰炸。
“衡哥,你不会看上那个丑八怪吧?”
“喂,衡哥,象你这样的标准帅哥找个女朋友不难吧?”
“衡哥,你不会是gess吧,就算是也该找个纯种的吧。哈哈。”
“你们说什么呢?我只是看她可怜,谁跟你们一样啊!整天就知道瞎起哄。”我板着脸说道,他们自知没趣,也就不在说了。
其实他们也知道,我怎么会喜欢上林一阳呢。
(4)
大学时光真是很快,很令人怀念,但这句话在我这毫无悲伤之感。虽然我没经历恋爱,但我却拒绝了不少人,其中包括那个漂亮的啥委员,她曾给我写过6封情书,发过无数条短信,但我还是拒绝了她,原因很简单:我不喜欢她,我就不想招惹她。但我舍友们却很是滋润,女朋友不换个三五个都不算有本事。
我是单身,林一阳也还是单身。
“我要考研了,你呢?”我问她。
“拿了毕业证,就该回家做家庭妇女了。”她笑着说。
我们分别了,彼此留下了号码,我考上了民俗研究生,在结束了两个月的理论学习后,导师要我们去陕西实践,在走之前,我约了一阳出来。她变的都让我吃惊。她的脸蛋变漂亮了,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舞,几乎让我醉倒。
“你现在干什么呢?”我关怀的问道。
“在做秘书。”她笑着说。
“噢,我要去陕西实践了,所以约你出来叙叙旧。”
“看来你自由了。”她笑的很甜。
“是呀,你也一样啊。”我对她说。
“不,我被锁在笼子里了。”她叹息着。
(5)
从陕西回来之后,我依然怀恋着那个地方,想着那里的窑洞,想着那里的信天游。
回来的第二天,我便请了假,约一阳在小饭馆见面,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旅程,我终于知道我所要的是什么,不是美貌的女人,而是相伴一生的爱人。
“你去陕西有什么新鲜事吗?”她亲切的问道。
“有啊,我给你唱段信天游吧。”我笑着对她说。
“在这吗?”
“在这。牵起牛车润上油,撂下妹妹哭着走。
人想地方马想槽,哥想妹妹想死了。
毛眼眼留泪棉袖袖揩。咱穷人把命交给天安排。
叫声妹妹你不要怕,腊月河冻我就回家。”
唱完后,饭馆里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并缠着让我再唱几段,我只好拉着一阳跑了出来。
在路上,我问她是否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向她表白,她只是笑着说很特别,我问她喜欢我吗,她只是说我们走走吧。
回校之后,我给一阳打电话,而那边却传来服务台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我找过她单位很多次,但他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数月后,同学聚会,听同学谈起,一阳去了香港,他们说她傍上了大款,并且在临走前举行了婚礼。我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怪只能怪自己是只傲慢的孔雀,爱她却没说出口,就这样让她从我的指间溜走。我想我着一辈子也就适合做孤独而高傲的孔雀吧!
看着黑夜的天空,我觉得自己只属于孤独。
本文已被编辑[首号狼柔情]于2007-5-26 20:54:38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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