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已是初夏天气,阳光已然炽热迫人。前几天修剪下来的花木残枝已经让阳光褪尽了春色。月季依然开得灿烂,枝叶间尚有许多含苞待放的花蕾,可那些开盛了的花却凋落了满地残红,在阳光下却依然是耀眼地娇艳。想着那些尘土何幸,却终于也能一亲芳泽,然而过不了多时,或者来一场急雨,它们就会同流合污了。不觉也怜惜起来。
把飘落的花瓣和那些残枝扫作一堆,找来打火机缓缓地点燃,火苗迅速的窜起来,是橙红色的精灵,欢快灵动地舞蹈着;更象是在疯狂的掠夺,贪婪地燎动着猩红的长舌,吞啮着它的猎物。一边发出咝咝地快乐地呻吟。随之而起的是一股浓烟,一阵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周围的空气被肆意地熏蒸着。我没有躲避,静静地伫立在热辣的阳光下,凝注着那跳跃的精灵,当它的猎物渐渐消耗,它逐渐微弱下来,幻化成飘忽诡异的幽灵,依然跃动着,却分明已是强弩之末。终于它终止了它的舞蹈,完成了它的使命。留下笼着一层白霜的一堆残骸,夹杂着忽明忽灭的点点猩红,绮丽妖艳。一缕淡淡的青烟袅袅盘旋,挥之不去,莫非是花木的魂魄吧!我相信花木是有魂魄的,一阵微风吹来轻烟随之而去,曾几何时它们也曾在枝头对它笑脸相迎,款款应和,如今它把它送上天去,应该是融入白云了吧!也算是报答了知己了吧,这何尝不是它最好的归宿啊!
我不是林黛玉,没有奢侈到用锦囊来安葬他们的能力,更没有如她的妙思奇才,写不出洋洋洒洒回肠荡气的葬花吟;我前生也不是绛珠仙草,没有神瑛侍者给我灌那么多水。所以也没有眼泪为它们送别,何况我自以为为它们找了最好的归宿,又何必哭呢!更何况这世上哪有净土啊,要知道土是最能滋生细菌窝藏虫害的地方啊,再好的锦囊也经不起腐蚀呀!熊熊烈焰却足以把任何细菌消灭殆尽,我想人类死后实行火葬何尝不是明智之举啊!头顶上真的有一朵白云,恍惚中我似乎见到它在朝我微笑!
那些草木灰应该是没有了灵魂的残骸啦,我想我自有妙用,把它们掺入泥土,细细地拌匀正好可以用它来拯救另一个它们同类的生命。是一棵可怜的濒死的文竹,它是别人的弃物,早上我在垃圾桶边的杂草中发现了它,被连根拔出随意丢弃在那里,细弱得可怜的枝条已然黄多绿少,却分明还残存着奄奄一息的生机。不知是哪位主人如此地无情,全不想当初这小小的生命应该也曾愉悦过你的吧!如今人家一息尚存就狠心抛弃,可悲可气!我把它小心翼翼地带到这六楼的天台上。这里是我的乐土,几十平米的平台,宽敞而宁静。我不想让它象沙漠一样的贫乏枯燥,一个小小的花坛,种了一些花草,尚有许多盆花,燕子衔泥式地把泥土从下面一点一点搬上来的。我不是经验丰富的养花专家,可是我尽的是自己的一份心。好在寻常花草虽然娇柔,却也朴实,只要有适当的阳光雨露的滋润,它们就会把美丽毫不吝啬地展示!
我视花为知己,我喜欢孤月中天的黄昏,喜欢繁星密布的夜晚,喜欢细雨微风的清晨,喜欢轻露低迷的黎明,皆是因为有它们,这样的时刻看它们在风中摇曳,越发地风姿楚楚。令我心折!有它们陪伴我不觉得孤单。我的怅惘,我的欢乐我都愿意默默地与它们分享!
每一次走上天台,我都感觉自己真的是去赴一场美丽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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