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无边的孤独,来得很猛、很烈,排山倒海的,阵阵催人窒息。
白天的昏昏欲睡,换来的晚上的辗转难眠,已经成为一个旋律。长期以来的这种状态,真的使我感到恐惧。我实在找不到是什么原因形成了这种紊乱的生活规律。逐渐地,我开始感到睡眠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奢侈,我甚至觉得能拥有一梦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最大的恩赐;恶梦也好,好梦也罢,都如此。
失眠的是一种恐怖的经历,脑子里除了一团乱麻以外还是一团乱麻。思绪在脑中打转,有时想得糊涂了,甚至会寒碜得连乱麻都没有了,白茫茫的一片干净得很,如一最低等的乞丐。尤其在窗外明月皎洁的夜晚,这种独醒时分、缠绵悱恻的煎熬最是令人痛苦。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是一种明显的折寿。
室内的蚊子依旧不饶人地在四处寻寻觅觅,带着嗡嗡的叫嚣,随时在身边飘摇,是最残忍的吸血鬼。其实流血并不可怕,更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蚊虫这种索要方式却甚于挥刀割脉。而电风扇,其能量已被扇页转动给完全透支,象征性的在那里,是一个形同虚设的摆设,蚊子没有丝毫的惧意。
于是我只有思想。其间不乏奇思妙想,不过更多的还是胡思乱想。思绪在脑子里面lu*n伦,把清洁的道场变成污秽的垃圾堆。
我向来认为人是一种很贱的动物,有时候说是动物甚至还有侮辱动物的嫌疑。任何人都逃不了心魔的使动,而无怨无悔地成为其奴隶。
有一个最悲哀的现实,就是自己什么都不懂,而又什么都不想学。搞笑的是什么现象都要批判一番。也许是自己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才会有这些荒唐的行迹和言辞。但无论怎样讲,我真的是感觉有时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万恶的累赘。一直以来的一事无成,可以说就是一个最强有力的说明和注脚。
猛发现人真的很假,假得我们自己都不愿承认。面对老师,我们要尽量保持良好的形象;面对心仪的女子,还要冒充自己才华横溢,学富五车;面对身边的同学,假装着大气的风度,生怕别人以为自己小气;面对陌生人,更是故作深沉,掩盖着醒目的弥彰;就算是面对考试,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偏要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到这里,我都不想说了,觉得自己真的好无耻。
我常常都在感叹,为什么人总是会变成自己很讨厌的对象。这种悖论,这种两难的、尴尬的局面,难道这就是一种生命的必然?如果说生命的必然就是要使无邪纯真的东西变得污秽不堪的话,那我觉得生命也实在是太渺小了,一切生命的赞歌都是魔咒,是欺骗,使谎言。
重来作文,很少有此真实的感想。习惯了批判外物,却没有勇气解剖自己,以致多数语言,都是过了虑的东西。就好比做豆腐时,豆浆滤出后剩下的就是豆腐渣一样。所以很久以来,坦然的心境已经早早被尘封。且就着这朦胧的月色,把斑驳的键盘敲响,记录下这点点灵魂的游丝。
至此,方知东方已既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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