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1日,父亲的脸上现出少有的笑容,微笑着叮咛小儿子东江少喝酒。
东江点头应着。是啊,每次喝酒过来,父亲总是严厉地批评,自己则据理争辩:“工作需要,老爸,你是不会理解的。”
“我不理解,我就不信,领导也这样认为?我去找他们问个明白。”
每当这时,东江就不再说什么了。其实,父亲也只是说说气话,他知道,公家的事有许多难处,应酬的场面不会少。可是他不能理解的十儿子的酒,为什么就不能少喝点。
“年轻,毕竟年轻。”父亲在心里对自己说。想想,六个小时后,自己和老伴带着孙子回到老家,见到久别的家乡,在街坊邻里之间,那种自豪是用语言难以表达的。
其实,街坊四邻如何议论,并不重要。当年,4个孩子先后考入大学,他就已经拥有了那份自豪,那份大家送上的羡慕的目光。而经过近两年的城里生活,他自己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对家乡的那份依恋是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不能替代的。父母坟上的草青草黄,老屋内是否成了老鼠的乐园,以及乡间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令自己牵肠挂肚。
“好了,我和你娘回去了,带上六子回去了,你们就放心吧。”父亲对儿媳说。
媳妇对孩子说:“六子,跟爷爷奶奶回家,要听话,不要让奶奶生气。”
六子伸伸手,从爷爷怀里挣脱出来,扑进自己母亲的怀里。
“午饭,准备好了。”母亲一直在厨房忙着,就是走,也要把周围打扫干净。
“妈!您就乐意忙乎。你走了,我去工地,阿文午饭在学校吃,您不是白忙了?”
“有你这样说妈的吗?!”阿文对东江说,“妈妈忙了一个早晨,你不帮忙。爸,东江都是让您宠的。”
……
5月8日一大早,对门的红红跑进院落,大声喊:“奶奶,俺小叔开车来接六子了。”
“是吗?”母亲把柴火朝炉膛里塞了一把,站起身,朝门外看。
“就知道,沉不住气。”父亲一边说着,一边给六子穿衣服。
话音刚落,就见东江喊着六子走进院子。
“在这儿!”父亲粗门大嗓地说道。东江奔向正屋,一把将六子抱进怀里,逗着乐着。
“早晨饭,马上就好,先吃饭。”母亲看着儿子说道。
“一直在工地?”父亲问。
“嗯哪。昨天去日照办事,六子妈来电话,说想六子,正好顺路,你们来家看了,就行了,一起回济南吧。”
“六子刚刚习惯了,这孩子,适应能力挺强的。原想,咋也得住一个月。”母亲说。
“依着你哪?”父亲插话,“就这一个宝贝,他妈更想。”
母亲不再说什么,忙活着收拾早饭。
“你看好六子,”父亲向东江交待,“我去去就来。”
东江知道,父亲又到煎饼房去拿煎饼,每次,父亲走要带去一批煎饼,到济南,每人一份,大姐最愿吃。
“爹,少买点。”东江说。
“知道。”父亲从嗓子里挤出一句。
“就走?还是城里好!”对门的老李招呼道。
“没办法,车到家了,总不能空着。娘想孩,现在,都为了小的。”
“地的事?”老李又问,
“你就种着吧,我何时回来,咱们再说。”父亲回答。
老李感激地点点头。
当车发动的时候,父亲母亲向乡亲们辞别着,满脸是笑。但是东江分明看到,父亲眼里的泪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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