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分无聊地翻看眼前大堆大堆的书籍。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我的桌子上总是堆满了杂乱的课本。用到哪一本时,就一本一本地搜,最后往往在最底下把它翻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上帝。有的话,我一定要问问她,是不是弄错了我性别?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生像我这么懒散的。若不是我长长的头发,颇女生的长相,也许没有人相信我是女生。
后来,我姐姐跟我讲她在学校的生活。说她书桌上向来都是杂乱不堪,也不整理。我那时才发现,呵,原来这是遗传。虽然知道了这是遗传,但我还是想改掉这样的习惯。因为我是女生,所以就想按女生的生活规则来做事。
后来,我努力了好久。
后来,发现实在没有什么成效。
后来,我就放弃了。
于是,我还是懒懒散散,每次上课都从一堆垃圾的底层翻出我的课本。
我一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一个爱看戏的人。但是每天我都要看上十几台戏。别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的身边有四十五个女人,所以我至少会看到十五台戏。我自己不是一个好演戏的人。于是我一直避免同时和两个女人说话。
其实这些戏,不管我爱看不爱看,它都会上演。我的生活就像死水,唯一的生机就是这十五台戏了。十五台戏里总有上两、三台是演吵架的。当然这些吵架中决没有什么嫉妒、目的、仇恨。这群女人吵架就是为了吵架。没有谁看不惯谁,没有谁仇视谁。可能都一样的心思,觉得这个世界太无聊了。
于是,天天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吵架的时候,还往往使用自己的家乡话。那样吵起来语言不通,却更有味道。大家要吵就一块吵。吵架吵到最后发现自己本身已经吵得很快乐了却又索性不吵了。一下子安静到让你觉得不可思议。我一直都很佩服这样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的人。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中华民族遗传下来的淑女形象依旧存在着。
这群女生无所不能。这是我一直观察的结果。也许别的学院里做什么事情当什么领导的都是男生,而我们学院里的女生则可以只手遮天。主要是因为我们是护理学院,百分之八十都是女生。别的学院里都悲哀女生人少,我们则哭诉,上帝啊,给我们掉下些男生虐待虐待吧。
但是上帝一直不怎么搭理我们。有首歌叫做《上帝是个女孩》,我就想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于是,我们很恶劣地想像要把班里唯一的男生剔除出去。于是,我们学院一直就是这么阴盛阳衰,以至于有几次做心理测试。老问我们“是否感觉对异性的兴趣减退”。做完心理测试之后,近一个多星期我强烈鄙视学院的教育。
我从初中接触言情小说以来就在也没有丢开过。别看那些无病呻吟、郁闷寂寞的青春文学比较有前景,事实上,一本普普通通的新展展的言情书在我们班能传到一张纸也不剩。我也纳闷了好几年,明明讲的都差不多犹如白日梦的小说怎么一直让我们欲罢不能还倒贴成绩呢?
这个问题我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问兰色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你问我我去问谁?然后便继续抱着言情猛啃。
后来,我想大概是同情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多圆满的结局吧。至少我身边的女生们都觉得虽然爱情重要,面包更重要。这句话也一直是她们的为人原则。我一直都跟她们混在一起,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于是,我发现我也是这么的肤浅。
只好皱了皱眉头,习惯性地用我的左手搓我右手的小拇指。
女孩子们最贴心。这是从古至今的一句经典话,而且不曾有人反驳。我大概能明白,因为我从不忘提醒我妈注意身体。当然以前,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我的青春开始衰老的时候,我有些长大了。于是,我仰起头看看天。
我看天的时候透过了母亲的头发和眼睛。她头发里搀杂了不为人知的白雪,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我。于是,我的心开始一滴一滴地滴血,很疼。于是,我给我妈打电话。跟她说,妈,母亲节快乐。我妈愣了一会儿,开始劝我在学校要注意身体,能多吃就多吃一些,别太省钱。然后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之后,我去找兰色。兰色一看见我的眼睛,就吃吃一笑。然后问我,妃妃,你怎么了?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真难看。
我说,我刚给我妈打电话,我有些想她。
兰色听了,转身就跑。
我急忙问她,你干什么去啊?
她回头朝着我一笑,说,我去打电话。
我也笑了。从来不知道兰色能笑得那么好看。
都说女人似水,所以我就活得很滋润。我活在一堆女生的中间。
我都替自己的下辈子想好了。
下辈子,我还做女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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