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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服刑之后---康慨

发表于-2007年05月17日 上午10:27评论-1条

大学生服刑之后……

我在一旁观看他给一个病犯割除颈部的肿瘤。他动作麻利,下刀果断而敏捷。半个小时,一个鸽蛋大的肉瘤就被切除出来了。瞧病犯神色,似乎不感到什么痛楚。指导开刀的干部医师曹育坤赞许地频频点头。

我望了一眼这个腼腆的小伙子——上饶师范学院83级大专生叶青(化名),长得秀气,象晨风中摇曳的小白杨。他来到世界上不到20个年头,犯了强j*未遂罪被判刑12年,1986年元月投入饶州监狱服刑。

我问曹医师:“他学过医?”

曹医师微笑摇头:“他原是体育系的大学生。”真令人难以置信,对医学知识一窍不通的叶青,投入改造的大熔炉才短短三个春秋,就熟练地掌握了一般外科医学知识,且能独立执刀施行小手术,在监狱医院做外科医生。

刚进监狱时,叶青万念俱灰,抱着了此残生的想法,在监狱里混日子。

“不劳动是不行的,”苏队长心平气和地说:“劳改嘛,就有强制犯人劳动的措施。”

“反正我这辈子完了!”

“完了?那么容易?为什么要你在住院部劳动,就是因为你没有完,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怀疑地盯住苏队长。

1986年4月,监狱开办犯人医训班,期限8个月。谁曾料想到,就是这个医训班,敲开了叶青重新做人的心扉。

“我原以为监狱是一片空白,只有镣铐和苦役。没想到还能学到技术。”叶青不无感慨地对我说。

其实,当院领导让他到医训班学习时,他的想法很简单,反正虚度光阴,学习总比无聊度日强。根本不曾想过什么救死扶伤。

一天深夜,他跟随曹医师抢救一名因拖拉机翻车跌折腿骨的病犯。病犯哆嗦着请求:“医生,我刑满后还要用这条腿……”

“在我面前只有病人,没有病犯。我会象对待所有病人一样精心为你治疗,尽可能地恢复你脚的功能,要求你配合我们。”曹医师温和地说。

叶青的心震动了,枯萎的心田仿佛被一场甘霖滋润过。这晚他通宵难眠,回想到苏队长的谈话,悟出了一个道理:在师范学院跌倒,决心在这个特殊的“学院”里站起来。

1988年,取得院领导的同意,他报名攻读北京光明中医函大。第一次伸手向家里要了100元付学费。89年7月,管教干部陪同他到上饶市政协参加函大考试。第一学年攻读的《中医基础理论》、《中医药物学》等五本教材全部考试及格,接着又开始了第二学年的拼搏。

他的医学理论日益充实,在干部医生手把手的辅导和耐心的讲解下,,临床经验也日渐丰富。

一天,监狱住院部接收了一名被高压电击伤的病犯,右上肢高度腐烂,面临截肢和败血症的严重后果。叶青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曹医师和病犯一席感人肺腑的对话——“医生,我刑满后还要用这条腿……”,“在我面前只有病人,没有病犯。我会象对待所有病人一样精心治疗,尽可能地恢复你脚的功能……”病犯伤口散发出浓烈恶臭,叶青仍然一日数次为他冲洗、换药,坚持两个多月。在医生精心的治疗下,患者保住了性命,没有截肢。医疗上的成功,不也渗透着叶青护理的辛劳汗水吗?

叶青在前进,五年中减了两次刑:1986年,减刑二年;1988年,又获二年减刑。当我问及叶青对当初犯罪有何认识?他黯然回答:“人失去了理智,就无异于牲畜了!”

我同意他的自我分析,如果他恶习成性,就很难解释为什么作案后又立即去公安局自首。

他回监舍了,身穿白大挂。然而,在他的面前,新生之路正在展开。

原载《江西新生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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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无缘牵手点评:

失足不可怕,怕的是思想上的永远迷失!

文章评论共[1]个
秒秒-评论

心理早已发生了变化了。可怕!
at:2007年05月17日 上午1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