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作了一回贼,惦记了一个星期的月季花,终于收到了闲置已久的根雕花瓶里,粉艳艳的招摇在办公桌前,夺人眼眸,让人眉开眼笑!
同事很是嫉妒,蹭过来威胁:那个,居然敢偷单位的花,而且还是第一朵,这是很不道德滴,但鉴于你摆在了咱们办公室,俺就不去揭发你了。
哈哈大笑,实在有些作了回偷儿的兴奋感与成就感。
于是,沏了一杯绿茶,透过袅袅飘动的清香水雾,与花面对面凝望,竟觉得自己的笑也香喷喷的了。
就着这花,就着这茶,那沉郁心底的苦涩,竟似也有了些许松动,颤颤的冒出花骨朵,然后以妙曼的姿势,凝结成一瓣瓣嫩色的花瓣,次第开放。
想来,美丽的事物就是神奇,它象一个调皮的魔术师,能轻易的消融思念,造就遗忘,亦能在瞬息让往事回归从前。
就好象才经过的那个春季,开了紫藤谢了桃花,疏疏淡淡的变换着风景,不动声色的迷离人的眼睛,让人在春风里幻想,然后,在幻想里逍遥着,甚至逍遥得觉得感叹“刘郎鬓如此,况桃花颜色”的只是别人,不会是自己。
也许,这样才叫个好,毕竟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总不能为那不如意,而自哀自叹到尘埃里窒息自己吧。
却说此次长假回家,我是依存着当初的记忆,去找寻那些离别经年的朋友的,辗转着见了,竟是失望——那些记忆里总是依旧的人儿,原来,也会老。
亲近里没有了亲切,笑容里夹带着鱼尾纹的陌生,而离别后的那些空白岁月,横亘着彼此不相容的话题。
静静得看着朋友眉飞色舞地述说着近几年的不凡业绩,手指下是光洁的香车流马,举手投足间沙沙作响的名牌衣帽,不禁有些头晕,竟走起神,想着从前那个腼腆文静、携手而行的书生,那个长堤绿柳、下窃窃私语的纯真笑脸,那个双目凝神、聚精会神在画布上驰骋的神韵……可惜,都再不见了。
眼前,只剩下一个生活惬意、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而他,再不与我相干。
无意中感叹出声,朋友汕然:“不要以为我们还会如从前那样傻,大家都会变的,你也一样。”
苦笑连连!
原来,一切的美丽,都只能留在岁月的深处,不能带走。
原来,那没有心事、没有凡尘世俗的美丽故事,再也不是黑白年代里最彩色的点缀。
原来,做了皇帝的人,是不能再提起当年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的。
钱财与爱情——男人和女人分别最钟爱的两样尘事,终于在这个忙碌长假里,浇灭了我心底处最留连的初恋情绪。
好在,我不矫情,不会扭捏作态的喊一句“相思休问定何如?情知春去后,管得落花无”,所有的一切,都只当它是吹乱一池春水的那阵风,荡过无痕罢了。
只当一次相识,一次交往,孤独的时候想起,欢乐的时候忘记,如果消逝了那切切丝绕的萌动,那就,再不是那杯清水,那种心情。
而五月槐花落尽后的这个日子,我对着一朵花儿,品着一杯清茶,然后在初夏的大太阳下,睡眼蒙盹地欢笑起来——
嗯,玩偶托人自老家寄来的新茶终于到了,不用狠嗅,就能嗅到些许的清韵。于是,我决定,要请玩偶吃饭,然后在他酒足饭饱时,再狠狠的把他的新茶骗到手,试想,这将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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