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祥林嫂听了柳妈劝告,也怕死后到阴司被两个男人争或被阎罗锯开,就取了一年积存的工钱换了十二元鹰洋到土地庙捐了一条门槛作替身。
刚巧,这天值日的阎罗赌输了钱正发愁,见这一摞闪着银光的鹰洋甚是高兴,心里默默记下了祥林嫂的名字,勾销了她一世的罪名,并决心给予回报。就在阎罗还没花完这笔钱时,突见衣衫褴褛的祥林嫂来了,立即善心大发,不仅免去了初入阴间的杀威棒等种种苦难,还让人搬来椅子,安排一顿丰盛的晚宴,承诺可满足祥林嫂的任何愿望。
问道祥林嫂有什么愿望,由于也没很好准备,也没提出几个。而她也没在天堂呆过,就觉得也许还是人间好,就想返回人间。最后阎罗给她出主意:把阿毛还给她,另外给她5次生命。
第二天,祥林嫂带着儿子,神气舒畅,眼光有神,伴着除夕的爆竹的钝响和礼花的火光,驾着团团飞舞的雪花,又返回鲁镇来了。
返生的祥林嫂和阿毛成了鲁镇人人皆知的话题。鲁四老爷立即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两居室单元房。不仅免除了祥林嫂杂役的苦工,还在整个正月里享受着座上宾待遇。悠哉游哉。
不觉过去一月,祥林嫂干惯了活的身心开始不安,还想要当差。鲁四太太末不开面子就答应了。但承诺所有工钱加倍,且让阿毛和小少爷一起在私孰读书认字。
从此祥林嫂就又成了鲁老爷家的长工。随着时间推移,祥林嫂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娴熟。加上祥林嫂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迎接了远近百里的社会名流到老爷家做客。大家更是交口称赞祥林嫂做饭的手艺。这样不觉又过去了十几年。
不觉时光荏苒,社会变化了。鲁四老爷不再是老爷了,不能用佣人了。祥林嫂也成了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在经历了支援红军,打土豪分田地,建立新中国,三面红旗大跃进,大炼钢铁,人民公社,大食堂,割尾巴,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等等一系列的运动后,终于迎来了承包到户,允许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好政策。在合作社帮助下,娘俩开了间小食店,日子也过的红红火火。
这又到了五一黄金周的好日子了,祥林嫂想到自己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劳动者,却从没离开过鲁镇,眼看就老了,该走出去旅游一番,看看祖国大好河山。于是,留下儿子照看产业,做好准备就出发了。
祥林嫂到湖洲
经过一路颠簸,祥林嫂来到了最近的湖洲市,听说这里山清水秀,这些年经济发展迅速,尤其是为电动车配套的电瓶生产给这里的经济插上了腾飞的翅膀。等到住下后发现这里的水有种特别的味道,实在难以下咽。第二天就开始呕吐。到医院见到一群年龄不大的孩子,他们个个反应迟钝、多动易怒,与正常儿童明显不同。后来才知道这15个孩子都是铅中毒,血铅含量已超规定指标十几倍。医生说这种情况不仅这里有,全国情况都很严重,仅海口市10126名儿童血样血铅超标人数就达到4991,铅中毒比例高达50%。医生给了几粒药物,祥林嫂花光了兜里的钱。晚上回到旅馆竞是没再醒来,一命呜呼了。
祥林嫂坐船到湖北
不过,死了也没关系,她还有不少命。第三天就又复活了。准备向更远的地方旅游,坐上一条游船沿黄河向上,来到美丽的白河。从这里到了襄樊近郊。一路走来,嗓子难受胃口痛苦。等到了襄樊朱集镇翟湾村实在忍不下去就下了船。想到村子里讨碗水喝。可走了三户,居然没讨来这碗水。因为乡亲们说,这白河水已经严重污染地下水,百米的井水中也含有六价铬、苯和甲苯等致癌性物质。看着一户户家庭半死不活的癌症患者,才知道今年上半年全村癌症就死了四个,又查出了10几个癌症病人。这十年因患癌症死亡的村民近百人,甚至一个家庭夫妻子女相继死亡。癌症死亡率超过全国水平的五十倍。村民们都担心自己得了癌症,不敢喝这里的水,不敢用这里的水做饭。
祥林嫂却不信,而且实在渴的不行,就从水井压出一些水,看上去还清澈,可烧开后像黄泥汤,还有许多沉淀物。可是她觉得既然已经烧开过,应该没事了,就大胆喝了下去。谁知,就这样又一命呜呼了。
祥林嫂到陕西
经过再一次复生后,她决定坐汽车继续前行。这一日来到西安附近的一个城镇。看着街道边上的自来水龙头觉得这是政府的设施,一定可以用。就打算洗手后顺便喝一些。这时候立即来了一个老太太,把住这个龙头就是不让动。这个老太太的手肿得老高,端着一个铝锅盖也面目全非,着急的给祥林嫂解释:“这水是祸水,我孩子喝水后嘴巴舌头肿得住了院,已有十几人遭烧伤。”小心打开一看,确实是一股黄色的水。还将水倒在铝锅盖上很快冒泡,溅在衣服上衣服烧个洞。政府正在找原因,说是一个化工厂将烧碱当自来水送了过来,还要我们支付烧碱费用呢。
这一次,看着这黄色的自来水,祥林嫂没硬坚持,总算节省了一条命,也只有继续坚持着饥渴向前旅游。
祥林嫂西安下饭店:
来到西安,祥林嫂被花花绿绿的世界吸引。想到自己挣钱不易,就找了个小吃店吃饭。向老板要餐巾纸时,老板却递来一卷卫生纸。祥林嫂自己开店多年,知道这卫生纸不是餐巾纸,可却招来周围人哄堂大笑,人家告诉她这里卫生纸就是餐巾纸。这样她也勉强用了。
来到大街上,才知道确实很多餐馆、早点摊、夜市小吃都用卫生纸作餐巾纸,也就觉得不奇怪了。又看到一个拣破烂的大妈,正在一堆垃圾堆里拣一些烂纸,其中有很多女士用过的红色卫生巾。祥林嫂想自己也曾这样艰难,就和大妈拉起家常,谈的很投缘。后来听说,这些纸都卖给当地造纸厂了,而且多数又成了卫生纸和餐巾纸了。这企业作为可持续发展和循环经济的模范标兵企业,在这里很知名呢。
看着这些花红柳绿的卫生巾,想到自己刚使用过的“餐巾纸”,祥林嫂一阵呕吐,竟然倒地不起了。
祥林嫂到安徽
第四次复生后,祥林嫂决定加入一个旅行团。随团来到永川、铜梁交界的板桥、永加两镇。这里紧挨着柳溪河,城镇到处是红砖绿瓦,非常壮观。城镇边缘分布着很多高新技术企业,生产碳酸锶什么的,反正祥林嫂也不明白,只是听说这些企业都很赚钱。
在城市中心一个还算豪华的饭店住下,总感到一阵臭鸡蛋的味道,吃着饭菜也不香。心想一定是这里厕所卫生太差。饭后到饭店背后的山坡上,只见到这里寸草不生,且连苍蝇也没有,心想这些企业真是帮助这里的居民彻底解决了人类没有完成的四害工程。
由于喘气实在困难,赶紧回到饭店睡觉。屋里也是一样发臭,祥林嫂就用被单将窗户紧紧封好。几天来劳累很快就睡了。在半夜时分,又一阵更高浓度的臭鸡蛋袭来,紧密的门窗被单也没起到作用。第二天人们发现这屋里的女人已再也不能起床了。
再见阎罗
再次见到阎罗,祥林嫂想起她经历的臭鸡蛋熏陶,烧碱水洗礼,卫生巾擦拭,白河水冲刷,心里一阵悲哀。睁着无神的眼向阎罗诉苦:“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野兽是吃人的,不知道如今社会进步了,这河水也会害人,这井水也会致癌,这水龙头也能流出烧碱,这卫生巾也能作餐巾,真是感觉自己落伍了,还是求阎罗将自己收下吧,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就是不想在人间了。这里最差的地方也一定比人间生活幸福的多。
阎罗记着祥林嫂十二元捐款的好处,就慷慨答应了她的请求。安排祥林嫂陪在阎罗身边,成了阎罗的专用厨娘。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祥林嫂利用自己接近阎罗的方便条件,将自己五一节旅行的所见所闻让几个无常小鬼偷偷告诉了阿毛,嘱咐他小心一些。希望他也像自己这样,多多行善,以便尽快的来到阴间母子团聚,离开那害人的人间。
她还利用自己的现身说法,劝说一些渴望返生的小鬼,让它们千万不能相信人们介绍的种种人间好处,深刻理解现代人间,人吃人,水吃人,空气吃人,厂子吃人的现状,安心生活在这个美好的阴间,快乐生活,颐养天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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