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城有名的私营企业家、省、市人大代表李斌突然死在自己的卧室里。李斌仰卧在床上，床单上凝固了大片的血迹，他双目圆瞪，痛苦的脸上留下了深深地怨恨。李斌的死在林城上下引起了地震般的轰动。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在纷纷议论，有惋惜悲痛的，也有恐慌担忧的。

李斌的死讯是其保姆向警方报案的。市公安局派出了具有技术权威的法医和素质很高、经验极丰富的刑侦队伍赶赴现场。法医刘静和老李一丝不苟地对李斌的尸体做精心检查，仰卧在床上的李斌身穿睡衣，颈部有一条明显的淤痕。头部有一处3x5厘米的钝器伤口，伤及李斌的脑动脉，李斌是被钝器所击，触伤脑动脉造成大出血而死。

市刑侦支队长姜雄率几名富有经验的侦察员细心查看了李斌的住所。李斌的住所是一栋豪华别致的小别墅，其门窗完好无损。室内的厢柜有被翻动的痕迹。李斌的存折和银行卡还仍在保险柜里，他身上和室内都没发现有现钞。致死李斌的钝器是健身用的铁制哑铃，哑铃上和室内都没有留下犯罪嫌疑人的脚印、指纹和有价值的侦破线索。可见犯罪嫌疑人非常老道，具有极强的反侦破能力。命案线索渺茫，以致案情层层困惑。

二

林城市公安局的小型会议室里气氛森严，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刘峰坐阵指挥，倾听着案情汇报。由于刘书记亲自坐阵，市公安局的全体党组成员和阵容整齐的侦破高手都围坐在会议室里。姜雄支队长首先通报了案情。“死者李斌死于自己卧室的床上，虽然颈部有一道淤痕，但不是其致死的直接原因。其致命一击则是头部被钝器所伤，因伤及脑部大动脉形成颅内大出血而身亡。从案发现场看，尽管死者的存折、银行卡仍在，但死者身上和室内的现金被洗劫一空。因此，我们可以推断为谋财害命案。死者住所的门窗均完好无损，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害死的，可见犯罪嫌疑人是死者所熟悉的身边人或亲近的人。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现索，可见犯罪嫌疑人是一个惯犯，其作案手段十分老道。此案和本市尚未破获的前发两起杀人案其案情极其相似，很有可能是一个犯罪团伙的连环作案。据此我建议，我们的侦察重点应放在死者的身边人和其亲近的关系人，从中寻找侦破此案的线索。参与案情堪查的刑警和法医们所补充的案情也和姜雄支队长通报的情况大同小异。

市公安局一把手徐光局长一副魁伟的身材，浓眉大眼，双目有神，精明中有一股强大的震慑力。徐局长一边听取案情汇报一边在记录本上记下了案情的每一个细节。听完汇报后，他清了清嗓子发话了。“同志们，李斌被害案是本市在近三个月来连续发生的第三个杀人案。其案情之恶劣，影响之巨大是令人震惊的，市委、市政府对此非常重视。市委书记和市长分别打来电话亲自过问案情。并指示我们一定要集中优势警力，以最快的速度侦破三个连环案。达到稳定本市治安秩序，安抚担惊受怕的市民。可见市委、市政府的坚决态度和严厉的要求。我和同志们一样深感责任重大，压力也很大。我希望同志们一定要将压力变成动力，必须要有打大仗、打恶仗的必胜信心投入该案的侦破。局党组决定将本月的三个连环杀人案并案侦察，以李斌被杀案为主，按案发时间我们确定为413重案。局里成立413重案侦破临时指挥部，我本人任总指挥，副局长赵军同志任副指挥。警力以刑侦支队为主，根据案情需要从其它部门抽调必要的警力参与413重案的侦破。在这里我要求凡是参加413重案侦破的全体同志一定要在指挥部的统一领导下，全力以赴投入413重案的侦破工作，以最快的速度侦破此案。下面请刘书记给我们作指示。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政法委书记刘峰中等个头，一副书生意气的脸上配上一副宽边眼镜。学识渊博的外表显得既精明萧洒又儒雅沉稳。会议室里热烈的掌声并没有引起他的陶醉，反而令他的心更加沉重。他习惯性地咳嗽了一声。“同志们，身为市政法委书记的我，此时此刻面对大家的热烈掌声深感压力很大啊！你们的掌声直撞着我的心灵。同志们，三个月连续发生三起命案，老百姓能感到安全吗？身负保一方平安的我们能心安理得吗？如果我们还不能尽快破案，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我们如何面对江东父老啊！李斌等三个被害人都是我市民营企业的领头羊。他们可是为我们这些吃皇粮者创造财富的纳税人啊！他们在林城的安危，直接影响着我市的招商引资环境和经济发展步伐。同志们，林城几百万双老百姓的眼睛在望着我们啊！人民能允许我们有丝毫的怠慢吗？413重案的侦破事关民心的安定，系着林城的发展。因此，我要求同志们一定要有高度的责任感，发扬攻坚克难的精神，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千方百计，竭尽全力尽快侦破此案。”

副局长赵军已是五十开外的人了。也许是主管刑侦工作时间太长用脑过度，两鬓已有不少白发，额头上也显露出深深的皱纹。过早衰老的他仍不失精明有神，更显其老练镇定的神态。他点上了一支烟深沉地对刑警们说。“兄弟们，听了刘书记的一番肺腑之言，我的心在隐隐作痛，就像有块千斤巨石压在我的心头。徐局长的讲话也道出了兄弟们的心声，破案子是我们的职责，413重案是对我们的严峻考验。我坚信兄弟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而不是令党和人民失望的孬种。在这里我提醒大家必须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我们的对手可不是损油的灯。请兄弟们给我打起精神，多长几个眼睛，以不破此案誓不为人的决心，给党和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我们兵分三路展开侦察，由我带队以李斌的家人为侦察重点，姜雄支队长牵头以李斌的同事为侦察重点，副支队长黄晓领军以李斌日常活动的地点和关系人为侦察重点。三路人马既分工又合作，及时交换情况。根据案情的进展及时调整侦察重点。就是大海里捞针我们也要尽快把犯罪嫌疑人揪出来。”

三

副局长赵军和侦察员大兵、肖红坐在美体健身厅的休息室里。悬挂在大厅墙上的音箱里正播放着葫芦丝吹奏的“风尾竹”轻音乐，令人产生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而围坐在透明玻璃茶桌前舒适藤椅上三位刑警，还是放松不了严肃紧张的情绪，413重案就像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他们的心头。正在三位刑警交头接耳商量如何面对李斌妻子何珍珠的时候，随着通往健身房的那扇门吱呀一响，何珍珠风姿卓若地出现在大厅里。三双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何珍珠的身上，她那白里透红的脸上布满了汗珠，盘着发结的头上冒着腾腾热气，高跳且具线条的身材略显富态，一件浅红色的长袖运动衣围吊在腰际。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遗孀，而是很像一位驰骋运动场上的体坛健将。但只要仔细观察，其眉宇间仍不失悲哀的痕迹，女刑警肖红迎上何珍珠。“请问你是何珍珠吗？”

“是啊，请问有何贵干？”何珍珠惊异地问。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找你聊聊。”肖红严肃地回答。

“哦，你们是为李斌的死来的吧。”何珍珠一听是公安局的反而镇定下来。

“是的，请随我来。”

何珍珠傍肖红坐在赵军的对面，深深地嘘了一口气，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客气地请问三位刑警。“请问三位需要来点什么？”

“不用客气，我们还是谈正事吧。”肖红接着说。

“那就来四杯咖啡吧，我那杯请不要加糖。”漂亮的服务小姐毕恭毕敬地回答，“好的，请稍待。”

张诚用疑问的目光盯了一会何珍珠。“你的丈夫刚去逝，本不应该打扰你，可出于对破案的需要，又不得不找你了解相关情况，希望你能理解。”

“警官先生，请问吧，我完全可以理解。”

“你老公是死在自己的卧室里。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相关情况。”

“李斌死时我正在国外，昨天下午才回来，真的是无可奉告。”

“李斌生前和谁有过冤仇吗？”

“我和李斌分居已有半年了，我们根本就没住在一起，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何珍珠的话中明显带着一分怨恨。

眼看着何珍珠的那分矛盾心态，女刑警肖红起身双手扶住何珍珠的肩膀。“珍珠姐，我们都是女人，我能体会到你内心的那分酸痛。尽管你和他已分居半年，李斌必竟是你丈夫啊。你们共同生活了十几年，还有了可爱的孩子，我想你也不会愿意他就这样含冤而死吧。”

此时此刻的何珍珠委屈、悲痛、无奈的泪水就像撅了堤的滔滔河水奔流直下。一阵痛哭过后，何珍珠接着肖红递过来的面巾纸拭去了满脸的泪水，回头蔽了一眼肖红，她那目光中显露出感激和无奈。冷静过后的何珍珠微闭双目咸口无言。刑警们面对尴尬的寻问局面，也只好暂时结束与何珍珠的初步接触。

一辆猎豹警车急驰在驶向兴旺房地产公司的阳光大道上。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支队长姜雄无心去流览鲜花盛开、绿篱环绕、华灯成线、高楼林立的城市美景，他闭目思索着413重案的侦破思路，推敲着进入兴旺房地产公司了解与重案相关情况的具体方案。随着一声轻轻的刹车声，警车平稳地停靠在兴旺房地产公司的大门口。刑警陈华和刘静跟随姜雄刚步入公司的大厅，着装严谨、身披“欢迎光临”漂带的女迎宾就微笑地迎上来。“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小姐，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刘静向女迎宾出示了警官证。“我们是市公安局的，需要了解贵公司总经理李斌生前的有关情况，请你带我们到他的办公室好吗？”

训练有素的女迎宾以满脸微笑掩饰着内心的紧张。“各位请随我来。”女迎宾将姜雄一行送到李斌办公室的门口，女秘书林燕很客气地请刑警们进入李斌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整洁得简直是一尘不染，老板桌上的电脑、台灯和一叠公用资料摆放得整齐有序。立架在办公桌上的李斌半身彩照充满着自信和微笑，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随着主人的逝去而显得十分凄凉。刘静开启李斌的电脑，跃然荧屏上的数据和客户信息似乎完全无重案无关。姜雄在李斌的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一分大额人身意外伤害保单，保险投保人是李斌，受益人是李斌的同学张文，赔付金是两百万。大额保单引起了姜雄的高度关注，他小心翼翼地将保单收进了备用的塑料袋内。刑警们从公司管理层面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姜雄请女秘书林燕将李斌的司机请进了办公室。“你就是李斌的司机吗？”

“是的。我叫陈新，为李总开车五年有余。”

“你应当非常了解李斌的日常活动情况，请给我们提供有关的情况好吗？”

“李总和何珍珠夫妻关系一直很好。不知怎么回事，就在半年前李总出了一趟国回来，两人就分居了。他俩偶尔相聚也视若路人，半年来从来就没住在一块。”

“你认识李斌的同学张文吗？”

“只见过一次面，听说张文和李总夫妇是大学的同学，现在留在m大学任教，是m大学的副教授。至于他们交往有多深我就不知道了。”

“李斌和其它女人有过不正常的关系吗？”

陈新迟疑地抬头望了望姜雄。细心的姜雄看出了陈新的难言之隐，就进一步开道他说：“李斌都死了，你还担心泄露他的隐私吗？如果你不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我们怎么能为李斌雪恨啊。”

“李总以前生活作风是是很严谨的，自从和何珍珠分居以后似乎变了一个人，也就不太讲究了。经常出入酒吧、歌舞厅和洗浴中心，还时常带上小姐回家过夜。”

“李斌常去的娱乐场所有哪些？”

“要算豪情酒吧、皇冠歌舞厅和阳光洗浴中心去得最多。”

“最近李斌都常和那些小姐接触得最多呢？”

“近一个月来，李总老和阳光洗浴中心的一位阿红小姐来往。有时候还是我去那接阿红小姐到李总别墅过夜的。”

“阿红？你一定能认得她吧。”

“肯定认识啊。”

刑警们在陈新的引导下，马不停蹄地直奔阳光洗浴中心。因阿红告假回乡姜雄一行只能暂时返回市公安局。

为人厚道的李斌在生意场上从不树敌，黄晓和三位刑警经过三天的细心排查似乎找不到有关破案线索。就在黄晓准备离开市土地交易中心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交易中心的秘书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主任，我们确定的原市电机厂置换土地公开竞拍的时间是明天。因腾飞公司老总李斌被害，你看是否需要将竞拍时间推迟。”

“符合竞拍资格的只有两家公司，现在李斌刚死，还是推迟再拍吧。”

坐在主任办公室的黄晓敏捷地反应到竞拍的线索。“原电机厂置换的那块地可是黄金码头啊。”

“是啊，许多公司都想吃这块肥肉，可最有竞争能力的就只有两家。”主任接着说。

“除李斌以外是那家公司呢？”

“是兴旺房地产公司。在本市唯一可以和腾飞公司齐名的就是这一家。兴旺经过七年的发展已具备相当的规模，实力雄厚，业绩显赫。公司老总也是本市的知名企业家，名叫李德财。”

“他们两家的关系怎么样？”

“他们的关系还算正常，不过在每宗黄金要地的竞争中几乎都是强劲的对手。”

就在黄晓驱车准备前往兴旺房地产公司时，放在车座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原来是姜雄通知他回局开会研究案情。黄晓只得匆匆往回赶。

四

副局长赵军综合听取三路人马的侦破情况后，紧锁的眉头仍然没有舒展，习惯性地点上一支香烟，并深深地吸了一口。“兄弟们，大家都辛苦了。可我们的案情还处在模糊状态，侦破重点仍然不能确定。李斌的妻子何珍珠半年前与死者分居，可见夫妻感情早已破裂，情怨有可能成为雇凶杀人的动机。李斌的同学张文有可能和李斌旧情复燃，身为大学教授的她尽管温饱无忧，但巨额保金赔付的诱惑和早年被李斌抛弃的前嫌，也不能排除其具有害死李斌的动机。兴旺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李德才，是死者在本市的主要竞争对手。眼前正是原电机厂置换地拍卖的紧要关头，对黄金地块的竞争，也不能排除李德才杀害对手独吞中标的可能。还有死者与妻分居后，经常出入娱乐场所泡妞，灯红酒绿中也有情杀和谋财害命的可能性。线索多但凶手只有一个，要找到其中真正的凶手，是我们下一步工作的重点。因此，兄弟们一定要坚持不懈地紧扣每一条线索的作案动机，逐个排查嫌疑人的作案时间，寻找作案证据，尽快确定侦破重点。大家分头行动吧。”

肖红又一次走进了美体健身中心的大门，正好碰上何珍珠从健身房出来。“珍珠姐，我们又见面了。”

“警官，你好！”

“珍珠姐，请不要叫我警官，就叫我肖红。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好吗？”

“何珍珠被肖红的恭敬大度所感动，内心放松了许多，高兴地答应肖红，”好啊，只是我高攀你了。“

“哎呀，珍珠姐，我们是姐妹了，还谈什么高攀啊。”

“好、好，我也就不讲客套了。肖红，你陪我到一个避静的地方坐坐好吗？”

“好的。”肖红挽着何珍珠的手走出了美体健身中心。

载着何珍珠和肖红的宝马车停靠在天瑞咖啡厅门口，何珍珠要了一个小包房。与肖红相对而坐，桌上的两杯咖啡冒着腾腾热气。“珍珠姐。我知道你心里很闷，也许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就会好受些，否则忧郁会伤身子的。”肖红深情地启发着何珍珠。

“肖红，我的命好苦啊。”泪流满面的何珍珠已经是泣不成声。

“哭吧，珍珠姐。哭出心中的苦闷心里就会轻松一些。”晓红抱住了痛哭的何珍珠。

泪人似的何珍珠一阵痛哭后，轻轻地抹掉布满在脸上的泪痕。“肖红，李斌其实是一个好人。我们俩坠入爱河后，一路走的很真诚。夫妻间事业上携手奋斗，生活中相敬如宾，感情上真诚相待。正陶醉在幸福中的他、他却在半年前的一次出国考查中误入风尘。就那么一次，唉！却染上了不治之症。”

“啊！是艾滋病吗？”肖红十分惊讶地追问。

何珍珠痛苦地点了点头“李斌他也是痛不若生、后悔莫及。他忍痛将公司的法人改成了我的名字，将所有的财产依法划入我的名下，可那堆如粪土的钱财在失去诚爱的情况下又有何用啊。在万般无奈中我们只能忍痛分居，你要知道我的心就像被一把锐利的钢刀猛刺那么痛啊！我眼睛里流出来的是泪，心里滴出来的是血啊。我恨他粘花惹草对我不忠，我疼他身患绝症不得善终。每当我想起他怀抱过别的女人时，填满在我胸中的是激愤和恶心，每当我看到他那痛不若生的可怜相，我从心灵深出发出的是阵阵心痛。”

“原来如此啊，那李斌为张文买保险又是什么原因？”肖红疑惑地寻问何珍珠。

“张文是我和李斌的同窗好友，也是李斌的初恋情人。上大学时李斌以优异的成绩，萧洒脱俗的外貌，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品性成为了众女生追逐的目标。那时家庭条件及其优越的我起先是冷眼观之，随着接触时间的延伸，我也深深地陷入了李斌的情网。由于我的介入导致了李斌和和张文的无情分手，从此我和张文视若路人。出现今天可悲的结局也许就是老天对我和李斌的报应吧。李斌知道自己身染绝症后，深感罪孽深重，此生辜负了两个可怜的女人，于是和我商量用买巨额保险的方式来补偿对张文的情感亏欠。我也觉得对张文怀有深深的愧疚，不仅同意了李斌的提议，还和李斌一道办妥了保险手续，上门告知了真相，并真诚地表述了我俩的歉意。不容张文万般推辞，尽了我们一份补偿之心。肖红，请相信我绝不会忍心杀害自己深爱的丈夫，我想张文也不可能萌发害死李斌之心。至于李斌死于谁手，我真的心中不明，我也期待尽快找到元凶，让李斌瞑目于九泉。”

多情善感的肖红倾听着何珍珠的诉说，也早已哭成了泪人。“珍珠姐，我完全相信你的真诚。也请你相信我们公安机关，一定会尽快破案找出元凶，给你一个交待。”

在m大的教室里，姜雄和侦察员们正在讯问张文。“张教授，请你给我们谈谈李斌好吗？”

“李斌”张文露出了无奈的目光。

“我们尊重你，才选择在此向你讯问，如果你不能配合我们的工作，那我们只能请你上公安局走一趟。”张文还是用迟疑的目光面对着姜雄。

“你是人民尊敬的园丁，是一位具有高学历、高智商的教授，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和法律的无情。李斌家有贤妻，却吃在自己碗里看在别人碗里，身为李斌的情人，你应该对我们说点什么吧。”

“李斌不是那号人。”情激中的张文几乎是发出了呐喊。“不错，李斌确实是我的初恋情人。大学四年我们相爱了三年，可何珍珠的介入让我成了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我深爱他的萧洒、聪明、好学，也恨他的见异思迁、冷酷无情，他的无情曾经深深地伤害过我的心。最终我还是走出了失落、跳出了心痛。我心爱的夫君用诚爱抚平了我的心灵的伤口；我那稍有成就的事业给了我内心现实的安慰；我那可爱的儿子给了我人生的信心和希望；我比较优越的工作环境给了我生活的那份平静；忧伤和心痛早已成为我生命中的历史。我和李斌分手后就中断了联系，我对丈夫忠贞不渝、绝对没有异心。在五个月前，李斌和何珍珠出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未曾有过惊讶，也不可能心生激动，甚下的只有一点好奇心。他们夫妇俩对我表示的歉意也没有令我感动，巨额保单摆在我的面前也没有令我心动。当我得知李斌身染绝症时，面对何珍珠那痛楚的表情，我从内心深出萌发出一分同情。我有平静的幸福生活，并不需要他们向我表示歉意；我有丰厚的薪金，更不需要他们的施舍；只求他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求他们让我过得平静。”

“对不起，张教授，打扰你了。请理解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我不会责怪你们的，我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之人，我自信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法律的严肃和公正，我也相信你们对我的真诚。”

黄晓副支队长带领刑警通过迅问李德才和相关员工，经过周密的作案时间分析，相继排除了李德才雇凶作案的可能性。413重案的焦点集重中到了三陪女阿红的身上，刑警们深入阳光洗浴中心全面了解阿红的情况，精明的刑警从阿红发给好友的一条短信里得知了她已随男友小军回老家的准信。

五

姜雄不顾连日侦破的疲劳，带着一路侦破精英登上了北上小军老家的列车。风驰电掣的列车经过近二十个小时的行使，到达了刑警们要去的目的地，当地公安机关了解案情后连夜派出了干警配合姜雄一行的工作。当警车急驰到小军老家的村口时，小军正在村口的大树下纳凉，从未见过小军的刑警下车正好向其打听他家的具体位置。心虚的小军心里暗暗吃惊，他急忙掩饰着内心的恐慌，顺手给刑警们指了一条绕道的线路，暗自庆幸的他则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扑了空的刑警请来了村治调主任，就在当地派出所里开起了案情分析会。姜雄向与会人员通报了案情，村治调主任分析着说：“傍晚我还在村口见过小军，听他说是放假回来看看家人。小军出去打工只有一年多时间，好像挣了不少钱，去年底家里盖了新房，还添置了不少时髦的家具，穿着突然间气派起来了，出手也很大方。”

“小军有哪些亲戚，都住在那？”姜雄接着问。

“小军父亲的兄弟姐妹都住在我们村子里，外婆和小姨住在另外两个村。”

“除了亲戚他还有混得好的朋友吗？”

“小军自小好逸恶劳，常和镇上的无赖们混在一块。”

极富侦破经验的姜雄迅速做出了准确的判断。“我看我们可以兵分四路，分别以小军所住的村子、小军的外婆、小姨家和镇上的小混混落脚地为追捕重点。每一路都由我们来的人和当地警察交叉安排，务必尽快将犯罪嫌疑人小军抓捕归案。如果各位没有不同意见，就马上行动吧。”与会的刑警一致赞成姜雄的决定，当即四路人马急赴各自的目的地执行抓捕任务。

刑警们在当地派出所和村干部的引导下，精心查看了小军所有的亲戚家和可能藏身的居所，均未发现小军的影子，似乎那狡猾的小军已被夜幕吞没掉。就在刑警们冥思苦想如何抓捕小军归案的时候，当地派出所接到了线报。线人告之，发现了小军的行踪，称小军是和本地有名的混混头目刘大拐子一起乘摩托车出走的。刑警们神速地包围了刘大拐子的家，可还是迟了一步扑了个空。姜雄组织刑警们查遍了全镇所有的小混混，就是找不到小军和刘大拐子的踪影。只好回头再找当地派出所的线人，据线人提供刘大拐子与下湾乡的混混头目陈勇交往甚密，很有可能已去那里避风。刑警们又马不停蹄地顺着颠簸不平的山路赶到下湾乡。经下湾乡派出所精心排查，神秘的小军终于浮出了水面。刑警们前堵后截、破门而入，犯罪嫌疑人小军终于落入了无情的法网。

东方已现出了鱼肚白，田间的青蛙似乎累了一夜后也开始休息了，刚刚睡醒的鸟儿在翠绿的大树间欢歌轻舞。早已疲惫的刑警们为了不贻误战机，就地在当地派出所突审犯罪嫌疑人小军。

“姓名？”姜雄威严地发问。

“我叫小军。”面如土色的小军颤抖地回应。

“报上你的基本情况。”

“我是a省s市陈县大铺镇上湾村人。”

“你是何时去林城的，在那做什么？”

“去年春节后，我去了林城，只是在林城做点小生意。”

“你所谓的小生意就是杀人吧。”

“杀人！我、我没杀人啊。”做贼心虚的小军随着姜雄的威严逼问早已乱了阵脚，回起话来也结结巴巴起来。

“你认识阿红吧？要我把她的口供给你看吗？你还是早点清醒吧。在铁的证据面前不怕你不认罪，顽抗到底只会让你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小军一听到阿红已交待，其心里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低垂的头已贴近膝盖。“我、我交待，请求政府免我死罪。”

“赶快交待吧，把你们的作案过程说清楚，也许还有一分生的希望。”

“我到林城后，人生地不熟，苦力活我不想干，做轻松活我又没那本事。游荡着寻找挣钱的路子，有一天在阳光洗浴中心认识了阿红，我们俩性格相合、臭味相投。起初由她引男人上床，我以其男朋友的身份敲诈钱财。一旦碰上了国家公职人员，我就拿他的公职和官帽子做威胁，如果是一般的主，我就以要告之其老婆来要挟。生意倒是做的很顺当，大概做了三四十单吧，可就是每次来钱不多。由于我们贪心不足，就打起了那些大款们的主意。以阿红的美色引诱他们上钩，做他们的情妇，我再出面狠敲他们一把。可是那些大款们并不害怕你给他们暴光，还以报警来抵挡。我也真怕他们去报警，一旦东窗事发那不得去坐大牢，也就只好将他们弄死。”凶残的小军面对刑警说起杀人来就像杀鸡那么随意。

“既然你们是为了钱而杀人，那你们杀人后，为什么室内值钱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动过？”

“阿红原来的男朋友也是个警察，她告诉我一旦拿了东西出去换钱，就留下了破案线索。”

“你们在林城的一年多时间里杀了多少人？”

“包括李斌在内一共是三个人。”

“阿红在哪里？”

“啊！阿红她不是被你们抓了嘛。”

“少废话，赶紧交待，争取立功赎罪吧。”姜雄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根本不容小军有半点思考的余地。自知上当的小军也是哑巴吃了黄莲叫不出苦，看在事已至此也别无选择，只得老实地供出阿红来，“阿红她昨日已从我这回老家了。我们相约待我将患病的父亲送往医院后，今天下午再去她家向她爸妈提亲。”

审罢小军，刑警们才来到派出所食堂。既困有饿的刑警们一见到摆在桌上的蔬菜淡饭，就像碰上了山珍海味般衷情，一个狼吞虎咽，吃得有滋有味。填饱了肚子，刑警们来不及休息就告别了当地的警察，押着犯罪嫌疑人小军。驱车踏上了崎岖的山路，那狭窄的山路颠扑不平，不时刑警们还要下车减负、推车前行，直熬到下午六点才赶到阿红老家的那个山村。刑警将警车停放在隐蔽处，姜雄示意小军拨打阿红的手机。“阿、阿红，我、我是小军啊，我已到你们家门口了。”

“哦，是小军啊，我和我妈在镇上赶集，正在往回走的路上，就快要到家了，你就等一会好吗？”

“好、好，我等你。”

姜雄带着刑警迅速赶到了阿红家，设下了天罗地网，等待着犯罪嫌疑人阿红落网。炎热的夏天烈日当空，吝啬地老天爷将凉风收得杳无影踪，刑警们一个个闷得直喘粗气、大汗淋漓。吵嫌的蚊虫还不时来搔扰布控的刑警。约过了半个钟头，头发卷曲、坦背露胸、身着短得出奇的西装短裤，妖气十足的阿红出现在刑警们的视线里。当阿红走到房前的晒谷坪里时，隐蔽在四周的刑警们一个个剑步冲上去，给双手粘满人血的阿红戴上了透着凉气的手铐。姜雄从兜里掏出警官证，威武地站在阿红面前。“我们是公安局的，阿红你被刑事追留了。”

姜雄用手机向指挥部简要地报告了追捕经过。疲惫的刑警们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尽显正义的警车迎着晚霞，发出了呜、呜的警笛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