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曾经走过的日子神农氏凉风

发表于-2007年05月14日 晚上9:04评论-5条

后来我常常后悔,如果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会有这一连串的事故。将他打翻在地的时候,我心中确有一些快慰。但在他朋友围过的情况下,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

我被揍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用力抱住自己的头,但无情的拳脚在我的脊背上、腹部、胳膊上和腿上,直到他们打得累了,才肯罢手。

我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我想小云和姑妈还在家等我吃饭,于是扶起自行车,向路口走去……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是在一间充满可怕的白色的房间里了。肢体完全没有知觉,我想我死了。我努力地回想,似乎听到卡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我更清醒些,我看到母亲和她脸上的泪。母亲的身后,父亲正和一个白大褂谈论着什么。

母亲见我醒来,狂喜着叫父亲过来。

父亲送走了白大褂,慢慢地坐到母亲身边。却什么也不说,我迎上父亲的目光,受到莫名的震撼。我无法用笔墨来形容它,但每逢想到那些日子,这目光总是最先呈现。

我开门,小云已站到我的面前,她穿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一件褪了色的红毛衣。

昨天晚上才接到她的电邮,想不到今天人就到了。她看出我的惊愕,只是一笑,说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惊是惊了,看来没有喜。我说光顾着惊了。

她只带了一个旅行包,却将客房装点得好像她自己的卧房,当我晚上再进她的房间时,有点怀疑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她见我进来,笑着走到我背后推我,说她的答辩通过了,在这里住一周,就回去领学位证书。

我很高兴,说姑妈有你这么一个硕士女儿,算是有福了。

她笑着说,上了近二十年的学,终于自由了。

我问她有没有通知姑妈,她说她打了电话。

我是双腿被碾伤才被迫住截肢的。由于巨大的痛苦,我不得不注射止痛针和镇定剂。所以我醒着的时候并不多。但几乎每次醒来,都可以看到小云捧着书,坐在我身边。我才知道学校正式放假了。除了我父母,小云是陪我最多的人。住院之前,我就在她家住,跟她很熟——我们是二十年的兄妹了。

小云话不多,只有在家人和我面前才活泼一点。常捧着一本书看上半天。课外书也看,常在口袋里装着言情小说。我问她高考怎么样,她说结果还没出来,不过估计够本科了。我知道她是怕我伤心,因为出事了,所以我没有填志愿。

她不避讳我的腿,这是其他亲友做不到的。当他们充满同情和悲戚的目光来悲悯老天对我的不公时,我便假装睡着。或许我难以面对的不是截肢的事实,而是他们那足以穿透一切防备的目光。

过了很久,我的伤口有愈合的迹象。止痛针和镇定剂也打得少了。我也逐渐感觉到我残断的腿,它既痛且痒。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截面中新肉疯狂生长的势态。

在我病情稳定一些之后,我便从医院搬回了家,自然,也从姑妈家搬了出来。

没有了双腿,我的情绪怎么也不能平复,这与躺在病床上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已不是一个病号,但却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我是一个残废,彻底的残废。我无故地发火,把家中的东西摔得七零八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装死人。父母拿我没办法,只能无奈伤心地看着。这种无奈和伤心,我很久以后才可以体会,可那时一切都不重要了。

唯有在房间里,我搂着阿斗痛哭的夜里,我才像我自己。

阿斗是阿蘅送给我的一条狗,现在有九岁了,那时的它不过是一个和我一样什么都不懂的小伙子。还记得阿蘅把它交到我手中的时候,它只是一个连走起路都会乱晃的狗崽子。如果没有它的陪伴,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走过那段日子。

等到有那么一天,小云带来了一辆轮椅。我知道,我要永远地与它为伴了——不论我接不接受。小云扶我坐上它,她做得太认真,太体贴,让我无法对她说出一个“不”字,更别说发火了。我在沉默中接受了命运。我终于像城里的老人们,只能靠轮椅代替双腿。

我被推到村头的池塘边。

以后,这里便是我常来的地方。

没有了双腿,我还能做什么?像一个包袱一样,只能为父母增加负担吗?我想我能做的,大概就是去死,死得愈干净愈好,那才能减轻我父母背负的重担。可我又不能去死——我早已年迈的父母除了我之外,还拥有什么呢?——他们的心血全在我身上了。他们已经老了,确实老了,没有能力再来过一次了。

每天看着日出日落,我思索着自己的命运,沉溺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在宁和的自然中获得片刻的平静。

多日的思索没有结束我精神上的痛苦。

日依旧是升了又落,月依旧是缺了又圆,并不会因我的残废而改变。池塘每日承纳着流水,又将它们排到田间。相对这一池的水而言,我就像一滴晨露,存在时,带不来什么,蒸发时,也带不走什么。

太阳每天都会沉落到黑暗中,但它每天依旧会升起来。

——小云如是说过,就像她说为什么值得爱的男人都不为她存在时一样,我给了她很大的笑容,换来的是她拿起枕头后的追逐。我的轮椅救不了我,我被她饱饱地打了一顿。

小云很久没来陪我了,我知道她是要准备开学的事。这天我一个人看夕阳的时候,碰到了阿蘅。她是特意来找我的,她说她回到家后才知道我出了事的。

看她哭红的眼,我实在很不忍。我说我已经习惯这种没有双腿的日子了,要她不要伤心。她还在伏在我的身上哭了起来,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襟。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我每天来村口,或许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归来。但当她真的来了,我又深深地后悔了。

我说过不让你再流泪的,对不起,我没做到。我尽量使自己平静地对她说,可一切都过去了,你就别再伤心了。她用力点点头,泪水却从未止住过。

此后,她每天来陪我,看日出日落,我的心境也一天天地好起来。命运夺去了我的双腿,却又给了我这样真挚的爱情。

我望着我珍藏的发夹,没注意到小云已经来到我的身后。

她笑着说,阿蘅姐应该有很多这样的发夹吧?我嗯了一声,说有些事是不能忘记的。她笑了笑,走到我身后,说你和阿蘅姐还是彼此想着对方,比起那些连真正的爱也没有得到过的人,已经太美满了。当你爱上一个你不能爱的人,而那个人又已经把心交给了别人时,你有什么法子?你还能有什么法子……她说着,伏在我肩上哭了起来。我长叹了一口气,握着手中的发夹,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但我却亲手打破了它——我是有意的。虽然心中有很多不舍,但我仍然那样做了。

那天我故意没有出门,她在村头等不到我,只得到我家来找我。母亲戒惧的眼神跟着飘了进来。我没有穿长裤,故意让她看见我不堪的双腿。我那畸形的腿在她眼前暴露无遗。她似乎感觉到我与平日的不同,却没有开口。

鼓起勇气,我说我们分手吧,各自走自己的路。她似乎脸色苍白且惊愕地看着我。我又重了我的话,我们分手吧,各自走自己的路。她脸色苍白,有些激动地看着我,说你知道我不介意的,我们一起——可我介意!我吼断她的话,狂吼着我受够了邻里嘲弄的眼光!现在跟你在一块,我只想去死!

我没有看见她的表情,只看见她夺门奔出去的孱弱的背影。我默默地祝福我最爱的女孩,能走出过去,开始美满快乐的生活。

母亲站在门口,悲戚地看着我,我笑着跟她说,我终于跟阿蘅分手,你满意了吧?母亲不堪地走回卧室,我想我那时笑得一定很残忍。

母亲走后,父亲曾跟我说过,母亲后来常常后悔,念叨着阿蘅是一个好姑娘。在我无数不在家的日子里,母亲只能带着巨大的担心干她的活计,只能祈求上苍让她可怜的儿子能看开一点。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吧,可我再也没有机会跟我的母亲说我对她的爱和歉意了。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地上散满了阿蘅的照片。我每日躺在地上,搂着阿斗,与它们为伴,直到贾燕来找我。

贾燕甩上门后,就甩了我一个耳光,把我从轮椅上甩到地上,之后是长时间的怒视。知道她来,我已经收好与阿蘅有关的一切。我躺在地上,没有任何愤怒或惊愕,如果不是这样对我,那她说不是贾燕了。

贾燕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阿蘅,我说这是我们俩的事,你不要管。她骂我你这个人真没良心,阿蘅对你怎么样,你居然甩她!残废了不起吗?我说我是残废,我他妈低人一等,我配不上她,行不行?她哭了,流着泪指着我骂:姜绍虞,你他妈就是一条狗!

母亲得的不是大病,所以她被推出手术室时,父亲和我怎么也接受不了。我们是在领尸时才知道是主任医生喝多了,才发生医疗事故的。我已经忘了我是怎样伏在母亲的身上哭泣的,只记得母亲下葬后不久,我们就把那位主任医生告上的法庭。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我从电脑学校毕业后,法院才通知开庭,但也只是草草审了一下,便不了了之了。

父亲很伤心,也很气愤。因为母亲的死,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我一个人一边找工作,一边照料他的生活,我记得那天我终于找到了一家网络公司,正当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父亲时,回到家中才发现家里已经被人砸尽了,我的父亲也被人打了半死。

很久以后,我领了第一份工资,父亲想喝酒,我便买了酒,和刚能走动的父亲在中堂喝了起来。

我看着父亲一脸的伤,忍不住落下泪来。父亲却笑了,说你妈进手术室时,就怕见不到你了,我说你是一个大孩子了。而且你现在已经能自食其力了,的确是一个大人了,你就怎么还能哭呢? 

我说我宁愿他们打的是我。父亲说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其实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生老病死,都是常事,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你能自食其力,做爹的也就放心了,万一哪天我有个不测,也不用再担心你了。我说爸你别这样想,我们俩要好好地活下去,妈的事是意外,她想看见我们快活地活着的。父亲笑了笑,说其实你妈嫁给我的时候,我连个栖身的窝都没有,但将就将就,这二三十年不也过来了吗?

我怕父亲想起往事难过,所以劝他喝一盅。父亲说其实你出了事,你难过,最难过的还不就是你妈?你哥去的时候,还是一个半人高的小人,好容易把你操把这么大呀。我看她夜夜都睡不踏实,常半夜去看你有没有出事。就怕你有个想不开。我跟她说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对吧?我说我会的,我们爷俩一起好好的活着,让母亲在天国放心的。你也要保重身体,我以后要常上下班,没办法常陪你。

父亲说你这两条腿没了就没了,你还能怎么样呢?

也许是喝多了,我笑了笑,其实与阿蘅分手后,这两条腿有与没有都不再重要了。

父亲那天说了很多话,可我喝多了,后面的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我起夜时,发现父亲房里电视电灯都是开着的。我喊了几声,父亲没有应,我心中非常不安,摇着轮椅冲了进去。当我看到父亲伟岸的身躯吊在半空中时,一时间失去了意识,我的世界就在那刹倒塌了。我奋力地将父亲救下来,我们一起摔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经凉透了,我傻傻地看着我最爱的父亲,电视机放出的光闪在他的脸上,他用曾经教育我的绳子结束了他辛劳的一生。我想哭,可泪水却挤不出来。阿斗也跟了进来,显出哀伤的神色。我搂着我的父亲,想把他揉进我的骨血里。没有人的世界里,我搂着僵硬而冰冷的身体,直到有人发现我们。

父亲死后,家中便只剩我和阿斗了。这样的家也便不能称之为家了。

我离开了老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在那里,我想走出过去,开始新的人生。

小云住了一周,便要回学校领取学位证书了。临行前,她交给我一封信,说等我走了以后你再看吧,但你不能生我的气。我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没有事回家看看。姑妈很久没见你了。她说知道了。于是我们匆匆话别后,她便和她坐的车一起离开的我的视野。

回到家里,我才想到那封信,于是就拆开来看。

“哥:

三天前,有一个女孩子来找你,见到我后很生气,给了我一包东西就走了,我忍不住打开来看,看后很后悔。也很为你开心,老天待你真好,比任何人都好。没有打招乎就看了你的东西,你别生我的气。

东西我放在床上,你自己看吧。

妹云 字”

我摇进她的房间,床上放了一个大的纸包,于是我取过来看。里面是很多照片、一盘录音磁带和二十几封信。

照片多半是阿蘅与贾燕的合影,笑容很浅,或许并非如我所愿,她过得并不快乐。

我一封封地看下去,全是阿蘅写给贾燕的信,直到最后的一封。我发现我真的没有泪水了。她就这样走了,这个曾经让我以为活着就有希望的人就这样走了。我们构建了彼此的天堂,但又互相拆毁了它。

“我原以为可以笑着过完这一生的,但他却没有力气坚持了。其实这样也好……他以为我会活得更好吧,却不知道我早已有半只脚踏进了坟墓……他说出那样的话,我立即明白了……那是一种预谋,我回避了答案。……他好傻,以为那样我就会快乐。我想我更傻,居然会接受……我知道我走后他会好好地活下去的,他答应过我的……可我只有后悔,我才知道没有他,我没法与病痛对抗……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拥抱,那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你接到信时,来我家吧,见我最后一面。我很想……”

我放下信,摇到窗前,握着她的发夹,看这繁华的都市。

录音机里飘出侯湘婷的《暧昧》,还有阿蘅自己唱的,哽咽的歌声直到天明……

暧昧

美梦里有怎样气候?你终于回过头看我。

抱着你幸福的轮廓,连叹息都变得清澈。

你的温柔还清晰如昨,伸出手仿佛就能触摸。

哈……啊……哈……啊……

我终于不那么执着,接受分手是一项预谋。

就算是轻轻的微风,也在试探思念浓薄。

你忘的伞还依我的窗,望着窗外那悠悠春光。

…………

一周后,我告了一个长假,按信上的地址,我找到了贾燕。贾燕看到我,有些吃惊,但还是放我进去了。

我问她阿蘅是怎么死的,她看看我,又看看窗台,最取过和阿蘅的合影,平静地说她割腕死的。我没有接话,她自己仍在说,她割腕死的,用薄薄的刀片,轻轻地一割,然后生命就一点点地流失掉了。她死的很美,只有一件遗物——那张染了血的被单。她忽然笑了笑,接着狠狠地说,姜绍虞,你是害死她的!

是我害死她的,我说

我实在很想杀了你,但我又不忍心,她说。

是因为我的腿吗?我问

她说不是。然后走到柜子前,取过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打开它,从里边取出的叠布,然后展开它。那上面赫然染着“绍虞”两个字。时光已经将血沉淀为黑色了。我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整个人有些茫然。贾燕已经落下泪来,扯着我的衣服叫着是你害死她的!她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接着又哭了起来,说是我害死她的,如果我跟你说明白她的身体的话……我闭上眼,咽下心中的悲痛。这是她的选择,可我脱不了关系,她给贾燕的信中说过,她本来是平静地面对死亡的。对一个注定早逝的人,死神并不可怕。是我的出现,让她对生有了希望,可是我又亲手将它给毁了。当我走出她的生命,她最终走向了每日召唤她的死神。

不过四五年的时光,阿蘅的坟前已经绿草如茵了。墓碑上的照片已经褪了色,正如人们对这个短命的好姑娘的记忆一样。四个,并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可我却记得那年冬天,她因家里的猫死了而伏在我胸前哭泣的时候,那时起,我们的生命便交集到一起了。直到我看到她给贾燕的信我才明白,那并非因为猫,而是她知道她的天堂只能是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分手后,她从生的地狱解脱了。当你充分知道生之乐时,你便无力面对失去它的痛苦了。

我每天这样守在她的坟前,回忆着过去的种种,看日出日落,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可我又清楚地知道,那种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我的伤心和悔恨什么都不能改变。

假日结束后,我回到寓所,临行前,贾燕把阿蘅的遗物都交给了我。仍放在那个小盒子里。我回到家里确认不会弄丢了才打开它。里面除了那一张床单之外,还有几只那种绿色的发夹,还有一封信:

“绍虞:

我知道贾燕一定会把它交给你的。我走了,到另一个世界。走前,我还是想见见你,虽然你我已不是一起看日出日落的人了。虽然你已不再爱我。但我仍想跟我说。

如果你分手是好意的话,我接受它,是一项预谋。

虽然你做得那么过分,但我总还不能忘记你,就像丢不下自己的影子一样。我把那块玉和我一起化成灰了,你已经是另一个我了,我是这样想的……

……分手以后,我总走不出以前的日子。其实我已经是注定了要早死的人,所以在我爱上你以后,我会对这个世界舍不得,所以我在你面前流泪,那并非因为我家的猫或是你的自矜,那时我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

……你说你会改的,可是没有,也正因为没有,所以你仍是我,我仍是你。……我总走不出我自己……可我也总也忘不了你的决绝。于是日子就在一天天的伤感里过去了。我想活得开心点,为我的父母,可做不到了。

我是注定要死的,而且就在这两年,我选择在我还美的时候死。那我的面容,便总是年经美丽的了……我想过请求你一件事,如果说之后你没有再爱上谁的话,你可不可以用我的发夹陪葬?原谅我这个自私的想法……如果你爱上别人的话,就将这一切都焚毁吧……

好想再说一次爱你,最后一次。

说完以后,我就不再爱你了。我的爱,随我而去。

最爱你的蘅”

我放下信,手中紧紧地握住那绿色的发夹,目注着都市中川流不息的街道。

我醒来,到处找我的阿斗,它躺在一个人的脚边,那是小云。她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阿斗见到我,向我跑过来,她也走到我身后,推着我。

她现在在一所大学教书,在我那住。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她说你知道的,接着沉默了很久,才说忙着拿学位,哪能顾得上?接着问你呢?我本想说我的爱已随阿蘅而去。但又怕她伤心,说这世是有两个我爱的女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尚未出生。这是我住院时在她的言情小说中看到的。沉默了很久后,她说有些事是不能忘记的。阿斗欢快地跑着,追那些蝴蝶。

我现在很平静地生活,但我不会在平静中绝望。

过年时回了一趟老家,二十二那天,小云和我到我父母坟前祭奠。

小云站在我的身后,我们在我父母的坟前沉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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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凡可凡
☆ 编辑点评 ☆
凡可凡点评:

人生充满意想不到,怎么趴下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站起来!小说可以描写生活的残酷和不幸,关键是最后是否要让说话的人和看故事的人都要有一种希望,因为,生命有无数种可能,但最终只有一次。否则,小说的目的在哪里?

文章评论共[5]个
神农氏凉风-评论

就像鲁迅说的一样,要反抗绝望。at:2007年05月14日 晚上10:24

孙天一-评论

一个人的一生有太多的不如意,也许有嗣后无法面对,走过了就有收获,快乐才是最幸福的天使!!at:2007年05月15日 凌晨1:52

神农氏凉风-评论

对于小编的解读,我只能说遇到知音了。比起多次的被误读,可凡的解读与我写作中的一些思考是一致的。
但本文的另一重意思是我对生命的思考,生与死,有自己能选择的,有自己无力控制的,这中间有着怎么样的分际。我想通过这两组对比发现什么,也希望每一位读者都能发现什么。
  【凡可凡 回复】:如果连你所说的“另一重意思”读者也知道呢?写一个平面容易,关键在于“颠覆”思考要在无数次“人物”“情节”的被颠覆和树立中才能准确地告诉别人,否则干吗写小说?只说不就完了!我觉得表现生者的无奈和明知无奈还要含笑面对的滑稽更有意思!而不是生于死得无法左右!多说了两句,不妥见谅! [2007-5-15 13:08:51]
  【神农氏凉风 回复】:其实小说的长处就在于它的发散性,可以从多方面解读,我从这样的对比中得到的,与大家得到的未必都相同,但只要进入这个层面思考,我的创作意图也就达到了。这样我就会很开心了。而且我所表现的也非生与死的无法左右,如文中的父亲和阿衡,他们的生死都是由自己来掌控的。 [2007-5-15 18:40:02]
  【神农氏凉风 回复】:自然,生死的无法左右可能也存在于我的潜意识中。 [2007-5-15 18:55:15]at:2007年05月15日 早上9:23

神农氏凉风-评论

为什么退我的《会当凌绝顶》稿子啊,哪篇退了我都能接受,就那篇不能。我的几个老师都说那篇母题小说是最好的。
  【神农氏凉风 回复】: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母题小说一般都地很空泛的,你读下卡夫卡的小说短篇就能看到。当然我不是网络写手,我的每一篇作品其实都不符合网络风格,这一点我承认。 [2007-5-15 18:59:11]at:2007年05月15日 下午6:41

神农氏凉风-评论

为什么中短篇的小说网会收长篇小说啊?at:2007年05月20日 下午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