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在植物园里看见蝴蝶落在丁香上的时候,正有一缕风拂向我的面颊,淡淡的馨香袭击了我,有一霎的错愕:静静的夕辉钻过枝叶的缝隙,斑驳在我的脸上、身上、地上,晚开的丁香悄然绽放,那只蝴蝶安静地吸吮着花。风唱云舞,山色水汽,都因了那只蝴蝶的翩翩,显得是那样宁静悠远。原来一直没有把蝴蝶和丁香联系在一起,一直以为像春天的花不懂秋天的果一样夏天的蝴蝶不识春天的丁香,当我真真的看见一只蝴蝶缠绕着丁香的时候,才明白许多的想象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不是故意要撞见蝴蝶的。我一直不是很喜欢蝴蝶,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惧怕蝴蝶那种美丽的痛苦,也许是因为嫉妒她化蛹成蝶后的美丽,也许只是因为我永远美丽不成蝴蝶的模样。所以我看见那只蝴蝶那样安然地拥抱着丁香花,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有些慌乱,以为丁香满树的缤纷收藏的都是春天的消息,却还是被夏天的蝴蝶知晓了。其实啊,我知道不是蝴蝶无心,也不是丁香回避,只是再美好的景致,也躲不过机缘,只是美好的相遇总要有一个恰当的欣赏。
想起来,年幼的时候,在我家乡的田垄间,我也曾追逐过蝴蝶的。记得那时好像很少有这样那样的花,看得最多的就是房前屋后种的土豆会在初夏时节开出花来,好像总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整个田垄间便都是花了,淡紫或者白色,小小的弱弱的样子,不是多美丽,但极明媚。土豆开花的时候,总会有纯白色的,或者有几点黑星的白蝴蝶,扑烁其间,年幼的我有时候会想着去捉只蝴蝶的,但记忆里没有捉到蝴蝶的印象,也许蝴蝶不肯留在我的记忆吧。
许多年后,看见蝴蝶在丁香丛里翻飞,我知道这一刻的影像一定会刻在我的记忆深处了。因为这一刻,春光明媚,因为这一刻,蝴蝶有心,丁香不避。忽然有些感动,这一树丁香的迟迟的刹那开放,偏偏就等来了这只蝴蝶的缠缠绵绵,而这瞬间的惊艳,偏偏就入了我的眼我的心。
都说岁月长长,但并不是一切都来得及,都说相遇偶然,但并不是每次偶然都有美丽释放。想起谁曾说起,一切不过是缘。也许是吧,就像我与你今生的相逢,不是在微雨的江南,不是在微雾的丁香时节,也不是在飘飘纷飞的雪原。因缘而遇,一切随缘。所以,或者瞬间,或者永远,如何?且轻笑。只将蝴蝶落在丁香的这一刻刻在记忆深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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