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几年没有看到槐花开了,似乎已经很久。然而,就在前几天,因着惯常走的上班路正在重修,绕道中有幸与槐花邂逅,圆了一个久违的梦。
五月的阳光,是醉人的温情;五月的春风,是惬意的轻抚。走在五月里,眼波随着春光流;行在五月间,思绪伴着和风舞。黄灿灿的蒲公英绽放着春情,点缀着绿的怀抱,让绿于单纯中多了几分灵动的娇柔。
五月的绿,用激情挽留不愿驻足的脚步;五月的花,用幽香吸引不肯凝视的双眸。槐花也如此,尽情释放贮存了三季的沉香,给过路的生命一个陶醉的理由。于是,我寻觅花香的来处,便发现一棵拒绝高墙的阻挡,最终让高墙臣服的槐树娉婷在路旁的院中。
脚步再也不能匆匆,不知不觉中被满树的槐花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重负。几次深呼吸,花香便注满每一寸肌肤,人也似乎香柔无骨。痴痴地凝望中,真想摘下满树的槐花,铺一张洁白的花床,好在花香中做个甜美的梦。只一想,便如身着彩翼的花仙子,醉了心,迷了眼,翩飞在如梦如幻的诗情画意中。
仰望串串洁白的槐花,谁都会羞于用一脸的疲惫、烦忧去面对槐花的高雅、芬芳。我的心如被暖阳拂过般,恬适得没有一丝皱折。双脚似被花魂所牵,挪至墙边,渴望摘一朵小花入口,可槐花却在高高的枝头对我眨着调皮的眼睛。虽未入口,记忆却把儿时的花香送来,溢满口。
吃槐花时,也就十岁左右,因不会爬树,便学着大孩子的样子,找一根长木棍儿,把细的一头儿从中间劈成两片,然后在顶端绑一横棍儿,形成一个小型三角架,工具便搞定。摘槐花时,先把花串套进三角架,再朝着一个方向拧,只几圈,花串便会被拧断,随风飘落至已经有些垂涎的比我还小的孩子手中。
于是,所有的孩子都跑拢来,你掐一朵,我扯一朵,甚至顾不得去掉花萼就塞到口中,遂觉有些苦,等到花串多了,便一小瓣一小瓣地慢慢咀嚼,花的香甜才真正得经品味,尤其是越吃越挑剔时,只吃中间小小的花蕊,其香甜的程度就更浓。
待花香已把渴望满足,女孩们便坐下来,变着法儿的用槐花妆点着自己的爱美天性,男孩子们也就责无旁贷地担当献花使者,竭力满足着每一个女孩的要求。女孩们有的编个花环戴在头上,有的做个耳环套在耳上,有的串个项链系在脖上,有的连个手镯拴在腕上。每一件“工艺品”的完成,都会招来伙伴发自内心的羡慕,在七嘴八舌的催促声中,女孩便于含羞中佩戴上自己的得意之作。于是,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笑声甚至让仍留在树上的花串嫉妒,恨不得自行坠落,用自己的美去妆扮女孩的美。
串串槐花,曾经让我的童年也结满串串欢笑。而今,伫立槐花前,眼前的槐花绝非儿时的槐花,赏花之人也非儿时之我,物非人非。儿时的欢声笑语已飘进岁月的河,此刻的我,即使有献花使者,也不会编个花环戴在头上,只能隔着不肯超越的空间,用心编织着梦的花环,于月朗星稀之夜,重温远去的欢乐。只能让心跃上枝头和槐花对语,只是,我的心事花不懂。
岂止是花不解人意,其实,花的心事谁人懂?槐花的生命短暂得甚至等不及即使近在眼前之人,于匆忙中来不及看第二眼,便化作飞雪,落满一地的惆怅。盛开时,槐花的灿烂让人羡慕;凋落时,槐花的哀叹有谁倾听?然而,一次次的飘零并没有让槐花放弃绽放的理由,只要五月的微风送来久违的柔情,槐花便从感伤中苏醒,用更浓烈的爱报答五月的春风。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开,人呢?好在造物主公平,赋予人类以心灵。当容颜凋零后,只要心中装着美好,生命之花便会永远绽放在万物蓬勃的五月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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