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冰,万家灯花辉煌,本是何等抒情的夜晚。
方正前脚刚下车门,佳话后脚跟上,纤纤十指往男人的胸前一摸——金利莱领带给抓了个正着,随着佳话酒窝边的笑容加深手腕力度加紧:方正原本奶油十足的小白脸刹哪变成了猪头。
“你、你……救救救……”方正挣扎的狰狞模样让我想起了《黑白无常》里面大脚娘子收拾黑怪的恐怖镜头。
“佳话,住手,马上住手!”险情忽然的出现我只有出自本能地大喊。(我想我尖利得接近变调的喊声足可以把发晕在老妇人篮子里的上帝也给吓醒拉)
佳话回头,神情怪异的望着我,“咋了?”
方正在千钧一发之间(瞄准佳话回头分神的工夫)脱了险,大口喘气,“你……你你你你想谋杀亲夫!”
杀掉你一千次都不为过!我替佳话愤怒的想。
“你怕死?”佳话失血的鹅蛋脸笑眯眯的贴近了丈夫的眼。唉场面如此“暧昧”落在路人的眼里还以为两公婆在打情骂俏呢——其实佳话的心此刻正面临支离破碎……中午的广告部佳话可真饮尽做人的苦:那个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的土里土气的女人横看竖看都堪称得上是个绝对善良而正经的女人——正因为如此佳话才死无葬身之地:百口莫辩。当初敲锣打鼓摆酒设宴算是明媒正娶,结婚四年才知原来相公竟是一匹早已有家有室披着羊皮的狼!
这下倒好,素来清高出名的佳话半日之间成了邻里街坊茶前饭后的人儿娓娓道来的焦点……说来也实在难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群里就是总有那么生趣的一族:不爱指点江山,独爱品味是非与闲谈。
“不就多了个李香梅吧犯得着撕破脸皮!”方正言辞振振。
“哈哈哈哈……哈哈哈……”放声大笑,佳话失控了。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要掉下来,而心真的好痛。女人把命运交给婚姻的时候经常可以愚蠢得连命都不要,男人在严重违反婚姻道德规则的情况下怎就有能耐这等言语堂皇!(且诸如此类的男人世上究竟还有谁?哪路英雄敢站出来公布数据?你?反正打死我不敢。)
“别笑!别笑了!想发疯到屋里去,外面丢人现眼。”身为检察官方正很爱面子。
女人疯狂的笑原来也有威胁到男人的一天,还以为男人怕见的只是女人的眼泪。人文进化到如此文明的时代里,面对彻底的无望人性的本质究竟该往哪里放?是该披头散发大哭大闹丢脸一场还是该一如佳话笑比恨更长?
“你?你怕丢人现眼?有趣有趣!哈哈哈哈……李香梅是发妻,我是谁?我是谁?古代人称偏房,现代人美称情人懂不?哈哈哈……”佳话的笑比哭还惹我感伤。
“如今的世界成功的男人谁没个左拥右抱的,这能怪我吗?”
“混蛋!沉方正你敢说你现在是在代表全世界的男人说话是不是?!”如果上帝允许,我决不犹豫:一巴掌给对面的混帐送过去。
(情人满天飞才叫活得有滋有味——我亲爱的兄弟们这是怎么了,经营一个温暖的家园是多么辛苦的事,如何不易丰盈起来的窝啊怎舍得最终落个蛋打鸡飞。)
“呵!大编辑,连你也成了泼妇?”方正对我狞笑。
“伪君子!”佳话手中的提包追着丈夫扔了去。
“不要!佳话——”我抱住佳话对着她拼命摇头之后是眼泪滴答下。
“天下唯小人女人难养,果真。”有人话中带着刺。
“咱走,别惹笑话。”我劝。
“张凤苗!你不要拉我,他一个大男人都不要脸了,我一个女人我怕啥?我还怕啥……”眼泪隔着眼泪,感觉真苦。同在女人的立场站在弱者的角度:我知道佳话的撕破斯文是什么样的一种锥心的痛……
方正什么时候从眼前悄然消失我没觉察,和佳话肩挨肩坐在半夜的路灯下,听凭车来车往,谁也不想说话。远远的那轮月亮,今夜偏偏如水汪汪。月本无情物,不解人意,美丽也枉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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