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寻找故事
在每个风起的日子
那些如歌的往事
谁曾为我谱上了青春的主题?
我一直在编织故事
在每个雨飘的日子
那些零乱的思绪
谁曾为之穿织了不变的情结?
在时间与空间经纬纵横的交织点里
我如何才能
寻到一个你
与我同撑一把伞
走在情感的天空下的风雨里?
(一)
生命里常有一些人或事不循章程而现,一如萧的出现。
不曾想过我的生命里会有萧,至少,在大一寒假的同学聚会前,我早已让萧在我的记忆中消失了多年了。记得那个晚上,我刚踏进逍遥的家,萧便转头喊我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笑意。我当场愣住,以为天外来客降临在我面前,一时间,我想不起他是“何方神圣”,然而奇的是他竟一眼认出我,并一字不差地喊出我的名字,我想我这次又栽跟头了,为什么每回同学聚会总会出现这种情况?
“记不起我来了,是不是?”他依旧笑意盈盈,然而这一问更令我窘迫万分。
我向逍遥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这家伙居然存心看我出糗,他早和别人串通一气,躲在一旁偷乐。所幸萧的下巴处的那颗醒目的痣让我灵光乍现般记起他曾出现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后来逍遥因此取笑我说:“最佩服的莫过于你,连他你都不记得,我以为他脸上的那颗痣是无法使人忘却的‘商标’,现在才知道于你是不见效的。下次再见你时,我是不是该在胸前佩戴徽章曰‘逍遥是也!’,不然真说不定你把我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身上可无‘商标’呀。”
萧是我小学时的学长,也是我当时所以为的最优秀的学长。那时,我还只是个小调皮蛋,依稀记得当年常随别人起哄他与一位学姐是小两口,他也只是笑笑,从不辩驳,我们便认定他是默认了,只是后来他去了一中上学,我们从此再不曾联系,一直到同学聚会的那个晚上,我才知道他和我同在一个城市读大学。屈指算来,我们已有七个年头不曾会面了。
之后,我们一同到逍遥家的屋顶上放烟花,令我感动的是从来没有谁像他那样细致,那样绅士,那样体贴地将烟火点着后才拿给我玩。我看到逍遥就在一旁自个玩得忘乎所以,他从来不会在意我会不会点烟花。
我原本想邀请萧到我家玩的,他也满口答应了,但逍遥拉我到其他同学家聚会。萧是逍遥哥哥的同学,自然没能同我们去参加聚会。
“你们女孩子就是麻烦,叫你往东就偏往西。”逍遥在途中这样唠叨道。
“干嘛?不爽呀,这么说‘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
“瞧,我说女孩子不好惹是不?我还没说啥呢,你明明不要安静地留下来,却又不无委屈地唱‘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逍遥说这话时,难免要受我一拳的,我想我的暴力倾向是他培养起来的,然而他依然“视死如归”地取笑我被萧最具有杀伤力的微笑给蛊惑了。
不曾料到第二天,我居然在路上碰见了要去逍遥家的萧。我们互留了电话,他向我询问了逍遥家的电话号码后,却掉头回家。但这一切我都不曾记挂于心,我想他也仅仅只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我们的相逢仅是偶然的短暂的期会。
但是,故事似乎总在众多不期然的链接中发生,在我刚回校的那天,萧打电话邀我去他学校玩,我带着异地逢故友的欣喜欣然前往,令我惊讶的是我居然不存戒备地倾尽多年不曾吐露的心事于他,自视是个自尊自重的女孩的我,为此,我曾一度怀疑他在我身上施了魔法将我蛊惑——也许逍遥说的是对的。
后来,我邀萧到我们学校去玩,但这一来一往之间,似乎注定了有些故事要发生,也注定有些错不可避免。
……
“我要载下生命的每个细节,待我与老伴携手共步黄昏的时候,我要与他慢慢翻看往事,慢慢咀嚼过去,聊聊岁月的痕迹,只是不知,已是垂暮年华的老头,还会不会介意老伴一生中曾心仪其他的男生?糟老头‘吃醋’会是啥样的呢?那一定非常有趣吧?!”我曾这样对萧说,那是萧第一次来我们学校的时候。
然而我们的故事却早早地谢幕了,在我提笔写萧的时候,我们的故事已近尾声了,似乎故事也只是开始,不,也许压根就不曾发生什么事,匆匆,一切便已化为云烟了。只是未曾料,作为我生命窜生的细节,待我垂垂老矣时,我将以怎样的心情回味与萧的细节呢?又待与哪个糟老头共同咀嚼“醋”的滋味呢?
而这心事变更,又缘于怎样的经历?这过程中又有多少事情发生?但记得发丝长了,愁绪也长了,而青丝易断,愁绪难解!
(二)
我对着镜子
望着陌生的我
已经习惯短发的自己
突然忆起
谁曾说过
——长发飘飘才是青春的代言
是不是
所有的故事
都发生在“长发为君留”的浪漫里?
而今
谁伴我解读
绵长的青丝
我至今都不知道我“长发飘飘”的狂想与冲动缘于什么,又缘于谁?或者仅仅因为我已厌倦了短发的枯燥?我想是这样的……
“你这混球搞什么鬼?接个电话磨磨蹭蹭的,要知道这是长途电话,分秒必争,‘一寸光阴一寸金’呀,你在乎一下我的money,行不?”似乎每回找逍遥我总是以劈头盖脸的责备为开场白。
“你搞清楚点好不?是我叫你打电过来吗?”逍遥真是我的冤家对头,他从来都是“骂必还口”。
“我要不给你打电话,还等你打电话给我呀?这么久不打电话给我,我还没跟你算帐呢。”在逍遥面前我从来都是凶巴巴的。因为他也从不舍将“淑女”或“矜持”贯于我。
“凭什么我得给你打电话?你是我什么人?女朋友吗?”与逍遥作战这么久,我们从来都是玩“暗箭”游戏的,倒不曾提防这回他竟使了“明枪”,我一时无以应对。
“干吗?难不成还是你‘男朋友’吗?你别搞混了性别好不好?”愣了一下之后我开始反唇相讥。
“兄弟我江郎‘财’尽了,上回一个美眉不把俺家的money当钱待,把我的电话卡糟蹋精光了,所以你大人有海量,别与我一般见识啦。”
“叫你品位那么低劣,早该有那样的长舌妇来‘修理’你。”我从不放过揶揄逍遥的机会。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可怜我的电话卡就此付诸东流啦。故今日痛改前非,再不亲觅芳踪了,特烦你拔刀相助,为我物色红颜,拜托拜托!”“你怎么像个猎狗似的?”
“不,请你纠正一下,是柯南。”
“你敢说我都不敢替你脸红。说吧,给我多少酬劳。”此时不宰他更待何时!
“大恩不言谢呀,阁下成人之德,在下今生难报呀。”
“‘难报’即‘不报’,是不?就你这雕虫小计,还想难得了本姑娘?告诉你吧,任何‘独门暗器’都瞒不过在下的火眼金睛。”我怀疑我和逍遥是上帝用同一种原料造就的,常常能如此不谋而合,就连演戏都能编得天衣无缝。
“是在下失礼了,小觑了女侠,望海涵。”
“好吧,所谓‘大人不计小人过’,本‘大人’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谈谈你的‘择偶’条件吧。”
“择友非择偶也!”这家伙也是“暗器”高手,竟逮住了我文字游戏里的破绽。
“身高的要求嘛……这个就不说了。”这一招看似仁慈,其实最是阴狠毒辣,他居然以“海拔高度”来影射我,表面上是怕刺激我而欲言又止,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这招“欲刺还不刺”更令人倍受刺激。
“干吗不说,也许我能入围呢?”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毛遂自荐”。
“我的女友,必须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倒学起华仔了,你怎么不早说,我的头发几年前就理短了。”
“还要身材窈窕。”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又不是‘君子’,这个就免了吧?”
……
没想到在我应邀去萧的学校玩的前夜,与逍遥的一番对话里,他才提到要找一个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的女友,而当我见到萧的时候,在我们的一席谈话中,萧居然说他想留长发。
“我的建议是‘不要’,因为你的发质较粗硬,你也不属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那类型的男生,留长发看起来并不飘逸,倒显得几分造作和不伦不类了。”我的建议萧似乎听取了,因为他最终没有留长发。
“你很喜欢长发吗?为什么你们男生都钟情于长发的女孩呢?是因为古典还是因为温柔,或者其它?”也许只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长发情结,因为似乎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所以然来,而当我问萧这个问题时,我也并不期望得到他的回答。
在我决意留长发的时候,曾听一个男生这么说过:“如果一个女孩留长发,即便很不好看,也不要去阻止她,因为她内心里渴望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不知道我是否被说中,也不清楚这一切是因为逍遥的一席话,还是缘于萧的喜好,我只记得在度过了漫长的暑假之后,当我再次见到萧时,我不无炫耀地对萧说:“你曾对我说你想留长发,而今你却理了发,而我却蓄了长发。”
记得逍遥看到我的马尾辫时很是诧异:“这发型是啥时候变的?”
“你不知道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长发飘飘是要酝酿很久的。”我颇为得意。
“很好,这发型我喜欢。”
“我明天就把它剪掉。”我从来不愿让逍遥有得意的时候,尽管我心里很高兴他这么说。
“没必要这样打击我吧。”
而今,经几多心事之后,我站在镜前,望着长发的我,回想着这一切,往事历历在目,旧词犹在耳,但人事已非,竟满心不是滋味。我想,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当长发女孩,青丝如愁绪,还是做个短发的女孩比较轻松简单。
(三)
或许,他仅是我梦里的一缕风,
偶尔拂过我的心弦,
而我
却把这短暂的缘恋成一世的情
梦里拂过的风
掳走我少女最初的恋曲
还有我无尽的期待
我的心
是不设防的空城
半夜里突然被相思袭击了
从此
梦里拂过的风便占据了整座城池
而思念和无望
似曼陀罗
爬满绵延的城墙
这就是我给萧讲的我的故事。我从不轻易讲飞翔,因为我们的故事里其实没有故事,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具体的情节,所以我的心情,就连飞翔都不晓得。倒是我与逍遥曾经的“绯闻”,在同学之间闹得人尽皆知,就连作为学长的萧,也很惊讶于我的故事里,主角竟然不是逍遥。
其实,我至今都无法给我对飞翔的情感定位,因为如风的他,注定是不羁的,我抓不住他飘飞的方向,我的思念,找不到依托,我的期待,也永远等不到归来的誓约。故事的结局是这般的明了,然而我却无法明白我的痴迷我的执着缘于怎样的魔力,我竟让自己似一枝菟丝般花长年固守着一棵于我无望的“树”,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某种定数,让我此生必遭此劫,无力逃脱吧。
“为什么不把这一切告诉他呢?”萧这样对我说。
“人生中有很多东西是无法言明的,也有很多东西是永远不能言明的。即便知道它最终要郁结成令人倍受煎熬的心结,因为我并不想知道答案,也不愿解开谜题。”
“这样痛苦,何必执着呢?”
“情感这东西,一经沉淀,便固结成岩,不是你轻易能挥去的。飞翔于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挥去他,我的心里会有被掏空的感觉,空落落的,所以我宁愿他搁着。”
“那么逍遥呢?他都不曾在你的心里占有一角吗?”
“不,在飞翔之前,他就已经侵入我的内心,只是后来,我把我的位置挪给了飞翔,把他放在一个最深最安全的角落,因为我怕伤害,也最经不起他的伤害,他比谁都更容易也更会伤害我。”逍遥是那样的睿智,那样的萧洒俊逸,那样的最具魄力,他就像一个大磁场,充满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所以,他不属于任何个人的,谁想独自拥有他的全部,到头来得到的只有被震得远远的伤痛。我与他就似两个同极的磁铁,唯有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避开他的超凡犀利与玩世不恭,才不致使我们将对方震开,我们同时也像两只刺猬,只有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互相取得温暖,也不至于在刺痛对方的同时也伤害自己。
正是因为太清楚我们彼此,所以我不敢也不能把逍遥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因为那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位置。
“你有可能接受他们之外的另一个人吗?”
“不知道,因为我没想过。应该会吧,因为我没理由为他们殉葬大好的青春年华呀。”
“其实,你真的不需要为一棵树而失去整片森林。”
“也许有一天我会发现,当我决意吊死在一棵树上时,整片森林都已被砍伐。”我的自嘲里满是苦涩。“光说我的故事。你呢?你和学姐之间呢?”我有意转移话题。
“我们之间没有故事,真的,我们早就没联系了。”
“可当初你为什么只是笑,并不反驳。我们都以为你默认了。”
“除了沉默,当时我任何的态度反而只火上浇油。”
“可你总有故事吧?”
“没有。”
“骗人,我才不信现在有这种情窦未开的纯情男生。”
“其实我真的没有故事,只是曾经有个女孩很喜欢我,她有一回给我写情书,但我还没看就被别人宣读了,结果她气哭了。”
你还有情书故事呀,这可比我的故事有内容多了,干吗不叫故事?那女孩很优秀吗?”
“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有5个男生同时追她,不过她好像并不理睬,只对我好,结果他们很恼我。”
“听起来有点夸张,那你一定很自豪喽。我怎么就看不出你还这么有魅力呀?”我说这话时,他依旧只是笑意盈盈。
“真羡慕你,你的故事很‘故事’,不像我,我的故事里没有情书甚至我和他的对话除了问候之外,再难得有学习以外的内容了。”我常常想,既然我的故事里没有故事情节可考证,也没有将来可补充,那么我的执迷是为什么呢?也许我恋上的只是一种感觉吧?而飞翔只是偶然地成了这种感觉的依托者吧?然而没人能给我答案。
“那个女孩曾经把她的日记给我看,我发现一整本都是写我的。”萧的平静让我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你呢?你也给飞翔辑一整本的日记吗?你会把日记给他看吗?”
“不,因为我不像那个女孩,我不会告诉飞翔任何东西,更不会把日记给他看。我也会写他,但我的日记不是专为他而记的。他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写我的生活。”
这也许就是我的痛苦所在,我永远都不可能像那个女孩,把自己的心情向对方袒露,然后轻松地或聚或散。她的爱情原则是那么的简单,来得快且狂烈,去得也轻松干脆。而我的呢?从来就没有“快刀斩乱麻”的利索和断然。我的情感,它经历的是细雨霏霏的润物细无声,之后是长久的阴郁潜伏和发酵,而我从来都不会把发酵的心情坦露于阳光下烘干的,我只会让它伴着岁月风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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