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一夜之间,刘亮就声名鹤起,在蟠龙河,连三岁小孩都晓得了他的名字。
说起来却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一提。
这天逢蟠龙河,来了几个跑滩匠卖狗皮膏药。虽然高音喇叭扯破了嗓门,却没有吊颈鬼上门。看来,这蟠龙河的人很理性,懂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的精髓。
跑滩匠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归,总想拖一个垫背的,至少要把路费捞回来。他们在人群里寻找着目标,小姐的绣花鞋就砸到了刘亮的头上。
“兄弟,过来,我们赌一把。”
刘亮摸摸自己的脑壳,但既然让自己掌蟠龙河的门面,他不能下啪鸡蛋。他挺直了腰杆,走了过去。
“咋赌?”
“一赔五。”
跑滩匠似乎成竹在胸。
“赌什么?”
见利忘义大概是人的天性,这一下子就吊起了刘亮的胃口。
“你先歇口气,到时就知道了。”
刘亮也不客气,坐在独凳上,翘起二郎腿,不慌不忙地点起了一颗烟。
正在刘亮吞云吐雾时,跑滩匠突然说话了。
“刚才过去的那辆摩托车,尾号是多少?”
刘亮心里好笑,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在这儿来丢人现眼!但他装着莽天的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暝思苦想。
“先下注,再答。”
跑滩匠以为捉住了乌鱼,心里不由一阵窃喜。
刘亮 不声不响掏出100元,“啪”的一声拍在油纸上。
“可以吗?”
跑滩匠一愣,但马上就多云见晴。看来,今天可以收摊了。
“你说是几?”
“7呗。”
刘亮不经意的起齿,不帝五雷轰顶。看着刘亮不慌不忙把自己的百元大钞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跑滩匠的脑门直冒冷汗。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把你擂扁了你还找不到庙门。
跑滩匠极不情愿地拿出五百元递给刘亮。刘亮当仁不让,抓过五张老人头,塞进口袋里,吐出最后一个烟圈,站起了身。
“兄弟,再来一把如何?”
“还是这么来?”
“不,一赔十。”
“行。”刘亮眼睛都没眨一下,又潇洒地摸出自己的种子来,“啪”的一声拍到油纸上。
这次,跑滩匠学乖了,他们用10元钱租了一辆摩托。
为了分散刘亮的注意力,一个跑滩匠故意在刘亮面前晃来晃去。刘亮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点燃一颗烟,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刘亮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烟屁股都烧到嘴巴了,他有些烦躁地站起身。
“快点嘛,我还要买猪饲料呢。”
跑滩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正在刘亮恍惚间,一辆摩托旋风而过。跑滩匠也开口了。
“刚才这辆,尾号是多少?”
“4呗。”
跑滩匠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清楚,是那个环节出问题,以往百试不爽的绝招,怎么到了蟠龙河就失灵了。看来,今天是猫儿吃糍粑——脱不了爪爪了。
跑滩匠极不情愿地掏出10张老人头,递给刘亮,三下五去二,打起包裹,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下,整个蟠龙河都轰动了。大家都觉得刘亮的眼睛有毒,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咋就看得那么仔细?
但刘亮笑而不答,走着自己的路。
从此以后,在蟠龙河,扯大旗做虎皮的跑滩匠一下子绝了迹,大家就在知根知底的买卖中,安居乐业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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