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透过米白的斜纹窗纱细细的散落在夭夭摊开的纤细手掌间,清冷而透明。常常的,会在某个喧闹过后的片刻安静里,觉出一种刻骨的孤单。常常的,夭夭会莫名的失意,大概自己并不属于这个喧嚣的世界,她只是个偶尔迷了路,误闯进这红尘是非的过客。尘世的浮华,弥漫的诱惑,情感的沦陷,灵魂的挣扎,与她,总是如雾,透明、清凉、悠远。
幽雅的转了个身,抖落身后一地的阳光,抖落身后一地的韶光,三尺的讲台是夭夭的一生。今天又该讲十年文革了,凝神回眸间,恰又回了那青葱的岁月,喜欢翘课,喜欢无病呻吟,喜欢自讨苦吃。那国史的白发先生,是夭夭的偶像。六十岁的老先生,上两个小时的大课,竟然可以不用稿纸,单单凭借他惊人的记忆能力,还记得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书都让你们读白瞎了,言下之意就是我们读了那么许多遍的东西竟然毫无记忆,是我们辱没了我们祖宗的文化。他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讲到高[chao]之处,他常常会一字不差的背起文革时候的报纸原文,夭夭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同时,不得不钦佩,北大毕业的人类本非凡人所能及。夭夭充其量只是个凡人。
说到北大,系里好似还有一个北大的先生,此先生在北大主修阿尔巴尼亚语,据先生说学习此语种的,偌大个中国也就区区他们五个人,他们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毕业之后是要到阿国出任外交官的。不曾想二十几年茹苦寒窗,修得的正果却是:中阿断交。于是,先生在无了用武之地,沦落至此,一生竟再没有过用武之地。从一名外交官沦落成一介书匠,在这个综合性的大学里,没有他的专业,他只能是半路出家的和尚。以至于,熬到了白发仍没能熬来一个正教授的名分。他说,他的女儿是不上大学的,他的女儿在自修、历练古字画的鉴赏,十几岁的年龄,据说已经颇有建树。常常想,一位北大毕业的老先生竟然让他的独女放弃大学,放弃世俗的虚无,该是怎样的生活历练,怎样的修为,才有了先生此刻的心思。
因为偶然,因为必然,人生的境遇就有了迥然的不同。回首,密密匝匝的来时路,夭夭不敢肯定,那些曾经的所谓选择会给夭夭带来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境遇。。
同样的劳动,运气不同,结果注定不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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