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注定有一天会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那我还会期待什么?
如果本来就没有什么永恒,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来世,我有必要相信承诺吗?
如果没了期待,没了承诺,那么,我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只要他好好的。
——紫弥
白色,漫天的白色,白的凄凉,白的令人心碎。突兀的,白色中出现了一点亮光,那抹绝色
的身影就突兀地出现在了白色的寂寥中,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有那种冰冷的白色会告诉你。前提
是,你已经是死人。
“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杀生丸大人?”阳光已经逐渐暗淡下去,但那苍白的容颜依
然有着动人心魄的美,苍凉而又无与伦比的美。“闭嘴,你知道后果!”白色的身影忍无可忍,
闭眼吼出了一直想说的话。是的,他自己明白,如果她不在了,后果是什么。这样的后果,没人
可以承受,包括他自己。
“我,是不行了……铃自己知道……杀生丸大人,拜托您替我照顾好兰,她是我唯一
的……”在还没有说完的刹那,那纤细的手垂了下来,小巧的仿佛载不动这世上太多哀怨的眉眼
也渐渐合拢,一个生命就此告别。
烟花绽放了,我们离开了,太多的来不及,包括再见……
“啊!!!!”一种强大的近乎毁灭的力量从口中被释放出来,白色的人影头一次知道什么
叫绝望,那种他从来没想过的奢侈的感觉。
因爱生扰,因爱生怖,若离于爱,何扰何怖?
他知道,有一种精神,叫希望;有一种力量,叫奇迹。为了她,他决定让这种力量为了那种
精神而绽放!远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感应着,发出了耀眼的光亮。
“难道,真的存在吗?”他微微皱眉,向着光亮处走去……“到底是来了啊,哈哈,杀生
丸,我以为你可以是个人物的。”在光亮的尽头,逐渐显现出一个身影:高贵的紫。那个身影从
眼睛到头发都是一种颜色,高贵的紫。淡的近乎于梦幻的紫色在他的眼中得到了最好的诠释。白
色的身影似乎僵硬了一下,接近于零度的声音接着响起:“救她!”不是命令,却胜命令,不是
要挟,更似要挟。
这种霸道是种美,是所有人可以为之牺牲的美。就像他怀里人儿的那种惨绝人寰的美……
“哦?我为什么要救她?你说,我有什么好处?”紫色的身影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话,
开始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的。“救她,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杀生丸决定的事有人可以改
变吗?当然没有,他的名字就是王者,他的一生就是神话。“任何条件?娶她可以吗?要她为我
生孩子可以……”还没有说完,紫弥就感觉到了冰冷,来自于脖子上的冰冷。入耳的话更是冷到
骨髓:“可以。你去地狱陪她。”杀生丸怎么能忍受?她是他的,一直就是他的。谁想抢
走她,先问问自己。
紫弥终于放弃了玩笑,他不想和自己的命开玩笑。“我要先准备准备,三天后,开坛招
魂。”说完,他又笑了,如最清新的风拂过脸庞。然而背对着紫弥的杀生丸没有看见,那清新的
笑容中似乎有着最苦涩的角落。
会这么顺利吗?窗外的雪下的好大,又是一个冬天。
“如果她有事,我要你陪葬。”冷冷撂下这句话,杀生丸就调头走了出去。紫弥淡紫色的眼
睛似乎闪烁了一下:心里真的只有她吗?那么自己算什么?淡紫的光芒暗了下去,这不怪他,真
的不怪他。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淡紫的身影其实并不是个有着女性外貌的男人,她本就是女的
啊。只是他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知道过。
紫弥慢慢地走向床塌,上面躺着的人儿仿佛睡着了,嘴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似乎做着一个
好梦,但是,紫弥知道,她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是的,死了。如果自己不救她,那她是真的
死了。但可以吗?杀生丸不是说了,如果她有事就要自己陪葬的吗?他真的会吗?她想知道。不
如,赌一赌吧。她似乎觉得,自己不会输,最起码现在不会输。轻轻抚摩着床上女孩滑如凝脂的
肌肤,紫弥微微有些伤感:“就算再怎么绝色,你也不过是个人类,可惜啊。不如不要浪费,我
也就不嫌弃你好了。让他永远爱上你的身体,我的灵魂吧,好吗?呵呵。”紫色的眼睛里有了一
种新的东西。一种叫做残忍的东西。
门外,白色的身影又僵硬了一下,终于没有进去。叹了口气,化做流光,瞬间消失了。紫
弥,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爱;而又有种爱,叫做唯一吗?
冬日的阳光总显的格外暖人,皑皑的白雪中,身着耀眼橘色的人正在出神。玲珑侧面带着绝
美的丰神,举手投足间就是一种惊心动魄。当看到不远处正在逐渐走近的熟悉身影时,橘衣的人
儿马上飞奔过去,欢快地叫着:“杀生丸大人回来了啊,回来了啊!”那近乎透明的笑容感染了
一切,似乎连冬日的萧条也一并不见了,天地间就只有这灵动的笑容。正在走近的身影宠辱不
惊,但眉宇间分明多了一层宠溺;“铃,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不带感情的声音讲着关心的
话时总有一种莫名的魅力,何况声音的主人如此的风华绝代。橘衣的人儿脸红了,似乎有些不好
意思:“杀生丸大人,铃好想您呢,怎么最近都不来看铃啊?是不是铃惹您生气了呢?铃会乖乖
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几乎让人落泪的怀抱中:“傻话!”虽然极力克制
自己,但声音的主人明显有些颤抖,似乎是长久的压抑后的释放,“ 铃,回来真好。”
一切美好的让人不敢呼吸,生怕不小心发现这只是一个梦。不知为何,在这满是白色的世界
中,那点淡的近乎梦幻的紫总是挥之不去……
相传从远古洪荒时代起,这世上就有三件奇宝:东犬国的祭血珠、西犬国的丛云牙和北犬国
的流离。祭血珠掌管所有幽魂,是鬼界的至宝;丛云牙的威力在世上绝无仅有;而流离,却不是
物品,是人,倾国倾城的美人。所谓流离,其实是历代北犬国公主的名号,拥有这个名号的人不
光拥有天人般的容貌,更可以掌握天下。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天下没有可以在流离的微笑中
不动心的男人。从来都是这样。
“杀生丸大人,快看!”橘衣的铃献宝似的举着一个花环在杀生丸面前炫耀。白色的身影似
乎没有听见,但又似乎是故意装做没有听见。反正,就是仍然静静地坐着,没有反应。铃撅着小
嘴,对某人的冷淡很不满,才一瞬间,一双粉嫩的小手就强行地掰过杀生丸尊贵的头颅,强迫他
看着自己:“杀生丸大人,您很没有礼貌哦,铃在和您说话呢!”板起的俏脸说明着她的严肃。
白衣的人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笑声溢出了嘴角,但那瞬间的风华却已经让橘
色的小人儿眼里写满了惊艳,她呆呆地看着他的笑容,仿佛在一刹那间窒息了。杀生丸早已从刚
才的忍俊不禁中摆脱出来,看到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又仿佛有些不满,微微皱
眉:“铃!”他郑重地唤了她一声,意图让她清醒过来,换来的却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啊!太
美了!杀生丸大人,您以后天天笑给铃看,好吗?”毫不顾忌地说着令人哭笑不得的话,声音的
主人好象有种不达目的决不放弃的毅力,依旧像树袋熊一样地挂在杀生丸身上。白衣的人无奈地
想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却又不好用强的,真是好生不爽。正待他要说什么时,门开了。
午后的阳光照在来人的身上,慵懒地投下了一片静谧的阴影,将那人的眉眼都拢在一道灿烂
中。那是一种分辨不出性别的美,却是那样惊心动魄。仿佛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与动作就足以
击溃你所有的意志与矜持。她就是那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美得令任何人窒息。
杀生丸的脸在她出现的一刻失去了所有柔和,冰冷得就像从来不曾融化过的寒冰。而原本在
他怀里的铃却也同时放弃了他的怀抱,为什么呢?因为她在下一刻就扑进了来人的怀抱中。虽然
笑吟吟地接住了铃扑过去的身子,但是她的眼睛却始终看着一脸冰冷的杀生丸。如梦如幻的眼神
中,倒印出白色的身影,决绝而冷酷。苦笑一声,她知道,他的笑容永远只属于那个阳光般不可
超越的身影。虽然纤弱,但是却是神一般不可战胜的高度。同样的,他的那片柔软的角落,也永
远只有阳光可以企及……
“你来干什么?”杀生丸用冰冷的眼神进行着无声的对话。“怎么?你不欢迎我?”绝色女
子同样无声地回答了杀生丸的问题,并轻轻地用如玉般的青葱细指抚摩着铃的头发。粉色的指甲
泛着晶莹的光亮,但是却让人感到了生生的寒意。铃欢快地感受着头发上传来的轻抚,却毫无准
备地在下一秒中落回了原来的怀抱。杀生丸双手圈着铃纤瘦的肩,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浑身上下
都散发着倾国气息的女子。脸上的冰冷与眉宇间的寒气都向她宣告着一个事实:他不欢迎她。兰
无力地苦笑了一下,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杀生丸,你还是如此没礼貌啊,呵呵,真不知道
铃怎么受得了你……”说罢就朝铃看了一眼,橘衣小人儿的脸果然配合地红了起来,连那线条优
美的颈部都沦陷了,微微透出些粉红,抿了抿嘴唇,铃有些害羞地说道:“姐姐,你不要说
了……杀生丸大人对铃很好,”又稍稍顿了顿,仿佛有了足够勇气后才继续说:“铃……要……
永远和杀生丸大人在一起!”柔美的凤目偷偷瞄了瞄那清冷的身影,脸红的更厉害了。纵然定力
好如杀生丸,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那句话,从铃小时侯起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但不得不
承认,每一次的震撼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日益加重的趋势……莫非?杀生丸阻止自己继续想下
去,虽然自己很清楚铃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但他从来都只是仅仅限于一种关爱,而现在……
想到这里,杀生丸不禁向着少女玲珑的侧面望去,却很不巧,满脸通红满心紧张的铃也正向
他望来……一瞬间,两张同样出色的无可挑剔的脸就碰在了一起。铃脸上的火烧云有一种火烧阿
房宫的趋势……
杀生丸的心里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从来没有想过,铃稚嫩的脸庞竟然有这样一种魅惑威力,
而自己竟然该死地希望一直去接近那种清新的味道。谜一般的一个吻,没有温柔的姿势,只有青
涩的紧张;没有复杂的情愫,却有单纯的美好。杀生丸和铃居然就这样在兰的面前保持着这样的
姿势,谁都忘记了离开,忘记了言语……
终于,两人在一阵轻碎的脚步中清醒,回过神来的刹那,只剩下一脸羞涩的铃和依旧面无表
情却隐隐有些不自在的杀生丸。兰的身影早已不见。铃似乎没有意识到兰的离去,只有杀生丸,
呆呆地看着那个幽香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头……
“铃,我明天要去北犬国,你自己要乖乖的。”半晌,杀生丸才转过头去,依旧用不带任何
感情色彩的语调说道。看来,该来的总会来,是自己与他们摊牌的时候了,毕竟,他们似乎已经
对铃产生了威胁。“恩,铃知道。”橘衣的身影背过身去,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了一片阴影,
杀生丸看不到铃的表情,却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恭送陛下,愿陛下一路平安!”西犬国的子民们都伏在地上,为他们高贵而冷漠的王送
行。杀生丸漠然回头,仿佛眼里根本看不到那雄壮的场面。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什么呢?对了,那
个橘色的身影呢?那个总是缠着自己的小人儿呢?她在哪里?目光游走于西国最大的广场,却遍
寻不到那道靓丽的侧影。她这算什么,难道连出来送行的时间都没有吗?杀生丸不悦地皱了皱眉
头,却不期然地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片橘色。是她,真的是她,除了她,这世上还有谁可以在
无言中尽得风华;除了她,这世上还有谁可以将简单的橘色穿出阳光般的超然。对,只有她!可
是,她为什么一副要远行的装束呢?难道……
觉察至此,杀生丸的不悦更加深了一层,她这算什么,和自己对着干?抬眼看向她,才发觉
铃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目光中颇有些挑衅的味道。可偏偏那种玩味而又带俏皮的眼神是那
么迷人,杀生丸竟然在不知觉中看呆了。
一旁的近卫军头领有些不解,他稍稍走近了些杀生丸,提醒道:“陛下,我们该起程了。”
才说完,一抬头就遇到了杀生丸接近零度的冰冷目光,不禁一身冷汗。果然,帅哥上司是不好惹
的……马上识趣地退后继续等他们的王结束目光游戏。杀生丸冷然地转身,对着近卫军头领说
道:“那个橘色衣服的人,带回宫,派人看好。”说罢,又朝铃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似乎真
的是与他作对,那个角落里哪里还有她纤细的身影?铃早已不见踪影。
“朔月,那个橘色衣服的人到哪里去了?”杀生丸隐隐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但有似乎觉得那
个调皮的人儿又不是单单闹着玩那么简单,终于开口向近卫军头领问到。朔月只觉得身上的冷汗
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苍天啊,连这么神通广大的王都找不到的人,自己何德何能可以知道呢?王
似乎太看得起自己了。但是,命令可以违抗吗?当然不可以。于是,朔月硬着头皮答道:“陛
下,臣虽然不知道铃小姐的下落,但一定会尽快去找!”话刚说完,可怜的朔月就遭到了比先前
更惨烈的待遇。直到飞出去的刹那,朔月仍然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说错了。可是,杀生丸
明白。现在,铃不在宫里,那么,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代表,所有人都有能力杀死她
呢?而朔月真的不知道,他短短的那么一句话,可能就会成为暴露铃的踪迹而最终导致她有危险
的罪魁祸首。希望,没人听到。
“杀生丸陛下来我们北犬国怎么都不说一声?”刚踏进北国宫殿时,杀生丸就听见了流毓慌
张而又谦卑的声音。但其实仔细听,你可以从那恭谨中听到一些不协调的情绪。杀生丸并没有转
过身,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直接就以他惯有的冰冷开场:“不用演戏了,流毓。叫你妹妹出
来!”他并不十分愤怒的声音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霸气,让人不可抗拒。流毓显然着实吃了一
惊,他微微有些不解的说道:“陛下,这好象不太好吧。虽然流离早晚是陛下的妻子,但在如今
未完婚时就。……好象不太符合规矩。”虽然仍是十分谦卑的语气,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拒绝
之意。
居然敢违背自己的意思吗?杀生丸冷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愿意见她?她自己做了什么难道
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吗?或者,她不敢……”“没有什么敢不敢的,陛下,流离自认没做什么对
不起陛下的事。”清朗如山涧流水般的声音突然就出现在了空旷的大殿中,显得越发清冷,而她
更是打断了杀生丸的话,这从没有先例。
随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有一片慵懒的影子,但那影子却在不经意中就流露出一种绝代的
风华,说不尽的妩媚风流。杀生丸却似乎不曾看到一般,依旧冷冷地站着,到是一旁的流毓按捺
不住,训斥起来:“流离,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作为一个公主和未来皇后该有的礼仪吗?居然擅自
闯入议政大殿,还胆敢顶撞贵客……”“行了,我想听听看,你有什么不死的理由?”杀生丸仍
旧视流毓为无物,自顾自地开口。一挑眉,那种兼容了王者尊贵与才子风流的气质便蔓延开来。
“哐铛”一声,似乎是侍女打翻东西的声音,杀生丸不悦地朝发出噪音的方向看去,却再也收不
回目光了。
闯祸的侍女慌张的表情不变,但眉宇中的那种熟悉的倾国之气又怎么是那普普通通的侍女服
可以掩盖的?一种奇怪的表情开始从杀生丸的脸上泛开……
“若离,你都干了些什么?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眼看着杀生丸脸上越来越阴沉的表
情,流毓决定先下手为强,说不定可以救可怜的侍女一命。若离显然很不理解流毓的做法,眼里
满是一种委屈的酸楚,我见犹怜。两旁的侍卫听到命令后就立刻上去正准备押着她出去时,一条
闪着华丽金光的鞭子在瞬间就劈断了侍卫们还没来得及触及她衣角的手,冰冷得仿佛来自极地一
般的声音响起:“想动她,过了我再说。”话一出口,流毓就呆在原地。原本想救若离的自己怎
么反倒成了……
“呵呵,如今是不是都流行英雄救美呢?”尖锐的声音突兀地插了出来,流离漂亮的眼睛
里满是与笑声不符的嫉妒与仇恨。她绕过杀生丸,径直走向若离,纤细的手突然抓起了若离的下
颚,边摇头边说:“啧啧,真是我见犹怜,怪不得将我哥哥和杀生丸大人都迷得团团转,”她眼
神突然一变,变得凌厉而凶狠:“说!是谁派你来勾引他们的!你到底……”在流离没来得及继
续说下去的瞬间,她的纤纤玉手已和自己的手腕说再见了,伴随着剧痛,流离在委屈不解中,耳
边幽幽地响起了杀生丸独特地冰冷:“我说过,想动她,得先过了我。”
流毓本来在一旁已经呆住了,杀生丸一说话,他才反应过来。也就仿佛是一瞬间,刚刚还懦
弱顺从的流毓似乎多了些锐气。毕竟是北犬国的王,杀生丸也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强大的妖气。要
为妹妹报仇吗?杀生丸在心里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似乎头一次云淡风轻地说道:“流毓,你似
乎不再爱你的子民了,是吗?”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虽然听出是杀生丸在威胁他,但事实上确
也是善意的提醒。一旦两国的王先动起手来,不管生死,都必将引起两国的交戈,那种代价,不
是他们愿意承受的。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感到,流毓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语气迅速变
回到先前恭谨的样子:“杀生丸大人,如果您不介意,我先带流离下去疗伤。”说罢带着询问的
眼神看向杀生丸。白色的身影一双眼睛全在名唤若离的侍女身上,他没有回头,微微颔首表示同
意。流毓带着已然痛到快要失去知觉的流离,消失在大殿尽头。
若离似乎真的呆了,刚才发生的事没有什么是她可以承受的。这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居然为
了自己把公主的手砍了下来。而王却一点都不敢生气,连带公主去疗伤都要经过这个霸道的男人
的同意,这是为什么?难道,帝王家就是这样的吗?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她
突然笑了起来,带着泪痕的脸庞在笑容中有一种惊人的美,也有一种惊人的凄凉。她自始至终都
没有看过杀生丸一眼。在他仍在恍惚的一刹那间,她额头上迸溅的鲜血已然染红了他的衣襟。为
什么?他突然很想问一下苍天,为什么只要是她做的事,自己永远都阻止不了,而她要做的事,
对自己往往是一种致命的失去。
铃,你这是何苦?若离是你,难道若即也是你吗?你就真的忍心一直这样若即若离吗?
杀生丸已然说不出话,但在心中一直徘徊却迟迟不肯面对的念头却在此刻清晰了。是的,他爱
她,一直都那么爱她。所以,哪怕倾天下之力,他也要她活着。哪怕自己毁灭,他也要她好好活
着。因为,她就是他,他就是她啊。失去了对方,彼此都不能独活。
窗外不远处的人影似乎也有些伤感,毕竟里面躺着的人是自己的妹妹。虽然自己从未真正
将她当成是妹妹,但她对自己却是极好的。人心都是肉长的,难道,真的会没有感觉吗?兰轻轻
地拭了下眼泪,转身离开了。
更远处,似乎已经淡得接近梦幻了,有那么一点紫色,轻飘飘的,仿佛在天空中,那个身影
有着绝世的优雅,轻轻的叹息从口中逸出:“如果没有了我,好戏是不会开场的,但如果有了
我,我又能全身而退吗?或者,这样做,值得吗?”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是觉得这是世界太肮脏了吗?是不是要用白色来掩盖这种肮脏呢?难
道,不怕连白色也变得灰黑吗?还是,连老天都觉得他们爱得太累,太辛苦……
上一次,天生牙救不了你,这次难道也不行吗?杀生丸咬咬牙,再一次用已经鲜血淋漓的手
举起了天生牙,再一次,什么都没有看见,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她的灵魂,没有地狱勾魂的使
者,什么都没有。只余下可怕的冷清。他不会放弃,当他决定再次举起天生牙时,一双纤细的手
突然阻止了他,心疼中带有些淡淡嫉妒的声音响起:“杀生丸,你还是你吗?她已经死了,真的
已经死了……这次连我也……”“无能为力”还没有说出口,声音就突然停止,因为杀生丸的手
已经禁锢在了她的脖子上,血顺着她雪白的脖颈向下蔓延,有一种凄迷的美。杀生丸看着她的眼
睛,近乎疯狂地低吼道:“她永远也不会死,你知道吗?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如果你不能让
她苏醒,那么,你将是第一个陪她的人……”原本冰冷的金色眸子带上了一种嗜血的暗红,看上
去有种压抑的力量。紫弥的眼泪在瞬间崩溃,她突然开始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去欺骗
他,她应该直接告诉他,铃从来没有复活过, 一直都是死了的。真正陪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
自己,是自己的一半灵魂啊……
“杀了我吧,呵呵,杀了我,她就能活过来了……”紫弥的眼泪蔓延至整个脸庞上,星芒
一般的泪水越来越多,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其中。杀生丸的手颓然松开,仿佛被人抽空了
灵魂一样。是啊,杀了她又能怎么样?如果杀了别人可以让铃活过来,那么,就算杀尽天下人又
何妨?!可是,如果杀了别人铃还是沉睡不醒,那么,纵然杀尽天下人,又有何用?!
突然获得自由的紫弥没有急着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淡紫色的眸子看着杀生丸,只觉得一种
揪心的痛一直蔓延到了全身。眼前这个目光不再凌厉,只剩下疲惫与空洞的男人是以往那个叱咤
风云的人物吗?都是铃,是她,就是她!是她让以往的他消失了。紫弥的眼里忽然燃起了一片火
红,那是一种从心底燃起的怒火。一旦她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现在她决定了,让铃那个
女人在世上重生,去还欠下杀生丸的债。那么就算自己会……也是值得了。
一阵说不清的香味中,早已身心疲惫的杀生丸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白瓷般精致的脸上
投下了一片阴影。是的,他累了,真的累了。紫弥看着他无暇的睡颜,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
了下来。也只有在他睡着时,她才可以这么近距离,毫无顾忌地看着他。那是她从来都不敢想象
的奢望,只有在梦里才会有的优待啊……他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在她的心里,可以远远地仰望
他,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杀生丸,你要幸福啊……”她轻轻地说出了最后一个祝福,似乎化作了轻烟,消失在他的
周围。那亘古不变的爱恋,也化为了清风,始终伴随在他的周围。
当杀生丸醒来时,心中已没有了那绝望的感觉,也没有了那失去铃的噩梦,更没有
了那梦中带他解脱的若有若无的香味和那淡得近乎梦幻的一抹紫。不知为何,心中怅然若失。疲
惫地转身,阳光般鲜艳的橘色身影轻轻地倚在门口,对着他无比温柔地微笑。
那一刹那,他知道,他的幸福似乎从未离开……
番外
“紫弥,你真的要修炼成人吗?”和蔼的长者微笑着问那个有着淡得近乎
梦幻的紫色翅膀的小飞蛾。
“是的,我要。”轻轻地煽着翅膀,小飞蛾没有表情的脸上似乎奇迹般的
出现了一种神情,好象叫做坚定。
“你知道成人的苦吗?”长者脸上的和蔼消失了,他实在不舍得她去吃那
样的苦。
“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怕。”是的,为了他,她什么都
不怕。
“那……好吧……”在长者无奈的表情还没有让紫弥看清时,他就消失了。
五百年后
“祝贺你修炼成人了。”长者慈祥的笑脸再一次的出现就意味着紫弥的成功。
“族长,我要去找他了。”绝色的脸上有着那种曾经就有的坚定。老族长没有说话,他知
道,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因为她不是别人,是紫弥。
当紫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一片光影中时,老族长仿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她的爱
情没有结果,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是扑火的飞蛾。而那盛大到近乎绚丽的火,从来不会在乎一个
小小飞蛾的心。
有人问我,飞蛾明明知道自己扑向火时会死,为什么仍然一直不停地重复
以往的错误呢?我知道,那是向性。昆虫的向光性。
但是,在有那么一个瞬间,我选择遗忘科学。它把一切都说得没有人情味,我宁愿固执而幼
稚地认为,那是为了爱,为了她对火亘古不变的爱恋。
飞蛾很傻,但是,我一直都相信,她死时是微笑着的,因为,她终于抚摩到了他的脸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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