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烤柏灵火!

儿时的记忆里,每每十五的下午,就和伙伴一起,那着镰刀,带上草绳。过沙滩,漫孤坟,到河滩的纵深处,那一片四季葱茏的柏树林中偷柏树的枝。因为那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生产队的。都是公有而不是共有的。作为个人的自己,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两种方法。一是,等待着队里平均分配，二是偷。树林当然也是,可是分树枝却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好偷了!

有一个老人,终年的守候着那片除去每年的十五才热闹的树林。说是偷,其实,老人什么都知道的。只是明白我们也不折大枝,那些散乱的碎枝,初春也是要修剪掉的。就是这样,我们也总是,绕着老人。现在想来,是为了老人的尊严。如果真的不巧被老人发现,一顿训斥总是免不了的。其实,我们是不怕训的。低着头,装着样子。感觉中,老人在的训斥中找到了快乐,而不是愤恨。之后,在初春的料峭中,赤着手抱着几把柏树枝,走上七八里路回家,竟然不觉得累,不觉的冷。因为真真的知道,怀中抱的是一份神秘的祥和。

晚饭一过，各家各户的门口就有自己家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整理着干柴火,等着大人点燃那柏树枝。大人们仿佛是约好了似的,几乎同时燃起那神圣的火焰·远远的望去,像一字火龙阵。孩子们手拿插着竹筷的馒头,先从自己家的门口的柏灵火开始,一家一家的烤过去,每到一家。老人们都会虔诚的为你叨念几句,大体上是"一年平安,四季无恙"之类的福祉。火光闪动,老人的虔诚,冥冥中真的感觉到有那么一尊神,在不远的上空,审视着你的心是否干净,是否真纯。等到整条街烤遍,手中的馒头已经成了又焦又脆的佳肴。要知道,那个年代,馒头是待客用的，一家人就这样把馒头分了来吃。当然,老人只是象征性的吃一口,大部分到了孩子的肚里。

……

十六回家,路上有卖柏树枝的·两元一把,买了5把,卖树枝的小伙子又送了一把。

晚饭过后,在门口燃起了曾经熟识的可以驱散,一切病恙的"灵火"。远远的望去,一条街,竟然只有三三两两的火堆。不再有儿童的欢呼,不在有老人的福祉。母亲拿着手中烤好的馒头对女儿说:“宝贝,来咬一口。就一口,好不好?”母亲说得不下十遍，女儿也没有看一眼。母亲只好悻悻的把馒头撂到了旁边．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怎的，自己也没有咬一口。

远望去，清冷的柏灵火独自的燃烧着,寂静的夜色中，是那样的孤独。抬头，儿时,头顶上的那尊不容亵渎的神渐渐的远去!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7-5-12 16:45:08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