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干慵倚。
白韵诗,一个国色天香的冷美人。可惜只空有那华丽的外表,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文盲,不光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就连那油盐酱醋也分辨不出来,不光是让他们世代书香的白家出了大糗。更是让自己失去这“牡丹花魁”的头衔,眼看虚岁就要靠上十八了,原本是指望着这次能夺花魁,来提高这已经是衰败下来的白家,没想到是弄巧成拙。想当初,爷爷白行简,白居易那可是当时的大文化人,上至皇族下至黎民百姓,有谁不知道她二位爷爷的名号的。
虽说,那已经是半个世纪前的事了,但这书香世家的名号,可也不是白有的,白韵诗的几个族兄,以及自己的哥哥虽是比不上先人的名气,但是在这吴中一带也还算是个诗坛上的活跃分子,不时也有人传诵他们的诗作的。而自己却是这般的……
白韵诗不愿意再往下想了,等待她的将是父亲铁青的脸和母亲哀怨的眼泪。
照理说是在这样文化氛围浓烈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耳濡目染,所见所感到的,无非是笔墨文章,就算那些当初不认识字的丫鬟到了他白家之后也会随口吟出合韵的诗句来,何况是大诗人的后代呢?
也许,她就是这个家族里那最坏的基因发育而成的吧,平日里除了喜欢扎风筝之外,也就没有别的爱好。女红和写诗是她最讨厌的两件事,她宁愿把那写字用的白纸拿来涂上颜色糊在那竹子编好的风筝模型上,也不愿意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练练毛笔字。父亲整日的在外面一文会友,天天出入于达官显贵之家,回来也就是检查几个哥哥的作业,而对于她,“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是健健康康的长大,能生养就可以了,象他们这样的人家,还怕是女儿出嫁了要到婆家做饭洗衣不成?父亲看她平日里也就是在闺房里好好的待着摆弄着那小玩意,规规矩矩的,也就是放任她不学习文化。而母亲生了三个儿子,最后终于在快到三十的时候,才又得了这个女孩儿,也是爱惜的很,从来是舍不得责备半句。有时候还给些钱让她去街上买许多的彩色纸张,用来装饰她的风筝。
日子是这么滑走的,十五岁行礼之后,她就是个成年人。而头上的几个哥哥才华平庸,也都已经是成家了,至于立业嘛,似乎都还在巴望着哪一天皇帝一觉醒来突然把他们都接到那长安城去,从此离开这江南蛮荒地带。父亲这些年来虽是结交了不少的权贵,但那也都托着大诗人后代的光环,拿不出令人赏识的作品来,终归是要被人所抛弃。那王摩诘凭着一首〈〈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就是那二十句诗而已,那当今的皇上就让他做了丞相。还有那个上官仪的孙女,居然就是凭着一手的好毛笔字,居然是当上了全国唯一的女官,参与朝政大事。这事情都是零碎的听到丫鬟小春说给她听的,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不知道这两年父亲怎么就前来求亲的人家都一口的回绝,不是她在春闺动春心,而是觉得奇怪,象她这般大的女孩子大都已经是订了情,或者是早就订下了娃娃情的,而自己却还是这般的……多情却被痴情恼,还是无情好。
他不知道父亲之所以这样是在等待着这最后的一个机会,这也可能是他这一辈子奋斗的成败,他要等着这三年一开的江南花魁比赛,夺得花魁的女子,将会由总督大人亲自颁发黄金百两,花魁的父母也会得到相同的奖励,这银两倒不是和重要的。只要有了这名气了,还怕来不了钱?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总督的侧室,或者推荐给皇帝作为候补女官。这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情么?后半辈子就不用发愁离开不了这个荒凉的地带了。虽然是说这里是风景美呀,可也是最不发达交通不便利的地方,困在这里都快有三十年了,要是再不出去,那可就算是完了。人呀,不怕是生不逢时,就怕是生不逢地。
白韵诗,要是象她的名字那样就好了,可她就天生不是个学习的料,那个时代的学习,也就是学习古文,四书五经,也就是和我们今天的学习写作文一样,只是学习怎么样的做诗,当然还有音韵,作诗歌最讲究的合乎韵,除非你是天才的诗人,一泻千里,偶有不合的地方还是可以忽略的,而对于初学者来说,通常是为了找一个韵脚相符的字,而不惜损伤这整诗的意境。
白韵诗,用个整整二零四个月六天的时间来学习作诗,当然还有学习刺绣和下厨,这些都是选择花魁的必考科目,指不定还有什么新鲜的花招呢。据说是这江南一带,年满十五周岁,无论贫富,官家或者是平民,都可以去参选,但是已经有婚约的或者身体有缺陷的是不能够参选的。这样一来参加的人也其实是寥寥无几的。父亲也许是看准了,才狠下心来,请了三位专门的教师,负责教她,而且还让小春陪着她一起学,无奈还真的是块朽木,无法雕琢。
几年的时间下来,为了不让父亲失望,白韵诗还是和丫鬟小春一起进了考场,笔试也就是写一首诗歌,多亏了小春做的快,答了两份的试卷。而考烹饪的时候也是小春做可两份交上去的。
两个人顺利的进入了复试,而这次就不象第一次的那么的幸运了,要把自己的诗歌绘成画,再谱写成曲子,弹奏出来,并且是当着江南这一带所有名士的面现场操作,而且那烹饪也是要把做出来的东西拿上台去给她们品尝的。经过第一次的选拔,能参加复试的人也不多了。
白韵诗一个人坐在那萧条庭院,此时又斜风细雨,她知道此时父亲还在总督府上陪着喝酒,小春夺冠总算没有丢尽我们白家的颜面,因为她总归还是我们府上的人,而这似乎又让我们家的颜面全扫地,白家的嫡系传人还不如一下人。这是何等的不幸呀,小春,现在你可以自由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啦,你也不用再当我的丫鬟了,你的父母也会因你而摆脱掉那卑贱和贫穷,这是不努力的结果,我是不会怪任何人,也不会嫉妒你,我知道你是一直都在很用心的学习,你终于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了,我为你祝福。
重门须闭。种种恼人天气。
白韵诗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从台上不顾一切的跑回家里,尔后又怎样的坐在这后花园的亭子里,看着这逐渐下落的小雨,赛会上的人都还在那里看热闹吧。家里很是寂静,一个人也没有。为什么你们在需要的时候才想到我的价值?我在这个家里算什么呢?不通诗书是我的错么?
白韵诗一个人呆坐在这里很久,在头脑里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这里既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怎么就不可以到别的地方去呢?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离家出走,在那个时代绝对是家门最大的不幸,这一个可能就是与人私奔,而白韵诗的出走却是没有给她的家族蒙上这样的面纱。历史仿佛就是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吧。一场席卷全国的政治变动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
当白韵诗和李子敏同坐在那金銮殿上,接受白氏家族所有男人和女人的朝拜谢恩的时候,白韵诗眼泪出来了,这是她唯一次的哭泣,就是在那离家出走,一个人饿了五天的肚子,阴森的树林里咬着树批充饥的时候,她也没有流下半滴的眼泪。而在她以后成皇后,皇太后甚至有机会可以登上皇帝的宝座的时候,她也不曾的伤心或者欣喜的流下眼泪。
白韵诗是在那个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选择离开家出走的,而那场“安史之乱”成就了她和当今皇帝李子敏爱情,这是一曲古典的“倾城之恋”要不是那场叛乱。李子敏也不会在去苏州的中途被迫辗转到山东,而要不是那场比赛,白韵诗也不会因为受不了众人的奚落而愤然的离家出走。那场突然而来的战争,让家人断绝了去寻找白韵诗下落的念头,而母亲在思念中泪干而终止了呼吸,是她心底永远的疼痛。而当了花魁的小春,也就是白韵诗的继母而已,造化弄人,若是李子敏当初到达了苏州,那现在的坐在这金銮殿上的是不是就是她呢?
白韵诗,心中有无数的假设,但是所有的假设都只是一个假定而已,坐在这上面,成为皇帝宠爱的妃子,进而入住正宫,这都是她用自己的双手换来的,看着自己这双畸形而粗糙辨不清楚指纹的十指。白韵诗一点都不后悔,毕竟她是第一位倚靠手艺而获得皇后虚荣的女子,而不是才情,认识知道自己也是为美人,但是配上这样的双手,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
白韵诗独自一个带着一把剪刀还有一些碎银子,换上了一套普通农村妇人的棉布衣裳,背着几件衣服就上路,她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只是一个念头在支撑着她,要往北走,两年多了的文化课学习虽然是在吟诗唱和上没有什么进展,但是有一点,让她认识了很多的字,而且阅读很多关于风筝的书籍,知道风筝的起源是在山东的潍坊,那里是中原地带最最早出现风筝的地方,也许是世界风筝的发源,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由于战争的需要,古人以鸟为形,以木为料,制成可在空中飞行的大鸟,以此来围攻把手坚固的高城墙,那个时候叫纸鸢。由于必须有风才能起飞,如此一来就限制了这种手段只能在特定的时间里使用,慢慢的这种手艺传入到民间〈〈地理志·潍县志〉〉这样写到“清明,寒食,墓祭,放纸鸢”这是最早有关纸鸢的记载。而后来的更是有详细的记载《帝京岁时纪胜》载“清明扫墓,倾城男女,纷出四郊,各携纸鸢线轴,祭扫毕,即于坟前施放较胜”那是北方放风筝的季节,而白韵诗生长在南方,春季湿润多雨水,所以只能是在秋季的时候,天高气爽而有多风,
风筝与清明、重阳清明、重阳是与风筝关系最密切的时节,其中有两个原因:其一,风筝最适合春秋两季放飞。其二,这是农闲季节,我国大部分地区,农历十月左右农事也不多了,有空闲的时间去放消遣,也知道在那个时候是没有象现在这么多的消遣方式的,而且放风筝又没有那么多的禁忌,所有的人都可以放,也算得是一项全民的娱乐活动。
白韵诗可以扎出各种各样的风筝式样,她都不是很满意。
为什么自己扎的风筝是这么的小呢,而照那书上记载的,潍坊人可以扎出能载十人上飞上天的风筝,不说那是要有多大的风力才能办得到而那么大的框架他们是怎么支撑下的呢?而那大鸟究竟是有是多大的鸟呢?
白韵诗最多也就是扎出了那簸箕大小一个紫蝴蝶,而其他的都是一些小蜻蜓或是青蛙的图案,而蜈蚣那么多的脚她想做但不知道该是按照怎样的比例去扎。只有亲自到那个地方才会知道的,而且据说那一个县的人,家家户户是扎风筝的能手,而很少有人外出传授,北方人的恋家是出了名的,但是他们的坦率和好客也是天下人皆知的,种种的一切凑合在一起,白韵诗一个人上路了,她不知道此时正有大批的南方的军队在逼近那长安,而自己正在远离这场灾难而,她将会成为这江山存亡大棋盘上重要的一颗棋子,到了河南和山东交界的大东山地界,只要翻越这座大山就到达了山东,此时的白韵诗已经是在路上行走了两个多月,她衣裳褴褛,头发也有一月有余没有洗,还好是这个时候是冬季,一个月不洗澡是很正常的,而对于一个在南方生活的人,这样还是难以忍受的。而更难以忍受的是即将要到来的大雪。对于从没有见到雪的白韵诗来说,这又算是一大发现,原来北方的冬天是这么的美。
一日从山洞里出来看到漫山皑皑的白雪,山舞银蛇,火树银花。
此时的景色是多么的美呀,但是还是要赶路的,她的双手和脸颊都已经长上红褐色的冻疮,脚上也是,冬天是不容易化脓的,不然这双手怕是要废了。
而那李子敏此时也正和他的几个侍从在白韵诗不远的山洞里走出来了,此时他已经上换上了一般普人的打扮,穿着普通的猪皮大衣,而侍从们穿着半旧的棉花长袄,在这座山了他们已经整整的走了接近三个月,他们是骑马过来的,但是在这里迷路了,一直在这里绕圈子,似乎是注定要让他们俩人在此地相逢吧,李子敏在无意识的一步一步的靠近那白韵诗而自己毫不知情。
李子敏作为这个宗室里的第5个儿子,对于皇位他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而出现这样的局面是他从来也不曾想到过的。已经二十一岁的他,也不是没有什么志向,那些“治国平天下”大道理他觉得很空泛,诵读圣贤之书按和吃饭一样,只是习惯了而已,而天下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那是他无能为力的,他只要顾好自己就可以了。不成为别人眼中钉,还是先要学会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生存下来。在众多兄弟中,数他是长得最英俊,但是也是最不受器重的一个。因为他是最没有志向的一个,没有大将的风范,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的生活,不去结交权臣,也不会为皇帝分忧解难,虽说是和大皇子是一母亲所生。但是却不受母亲的喜爱。因为他从来就不会对母亲笑,冷冷的外表,连心也是冷的,每年的春节大宴上,他也不会去敬酒给皇上献礼,只是一个人喝闷酒。
总之他就是一个很孤僻的人,因而那些联姻的美事也不会落到他头上,他也不曾想过要娶到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而此次的出行也是因为想到江南一带去散散心,还有就是遵照母亲的吩咐去把那个什么花魁的带回来给自己当妾。两样一合,也就出来了,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来倒是把他推到了平反这场叛乱的功臣。在半道上接到八百里快骑,说是那陕西的安庐和江西的史彪二人串通一气,两面夹击长安。在边陲的三哥哥和四哥哥一时是不可能回来的,等到通知到了他们再带兵回来,那长安恐怕是要被踏平了,而几个皇子现在就只有他是成年,而且不是在叛军的势力范围之内,要他赶紧到山东去和那里的两山总督一起共同商讨解围之策。
李子敏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接到如此重大的事情,更是让他措手不及,而和他一起同来的年长的也只有老师过绍兴,此后这人就是那场灭贼的军师。过绍兴当机立断的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是,这是天命所归的。于是他们就改道向北。如今外面的局势是不知道怎么样,而陷入这样的境地,竟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脱身。
李子敏原本很明澈的眼睛里多了一些忧郁和苍老,似乎是成熟了许多,而那白皙的皮肤上也有了些斑点,被寒风吹过的脸到底是给他增加了男子的气概,他有一双浓黑双眼皮大眼睛,高挺立的鼻梁和那一头稍微弯曲的黑头发,那头发总也是耷拉在右边,由于天生的卷发,以至于给他带了不少的麻烦,这估摸是母亲不知道喜欢他的原因吧,因为没有一个皇子是象他这班的模样。
在那个寒风袭来的小山坡上,白韵诗被寒风吹倒滑落到另一端,这边李子敏一行人正在喂马准备着出发,白韵诗被马腿当住了,停止了继续往下翻滚,马受到了撞击嘶叫了一声,抬起了腿查点没把白韵诗踩死,还好马的主人,过绍兴及时的吹了口哨,那马也才挪动了一下屁股。
受到惊吓的白韵诗一下子晕了过去等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火的旁边。
有几个人正坐在火堆的另一侧。
白韵诗坐起来,将盖在身上的皮衣拿在手上。看着火堆对面的那些人,他们是在商量着什么呢?这个时候,无论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
她依稀的听到“我们现在都是自身难保,还要带上她……”
原来他们是想离开这里,刚才已经是救了我一命,我也知足了,难道还是要继续连累别人么?
那几个人见其中的一个年轻一点的首先发现了白韵诗一跌撞着走了过来,随后几个人也停止了说话,只是看着她,白韵诗将衣服伸手送到他们几个人面前,其中的一个接过了那衣服。白韵诗道:“多谢各位恩人救命之恩,若侥幸在这深山之中脱险,小女子一定竭尽所能报答各位。”
说完,白韵诗眼睛里充盈着泪水,只是还没有流出来,转身朝那洞口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便感觉刺骨的寒风吹进了心口,身体软软的往下沉。
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白韵诗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床上,阳光从屋顶的茅草缝隙里射下来,身上包裹着一件红色的面袄,她尝试着起来下了床,走到那破门边,看到一个床着烟灰色长棉袍的男人正立在那里看着远方的山村,怀里抱着一把长剑,从侧面看到他那黑长的睫毛上似乎是挂着些清晨的雾气,这是什么时候了呢?我是怎么才到了这里呢?这个人似乎是很熟悉的,他在那里想什么呢?怎么那么的入神?
白韵诗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昏迷了一天一夜。而就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是走出了那深山,到了山脚下,找到这里的一个废弃的矮房子,他的随从已经是进城了,而李子敏现在是在等待着他们的消息。此时站在这里的李子敏心理除了着是那些随从赶紧给他带来好消息之外,心理似乎一直在回味着这一路上躺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娇小,让人无法放下,还有那她软棉棉的身体,好象是一种魔力。一旦接近,就永远无法摆脱,她靠在怀里,是那么的放心的睡着,丝毫没有警戒,而自己又是那么愿意的让他偎依在胸口,让自己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很有力量,一定是可以保护她的。一个男人只有遇到了心仪的女子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成熟起来,李子敏就是这其中之一。
当四目相碰时。白韵诗感到一阵疼痛在心口搅动,眼泪又开始在打转,而李子敏在那清澈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在闪动,相传只有两个真正相爱的人,才可以清晰的在彼此的眼睛了看到对方的的倒影。
本就很虚弱的白韵诗哪里禁受得起这样的冲击,她感觉天空在旋转,而对面的那个却巍然不动,是又要站不住了么?不行我一定不要让自己倒下,看到她的身体在摇晃,李子敏一个箭步就来到了她身后,将她整的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白韵诗感觉不到丝毫的不习惯,她自己也很诧异子敏自己会这样的坦然呢?
而李子敏,从那一刻开始,脸上开始有了多变的表情,而不再是一副僵化的平面脸谱。
白韵诗到底还是没有到潍坊去因为李子敏需要他的帮助,她知道外面在发生着什么事情,她不能帮助她带兵打仗,但是她在昼夜不停息的带领着那些闲居的妇女,没有日夜的扎风筝,这些风筝不断的在天空中飞舞,不单是给了士兵们战斗的勇气,更重要的是它可以传递秘密情报。
在围攻叛军的主力山头的时候,白韵诗扎了一个她自己也无法想象的大风筝,因为那座地势险要,山路又狭窄,是敌军主力的驻扎地,易守难攻,必须在一天之内消灭掉,不然的话,等到那敌军的援兵一到,那就这北方一大半就要被叛军控制住。京城长安,已经是被那叛军攻破了,皇上带着一群人逃到了汉江一带,而且大皇子已经战死了,而二皇子在出逃的途失踪,驻守边陲的哥哥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消息,现在在对抗叛军的就是这五皇子李子敏带着这山东一带的壮汉在阻击敌人,而各地的民众跟着响应号召,一路走来势如破竹,让敌军是闻风丧胆。
这霄寒关战役,在僵持了三天两夜之后,白韵诗也完成了她这一生中最大的杰作,一个可以载着八人大风筝扎成功了,而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可以载一两人的风筝也被那少数聪慧的妇女扎成功了。
在十匹马力的带动下那架大风筝飞到了至高点,而随后的小风筝也落到跟近的小山峰上,敌人以为是天神下凡了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而随及山下又响起了开战的震天的雷鼓声。
士气已经低落的敌军,哪里还战斗力。在那“空降兵”活捉了那首领安山之后,大部分的兵卒就放下了武器投降了,小部分的人乘着混乱作了逃兵。
这是组建那李家军以来损失最小的一次,全军欢呼,放假半日,接下来还有那姓史的,但那已经是不足以为患了。剩下的让那些将军去做吧。
那些“空降兵”所发挥的作用,简直最绝妙的一招,而这正是那个柔弱的女子白韵诗的杰作。军营里无人不晓这位奇女子,不仅是人长得漂亮还有一双灵巧的手,也只有象李子敏这样的帅才才有资格配得上这样的的女子。
风筝做好了,仗打赢了,而白韵诗却倒下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接受全军将士的祝贺,就倒在了李子敏的怀里。
她的双手也已经是血肉模糊,十根手指根根被那锋利的竹片割伤。指甲也没有了那光泽。
李子敏,这个曾经是那么脆弱的年青后生。在这半年多的
战火磨练中已经变成一个铮铮的男儿,有时候他在想这一切都是因为白韵诗,要是没有他或许他会辗转到边陲去找他的两位哥哥,或许他还在森林的迷宫里寻找出口,或许他可以就那么波澜不惊的过着他那无忧无虑的生活,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父皇病危的消息已经传来,他是要赶着去和父皇会合还是?他舍不得丢下还处于昏迷的白韵诗,就象在那荒郊的黑林里,那时的处境比现在是危险不知道有多少倍,他都没有离开她,而现在更是没有理由放下他一个人在这里。
过绍兴虽然是力劝他赶快的去朝见父皇,这是一个绝对的好机会,凭借这次的功劳,这皇位他是不二的人选,而且那嫡长子已经是不在人世,他接任也是名正言顺的。但是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对李子敏来说是重于任何的东西。
过绍兴,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作为他的军师,这个时候该是他要发挥作用的时候。
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白韵诗双手缠着白色的棉纱,手上涂满了药水,躺在李子敏的怀里,一直还是处在昏迷状态,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为了赶做那特大的风筝,也是为了李子敏能打赢这决定性的一仗。
她只知道李子敏希望能打赢,他的希望就是她的希望,为自己心爱的人付出,这就是幸福。她当然没有想到那么多,她只是知道做一个大风筝,是她的梦想。而这个梦想的实现也可以帮助她爱的人实现梦想。而在距离梦想只有这么近的距离,她为什么不去努力的去争取呢?
李子敏知道眼前这个人,比自己要强上一百倍,一个女人为着实现她的梦想,千里迢迢来寻找,而自己呢?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去追寻什么,从来就没有一个目标,在以前的二十年里,自己算是白白的浪费,还好上天让我们相遇,那么我现在的梦想就是要帮助你去实现梦想,这样我们都是有梦想有追求的人啦,这样的人生,才算是个完整的人生吧。
韵儿,要是你不腥来,就算是我坐上了龙椅那又有什么用处呢?那根本就不是我的理想。我现在就只想和你一起去放风筝,我去扎风筝,我们一起去放好吗?你一定要醒过来呀。
大夫说,这是因为操劳过度再加上心里负担过重所导致的,这种似真似幻的状态,这要靠病人的意志力,要靠她的求生欲战胜生理上的惰性才会醒来,这药物是没有用处的,用药只是让她的皮外伤好转,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我可以做什么呢?
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不过你可以在她身边讲一些鼓励她的话,虽然她是听不到的,但是她身上的细胞会受到感染而产生第六感官,让她在潜意识里得到鼓励而自我苏醒过来的。
我知道该是怎么做了,
李子敏抚摩着她的发丝,自言自语道:“你知道么?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虽然那个时候你,你穿着破旧的棉袄,头发也乱蓬蓬的堆在头上,你知道么?你穿的那件红色的棉袄是我给你换的,而当你穿着它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当时比你还要先晕,但是怎么可以要你来来扶我呢?你知道你是有多美?虽然你不如我的母后丰满,肌肤也不白皙,但是你长得是那么的精致,就是一件精细的艺术品要慢慢的观赏才能欣赏到你的魅力所在。在你之前我没有碰过任何别的女人,我不骗你。你的手真纤细而灵巧就如你的心一样没,纯净而灵敏。韵儿你听到了么?你一定要赶快的好起来哟?你要是不好起来,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父皇,你,……”
“臣给父皇请安”
“还有你母后,起来吧!”
李子敏,在白韵诗身边是整整待了七天的时间半步未移,外面的风风雨雨。于他是没有任何的干系,他不想听到任何外界的消息,就算是听到报告说过老师遇害了,他也只是很痛心,而还是没有离开白韵诗半步,死了的已经是死了,眼前的他一定是不能放弃的,过老师的死因他也没有去查询,他知道这种总会是有个结果给他的,但是他不知道他的父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倒是让他吃一了惊。
“你现在倒是很威风呀?要为父母的还看望你做儿子的?”
“儿臣不敢,请父皇小声说话,不要惊动了……”
你,你会有不敢做的事情么?现在居然管起我来了?你说天下有你这等逆子么?为父的生病你不去探望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为了这样一个贱人,顶撞皇帝?你说我要你这样的儿子有何用?”
这皇帝这般的大吼叫着实是让李子敏惊慌失措了。
“求皇上不要责罚子敏,要惩罚就罚我吧,都是我不好,耽搁了皇子去见驾”白韵诗不知何时从床上起来的,这时已经是爬在那老皇帝的脚边,泣不成声。
“我愿意代他去死,求您放过他,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些天来虽是不能言语,但是她心理清楚的很,子敏的每个字,她都铭刻在心。
此生得斯人,更有何求?
“韵儿,你醒了”,
“子敏,你还好吧?”
俩个人,恍然是百年不见,顿时泪洒如雨,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这对老夫妻,看着这般情景,也知趣的离开了。
天下哪里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父母亲?老两口日夜兼程专程来看望这个未来儿媳妇的病情,并且是带来了良方,只是在路途中遇到了不孝的二皇子的袭击,幸亏是那过绍兴及时的赶到。皇帝夫妇虽是脱险了,只是又损失了一位忠臣。
传位给李子敏是众望所归呀,只是这皇后的身份似乎是差了那么的一点点,当那老皇帝得知这白韵诗原来是那大诗人白居易的后裔,只要将其家属世袭那白居易当年的职位,也就是无可后非的啦。
新皇帝回朝,大赦天下,恩威并行,重整顿朝纲,百姓无不欢快,而那白家也如愿以尝的回到了京城,至此白家又有了这样的传统,实在是没有诗文天赋的人,可以去学习其它的手艺,将来也可自食其力,而大多数人是成为了那扎风筝的高手。
天下的姑娘也喜放风筝,说不定哪一天命运之神会眷顾你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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