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22岁的我和24岁的周踏入了婚姻的殿堂。由于我们两人都是才参加工作的教师,手里几乎没有一点积蓄,只草草完成了父母为我们操办的仪式。洁白的婚纱我是没有穿的,昂贵的结婚照是没有拍的——对此,丈夫丝毫也不介意,我却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时不时就要冲他发几句牢骚。每每看到那些身着婚纱的美丽的新娘,我都流露出无限的羡慕。唉,我的命真苦啊!
也许是我的唠叨太烦人了,前几天,丈夫终于同意去补拍婚纱照,一向节约的他还慷慨地申请去算得上成都最好的“维纳斯”影楼拍3000多元的那种,并且全部由他掏腰包。简直把我乐坏了!时间定于5月2日。为了让自己漂亮些,5月1日这天我哪儿也没去,只在家美美地睡了很久,实在地养足了精神。我想,我明天打扮起来,定会美如天仙的。
激动的一夜终于过去,天亮了。我们带上12岁的儿子兴高采烈地出发了。儿子本是不太喜欢拍照片的,但凭我做了多年教师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他也是欣喜万分。
影楼位于城中心“人民商场”对面,一进去看到那些精美典雅的布置就会感到非常的温馨。工作人员热情接待了我们,很快安排我去化妆。渐渐地,人多起来。真不愧是“黄金周”,连结婚的人都那么多。换了衣服,做完发型一看,真是美啊!丈夫不过搽了些粉,换了套西装,居然有玉树临风的感觉。难怪说人要衣装。我们相视一笑,对对方的造型都还很满意。接着我们和另外三对新人去了“置信丽都花园”拍外景。这里有三组摄影师,每组两人。天很热,我拖着长长的婚纱在烈日下摆出各种造型真是不易。拍第三组在水边的照片时,我都快昏了。丈夫也是大汗淋漓,所幸他是个很耐心的人,倒没叫一声苦。
好了,拍完了。我们回到影楼准备拍内景。这时已是中午了,工作人员早已放好了简单的午餐。问旁边的人方知道,拍内景居然要4个多小时,我不禁吃了一惊。接着开始换特色服,我挑了一套唐装,做头发,化妆,开拍;接着又换晚礼服,又做头发,又化妆,又拍:接着又换婚纱,又做头发,又化妆,又拍。
摄影师常规语录:
头低一点……脸向右转……下巴高一点……对了……微笑……笑开一点……牙齿漏一点……背挺起来……脸向左转……老公向老婆靠一点……对……漂亮……笑自然一点……配合一点……
渐渐地,我已经分不清左右了,更重要的是面部肌肉完全僵硬了,我不会笑了。可是平时,我是一个多么爱笑的人啊!天啊,我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我的笑有多么牵强多么假!这些照片一定是本人最苦的照片了。由于是以我为主角的,所以我不断地问,还要照多少,照多少,我的不耐烦甚至远远超过了苦着脸的儿子。
难道这就是我向往了多年的拍的照吗?
更可恶的是,由于室内空调温度调得太低,而我穿的衣服多是露肩装,所以竟打了好几个喷嚏,果然一回去我就发烧了,头昏咳嗽,病了4天才勉强好!好好的假期就这样昏昏地度过了,好不可惜!
以前拍了照我就想看看照片,但这次由于受了太多的苦,我真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他们打电话通知我11号去选照片,我也淡淡地说好吧。
再看看街上挂的巨幅的婚纱照,不就是我们摆出的那些姿势吗?唉,千篇一律的,多别扭多难看啊!
丈夫却故意地兴致勃勃的样子,说自己总算英俊了一回,也“仙女仙女”地叫我,我不理他,心理却替自己好笑起来——吼得最厉害的往往就是最失落的。
不过,总算了了一个夙愿,到底是扯平了不是?
2007-5-10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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