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朋友说,写写她吧,她可是一爱情故事的好素材。于是,朋友说了她的故事。
她,风化正茂时已是公社的妇女主任。官不大,但在乡里乡亲眼里,她已让人仰视,尊敬。知道的会说她前途无量。不知道的也会问:她有对象不,要不要帮她找个?说到恋爱,她有她的打算,想找一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凭借管辖方圆百里,她后来看中了一个高一米八零,貌似唐国强的奶油小生。主动找人请他来办公室,说了自己的心思,让那男的如中大奖,目目地望着她,好一阵子都以为还睡在梦中……那男,认识她那会父亲刚刚过世,欠下一屁股的饥荒;母亲是个残疾人,走路一瘸一拐;家徒四壁,庄稼地里讨食的他别说遇上妇女主任,就是遇上讨饭的,残疾的,或者说只要是母的,不嫌弃他这家,他都会感恩不尽,跪地磕头的。见她,对他来说,真有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她问他可以谈吗?
他点头,眼泪都流了下来,说:一辈子都会好好待她。
她真信他会好好待她,张罗着自己的婚事,先是把他调公社当一吃国家饭的办事员,后又把他家的饥荒全给还上……空闲时间,她常去他家,不嫌脏乱地收拾这整理那的,让一村子的人都说他有福,上辈子一定是她欠着他,要不,凤凰怎么可以落他家?
那会,他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工作起劲,任劳任怨。与她完婚,成了谁谁谁的丈夫(那会还不兴喊老公),他更是如鱼得水官运亨通。先是转了干,后成了公社的文书,水利帮办,时常跟书记形影不离。
一日,见回家的他闷闷不乐,她就问他,为啥?
他说,有人笑他,说他大老爷们连个名字没有,一辈子抬不起头。
她知他是说那“谁谁谁的丈夫”,沉默好一阵子后,她对他说:以后再不会有这事发生!
几年后,他在她的跑前跑后下进了县城,成了县水利局的副局长。朋友说那是因组织上想提她当县妇联的副主[xi],而她把机会让给了他。还有人说那是县里的一名主要领导看上了她,与她跳了几回舞,想调她到县里,她说要来两人一起来,要不,影响不好……至于谁说的对,我无从考证。只是听说他当了水利局副局长后,她婉拒了县妇联副主[xi]的位置,到县公安局当了户籍科的副科长。都说成功的男人后面必然站着一精明能干的女子,这话应验在他的身上,就是他真的不再是谁谁谁的丈夫,而是某某局的局长。
领我去村外的坟冢,朋友说他命好,属桃花命。开始,我还听不懂是褒是贬。知他又被县长的女儿看中,两人偷情暗恋得要死要活,我就知这故事已不再是喜事连连……一次机遇,一次孽怨,他在舞厅认识了体态丰满的县长女儿。想自己是因认识了她才官运亨通,想县长女儿会是他更大的亨通,有目的地与县长女儿攀谈,接触,相识。
你舞跳得真好!他对县长女儿说。
是吗?瞅着眼前英俊洒脱的舞伴,她莫名地又有了那触电的感觉。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情爱其实也很神奇。莫名地走到了一起,由舞而起,生情而终。虽俩人都已成家,男有老婆,女有老公,可她,县长的女儿却意乱情迷地死死缠他。说她爱他,不能没他。还为他跟老公离婚,甘当他的情人,为他怀孕,为他生娃……俩人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开始,他还犹豫,虽知县长女儿是他更上层楼的阶梯,可面对她,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女人,他怎么忍心弃她而不顾呢?后见县长女儿义无反顾,爱得坚决,加之县长女儿千金之身韵味十足,顶着巨大压力怀他的孩生他的子,多少感动得他忘乎所以,左右为难地爱咋的就咋的地当天和尚撞天钟。
亲爱的,我会让我爸把你调市里去的。
真的?
当然是真。要不,我俩这样,我爸也受不了!
他真以为县长的女儿能把他调市里。真以为再一次升迁就在眼前。为这,他肆无忌惮地与县长女儿同居一起,不避前嫌地与半老徐娘的她恶语吵闹。好一阵子,他不再把她看成是自己的感恩之人和那知心爱人;好一阵子,他厌恶她,嫌弃她,反感她,恶语伤人地说她造谣生事,胡编乱造,要与她离婚……当那两声枪响震惊整座县城,当人们知道是她利用公安携枪的便利开枪杀死了他而又自杀身亡时,整座城市好长一段时间都笼罩在爱与恨的氛围中不可自拔。
该杀,他太可恶了。
只是可惜了她,蛮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这么个命?
那谁呢?她该咋办?
一座坟冢,满目衰草。
站立风中,看那衰草瑟瑟,我很想知道这对冤家埋一墓中他们又该怎样面对对方?既然为爱而居,又何必为爱生恨?既然同庚而喜,同埋一墓,她俩,会成那梁祝里的蝴蝶翩翩起舞出墓穴,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地躺古墓同床异梦?
我问朋友:她俩是不是埋一起了?
朋友点头,说按风俗,生是一家人,死是一家鬼。
是啊,既然知道生是一家人,死是一家鬼,我们有何必为这眼前的移情别恋,而去伤害一辈子的永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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