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哥推门进屋，摇了摇头，水珠四溅，感到脖子被水凉凉的浸了一两滴，浑身一颤，打了一个寒战，“啊……啊……”鼻子一阵痒，啊了两声，喷嚏毕竟没有打出来，吸了吸鼻子，关上门，脱了鞋赤脚直奔卫生间。打开淋浴器，刮下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哟！怎么忘了？”

下意识从温暖的水帘里出来，抓起洗衣机里的外套，在里面掏了半天，才抓出一个白晃晃的圈圈，复又走到水帘里，闭着眼睛扬着头，接着温水，嘴里不停的吐着水换气。

“这是个什么玩意？”锋哥抹了抹脸上的水，把手里的白色手镯在水里冲了冲，定睛看了看，心里嘀咕。

刚才他开车经过建国门立交桥，下雨的缘故，这里没有什么人，他加快了速度，想早点回到温暖的家，听着《诀别诗》他一边寻找着共同的感情，一边想着心事。“膨！”一声什么东西撞在车上，“撞着人了！”他的心一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把车停到路边，下来四面看了看，四周静悄悄，雨雾里，只听见远处的火车枕木振动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围着车转了一圈，把四个轮胎踢了踢，一切完好无损，就连油漆都没有碰掉一小块。

“什么声音？”他摇了摇头，这才意识到浑身上下全都被雨淋湿了，连忙上车，再次发动，关上了音乐，小心翼翼的开着，转过一条马路，把车停进了停车场，侧身开车门，眼角的余光告诉他，车上有其他人。迅速转过头，他看见一个白衣女孩坐在车后座。

“老外！”他心里说，不过看着怪怪的，褐色的皮肤，长长的直发，油光发亮，健康的身体，好像健美运动员，那张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动着无限灵气，眨巴着好像会说话，年龄好像才十八九。

“你什么时候上我的车的？”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和这女孩说话，中文脱口而出，意识到她可能听不懂，刚准备换英语，就听见那女孩答非所问，用的是地道的中文，

“这个手镯是你掉的，我特意给你送过来的！”

“我没有手镯，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有手镯？”我推开她递过来的手镯，问，“你到哪里，我送你一段路。”

她看了我一眼，道：“我把你的手镯放在这里了，别再丢了！”说完把手镯放在座垫上，拉开车门下了车。

锋哥一看急了，拿起手镯，打开车门，就要追那女孩，那女孩已经走出了十几米，“喂！”他喊了声，那女孩头也不回，关上车门去追，前面的长头发不见了，消失在空间里。

“头发真长！”那头发直垂到腰际。

“你看见一个很长头发的女孩了吗？穿一件白色衣服。”锋哥拦着迎面走过来的一位先生。

“没，没看见！”那先生打着伞急冲冲擦身而过，闪身时伞碰到路边的树上。

“见鬼！”锋哥意识到雨越下越大，把手镯放进口袋，跑进了楼道，回到了家。

锋哥把手镯举在灯光下细看，真奇特，还有蛇形手镯，只见一条蛇张着扁扁的大嘴，星子吐出来，身体扁扁的，通体都是白，摸在手上极端光滑，好像摸在冰冷的活体动物身上，做工真棒，栩栩如生，好像是象牙的。

“不知道是谁掉的，怎么说是我的呢？那女孩的一头油光可鉴的长发真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的头发，现在的女孩头发都没有这么天然！”锋哥自我解嘲的笑笑，摇摇头，“怎么看中人家的一头长发了？”

锋哥把手镯放在洗脸台上，拿起香皂闭上双眼，从头到脚在身上搓着，终于洗痛快了，真舒服，雨后的一个热水澡，关上水龙头，拿着浴巾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胡乱一擦，摸了摸头上竖直的怒发，笑道“冲冠怒发为红颜。”，左右看看，挺帅的，锋哥满意的转过身，突然觉得不对。

锋哥转过头，“怎么了？怎么一双眼睛变得这么深邃？咄咄逼人？”他对着镜子再次端详自己自语，“文化人的眼神都是温和的，谁都说我有一双温和的眼睛，今天这眼睛怎么变得这么凶狠？”

锋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希望看见自己曾经的温和目光，但是笑也不能把目光改变过来。

“啊……”锋哥突然在自己头上狠命的抓着，里面好像被铁流灼烧，好像有千万个毒虫在咬嗜自己的脑髓，“血，血……”镜子上面溅满了血，镜子里的锋哥头发脱落，不，是头皮脱落，血顺着脸往身下流。

“啊……”锋哥望着双手上粘血的头皮，闷声狂啸，一种无边的恐怖笼罩了他的心，“救命！”他本能想到了110，120，拔腿想门边走，他的手机进门时顺手放在那里了，可是脚拔不起来，“怎么回事？”

锋哥低头看自己的双脚，像生根一样长在地上，地上的血染红了整个浴室，而那双脚就站在自己的血液里，无法移动。

“啊……”锋哥第三次狂叫，他的双手现在在胸部狠狠的抓着，胸脯里好像有千刀万箭在穿心切割。

镜子里只见一具血淋淋的躯体，胸腔被打开，里面的心脏在一闪一闪，有节奏的跳动，往外面狂突，血在溪水般往下流。

“我怎么了？救命，救命！谁来救我！救我！”锋哥狂嚎着，一双眼睛鹰样的射出阴毒的绝望，“杀人了，我要杀人！”锋哥突然收回了恐怖，捏紧拳头，一拳打在镜子上，只听“咚！”一声闷响，玻璃四散，锋哥一把抓起台上的碎玻璃片，捏在手心，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感觉不到疼，他摊开手，上面是一把齑粉。

“哈哈哈哈……”一种破坏的快感在心中充盈，他捏紧拳头一拳打在挂镜子的墙壁上，拳头砸下去，留下很深的拳痕，顶上有石屑掉到了头上，声音就像铁锤镭在墙壁上一般。

血还在河水般流，台子上面的那个白色蛇形手镯，在灯光下发着幽幽的白光……



-全文完-